"掌櫃的，二樓雅間還有位置嗎？"林浮生整了整衣襟，將臉上的易容補妝擦拭均勻。這是師父教他的易容術，雖然稱不上精妙，但至少能讓人看不出本來麵目。
    "客官稍等。"店小二打量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後堂。片刻後，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這位客官，二樓確實還有雅間。"掌櫃的笑眯眯地說，"不過今日價格要貴上三成。"
    林浮生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不知這些夠不夠？"
    掌櫃的眼睛一亮，接過銀子掂了掂，笑容更盛："夠夠夠，客官這邊請。"
    跟著掌櫃的上樓，林浮生暗自觀察四周。醉仙樓的布局他已經很熟悉了，但這次是第一次以這種身份進來。昨晚的戰鬥雖然擊退了蛇門的殺手，但也暴露了太多問題。師父認為青龍會一定會有下一步行動，所以派他來打探消息。
    "客官，這是靠窗的雅間，視野最好。"掌櫃推開一扇雕花木門，恭敬地說道。
    林浮生進門環顧，果然發現這個位置極佳，不僅能看到樓下的動靜，還能將對麵的雅間盡收眼底。他點點頭："很好，來壺花雕。"
    "客官好眼力。"掌櫃笑道，"我們這花雕可是從江南直接運來的，三年陳釀..."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人影晃過，隱約能聽到交談聲："...這邊請，梅香軒已經備好了..."
    林浮生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梅香軒是對麵的雅間，按照師父的情報，青龍會的人經常在那裏接頭。果然，沒過多久，對麵就陸續進了幾個人。
    "客官的酒來了。"店小二端著酒具進來，打斷了林浮生的觀察。他隨意擺了擺手，示意放在桌上。
    等小二退出去，林浮生才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對麵。雖然隔著一條走廊，但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梅香軒的一角。幾個人影在窗前晃動，似乎在低聲商議著什麽。
    時間一點點過去，林浮生一邊假裝品酒，一邊留意對麵的動靜。約莫一個時辰後，又有兩個人匆匆趕到。其中一人身形魁梧，走路帶風；另一人則顯得瘦小幹癟，但舉手投足間頗有幾分陰狠之氣。
    "來得正好。"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蛇門那邊傳來消息了。"
    林浮生心中一動，這聲音有些耳熟。仔細回想，似乎是昨晚那個帶頭的黑衣人。
    "怎麽樣？得手了嗎？"魁梧男子問道。
    "失敗了。"沙啞聲音帶著幾分懊惱，"嚴北冥早有防備，還找來了幫手。我們折損了好幾個弟兄。"
    "廢物！"瘦小男子啐了一口，"連個落魄江湖客都對付不了，要你們何用？"
    "慎言。"魁梧男子製止道，"嚴北冥可不是普通的江湖客。二十年前他就是一等一的高手，這些年更是深藏不露。蛇門這次能全身而退已經不錯了。"
    沙啞聲音接著說："不過我們發現了一個意外收獲。嚴北冥的徒弟林浮生，武功進展很快。昨晚的交手中，他已經能獨當一麵了。"
    "哦？"魁梧男子似乎來了興趣，"詳細說說。"
    "這小子劍法純熟，而且極有悟性。短短幾個月就能破解我們的毒門絕技，還懂得用火攻破解劇毒。如果讓他繼續成長下去，恐怕會成為大患。"
    林浮生聽到這裏，心中一驚。原來他們已經將自己視為威脅了。
    "既然如此，就不能讓他活著了。"瘦小男子陰惻惻地說，"我手下有幾個好手，專門對付這種後起之秀..."
    "不，暫時不能動他。"魁梧男子打斷道，"會主有令，近期所有行動都要配合大計。貿然出手反而會打草驚蛇。"
    "大計？"沙啞聲音問道，"是為了那件事？"
    "不錯。"魁梧男子壓低聲音，"地圖已經找到了一部分。隻要能得到另外幾塊碎片，天外飛仙劍譜的秘密就能揭曉。"
    林浮生豎起耳朵，但對方的聲音實在太低，隻能聽到一些零星字句。他端起酒杯，借著倒酒的動作往前湊了湊。
    "...藏在..."
    "...三天後..."
    "...兵分兩路..."
    突然，腳步聲傳來，又有人到了。林浮生連忙坐回原位，裝作在欣賞窗外風景。
    "諸位久等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路上耽擱了一會。"
    眾人紛紛起身見禮："鄭大人。"
    林浮生心中一動。按照師父的情報，青龍會在朝廷也有眼線，看來這位就是其中之一了。
    "時間緊迫，我們直接說正事吧。"鄭大人的聲音雖然溫和，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江南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已經安排妥當。"魁梧男子回答，"水路和陸路都有我們的人。隻要一到時間，立刻就能..."
    "等等。"鄭大人突然打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林浮生心中一緊，難道被發現了？但很快他就發現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對麵的人群躁動了一下，似乎在搜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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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邊！"瘦小男子低喝，"屋頂上有人！"
    一陣兵器出鞘的聲音響起。林浮生透過窗戶的倒影，隱約看到一個黑影從屋頂掠過。幾個人影緊隨其後追了出去。
    "繼續談。"鄭大人的聲音依然平靜，"時間不等人。"
    接下來的談話更加隱晦，林浮生隻能聽出他們在討論某個行動計劃。但具體細節都用了暗號，根本聽不明白。直到太陽西斜，對麵才散去了一部分人。
    "這份地圖很重要。"臨走前，鄭大人的聲音傳來，"務必在三天內送到指定地點。"
    "明白。"魁梧男子答應著，"屬下這就去安排。"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浮生才起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他無意間瞥見窗外的陰影，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牆邊一閃而過。
    難道是剛才那個被追的人？
    他不動聲色地走出雅間，裝作醉酒的樣子在樓上轉悠。果然，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他發現了一張被撕碎的紙片。
    "這是..."林浮生撿起紙片，借著夕陽的餘暉仔細查看。雖然隻是一個碎片，但他依稀能辨認出上麵畫著某種地形。看樣子，這應該是那張地圖的一部分。
    "客官，您沒事吧？"店小二突然出現，關切地問道。
    "沒事，喝得有點多。"林浮生將紙片藏在袖中，裝作醉態醺醺的樣子。
    "要不要給您找輛馬車？"
    "不用，我自己能走。"說著，他搖搖晃晃地下了樓。
    出了醉仙樓，林浮生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繞了幾個圈子確認沒人跟蹤。等到天完全黑了，他才悄悄潛回密室。
    "師父。"他將紙片遞給嚴北冥，"我發現了這個。"
    嚴北冥接過紙片，在燭光下仔細查看："果然如此。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那張地圖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嚴北冥神色凝重，"這不僅關係到天外飛仙劍譜的下落，更牽涉到一個驚天的秘密。"
    他從暗格裏取出一卷畫軸："你看這個。"
    畫軸展開，是一副殘缺的地圖。林浮生將那張紙片放上去比對，驚訝地發現正好能拚上一角。
    "這是我多年前意外得到的。"嚴北冥解釋道，"一直以為隻是個普通的藏寶圖，直到最近才發現它的重要性。青龍會這些年一直在尋找類似的碎片，為的就是拚出完整的地圖。"
    "地圖指向什麽地方？"
    "暫時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絕不僅僅是一張藏寶圖。"嚴北冥指著某處標記，"你看這些符號，都是古代兵家的密文。如果我沒猜錯，這地圖很可能和當年的一場大戰有關。"
    林浮生仔細觀察那些符號，雖然看不懂具體含義，但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玄機。
    "三天後他們要交換地圖。"他說道，"要不要..."
    "不，我們暫時按兵不動。"嚴北冥搖頭，"現在打草驚蛇反而不好。讓他們以為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我們好找機會一網打盡。"
    他收起地圖："這段時間你要小心，他們已經注意到你了。雖然暫時不會動手，但難保不會使些陰招。"
    "我明白。"
    "去休息吧。"嚴北冥說道，"明天還要教你新的武功，這次是專門對付那些用暗器的功夫。"
    林浮生點點頭，轉身往外走。但剛到門口，他又想起了什麽："師父，那個鄭大人..."
    "我知道。"嚴北冥說道，"朝廷裏的眼線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這次的事，恐怕沒那麽簡單。"
    他走到窗邊，望著漆黑的夜空："浮生，記住今天看到的一切。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複雜。江湖和廟堂，表麵上是兩條平行的線，實際上卻處處都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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