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寒風依舊凜冽,卷起地上未化的積雪。林浮生立於峨眉山門前,回望這座承載了太多記憶的名山。三日前的那場大戰雖已結束,但其影響才剛剛開始顯現。
    "真要這麽快就走嗎?"妙音師太拄著拐杖,緩步走來。重傷雖愈,但臉色依然有些蒼白。
    林浮生轉身,對她深深一揖"多謝師伯這段時間照料。但如今江湖動蕩,我不能再給峨眉添麻煩了。"
    "你這孩子..."妙音師太歎息,"從不為自己想想。不過也好,江湖上確實不太平,峨眉山也未必安全。你帶著劍心離開,或許反倒安全些。"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包裹"這是一些療傷藥,路上小心。對了,清塵掌門讓我轉交你一樣東西。"
    林浮生接過包裹,裏麵是一塊古樸的令牌,上麵刻著"峨眉"二字。
    "這是峨眉長老令。"妙音師太解釋道,"憑此令牌,江湖上遇到峨眉弟子都會相助。你也算是我峨眉的人了,帶著防身。"
    林浮生略一猶豫,還是收下了令牌"多謝師伯。"
    "我送你到山門吧。"妙音師太說著就要前行。
    "不用了。"林浮生勸阻道,"您的傷還未痊愈,不宜走動。"
    妙音師太卻不理會,執意要送。兩人緩步前行,晨霧繚繞間,山門若隱若現。
    "那些追隨你的人現在何處?"妙音師太問。
    "在山下等著。"林浮生答道,"我打算先去江南,在揚州落腳。那裏有個故人開了家醉仙樓,可以暫時安身。"
    "江南水鄉,確實適合養傷。"妙音師太點頭,"不過要小心,玄機子雖死,但他背後的勢力不會善罷甘休。朝廷那邊也..."
    話未說完,一陣腳步聲傳來。清雪帶著幾名峨眉弟子走來,手中提著幾個包袱。
    "這些是幹糧和換洗衣物。"清雪將包袱遞給林浮生,"還有一些傷藥。"
    林浮生接過,注意到她眼中帶著幾分倦意。這幾日她一直在照料受傷的父親,幾乎沒有休息。
    "你父親情況如何?"
    清雪輕輕搖頭"雖然脫離危險,但玄機子的邪功傷及心脈,需要調養很長時間。"她頓了頓,"多虧你用劍心之力化解了那股邪氣,否則..."
    林浮生道"令尊安心養傷就好。若有需要幫忙之處,可派人來找我。"
    清雪欲言又止。林浮生理解她的難處。青衣人雖然被劍心之力淨化,但之前的所作所為終究會受到江湖同道追究。暫時留在峨眉養傷是最好的選擇。
    "時候不早了。"妙音師太說,"你該動身了。"
    林浮生再次抱拳"弟子告辭。"
    轉身時,他看到遠處山路上有幾個身影正在匆匆趕來。為首的是玄墨真人,身後跟著幾名道士打扮的人。
    "玄墨道兄這是要去哪?"妙音師太問。
    "師太。"玄墨真人抱拳見禮,又看向林浮生,"林少俠要走?"
    林浮生點頭"是要啟程了。"
    "不巧,貧道正有要事相商。"玄墨真人說,"不知可否耽擱片刻?"
    林浮生看了看他身後的幾人,雖然穿著道袍,但舉止間頗有幾分江湖氣息,顯然不是一般的修道之人。
    "有什麽事不妨直說。"
    玄墨真人環顧四周"此事事關重大,不如找個清靜處詳談?"
    妙音師太說"就去我的琴閣吧。"
    一行人來到琴閣。這裏遠離主峰,環境清幽,確實適合密談。妙音師太讓弟子們守在外麵,琴閣中隻留下幾個核心人物。
    "說吧。"林浮生開門見山,"道長有何指教?"
    玄墨真人沉吟片刻"其實是朝廷那邊的意思。陛下知道了劍心的事,很是關切。"
    果然。林浮生心中一凜。這些道士打扮的人,怕是朝廷的密探。
    "劍心之力過於強大,朝廷擔心會危及天下安定。"玄墨真人繼續道,"所以希望林少俠能去京城一趟,與陛下當麵詳談。"
    林浮生淡淡道"道長此言差矣。劍心雖強,但並非殺伐之物,而是守護之力。朝廷若是擔心,大可派人暗中盯著我。"
    "這..."玄墨真人看向身後幾人。
    其中一個道士站出來,拱手道"在下錦衣衛百戶張誠。林公子說笑了,陛下對公子素有耳聞,甚是敬佩。此番相請,是想請公子出任要職,共襄盛舉。"
    "多謝美意。"林浮生搖頭,"但我一介武夫,不懂朝廷之事。況且現在還有重要的事要辦,恐怕不能從命。"
    "林公子..."張誠還要說什麽。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峨眉弟子衝進來"不好了!山下來報,有一隊人馬正在上山,打著青城派的旗號!"
    眾人神色一變。青城派向來中立,這時候突然來訪,必有深意。
    "看來要變天了。"妙音師太歎道。
    林浮生起身"事不宜遲,我這就離開。"
    張誠道"林公子且慢!朝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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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百戶。"林浮生打斷他,"劍心之事我心中有數。若要用強,那就要看看是劍心厲害,還是錦衣衛的刀快了。"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緊張。幾名密探下意識地按住腰間兵器。
    "不必如此。"玄墨真人打圓場,"林少俠既有要事,我們也不便強留。隻是希望少俠記住,朝廷的善意。"
    林浮生拱手"多謝。告辭!"
    說罷,轉身就走。清雪連忙跟上"我送你。"
    兩人快步下山。林浮生一邊走一邊說"你留在這裏要小心。朝廷插手江湖之事,隻怕會掀起軒然大波。"
    "我明白。"清雪點頭,"你也要保重。"
    山腳下,十幾名手下已經等候多時。看到林浮生平安下山,眾人都鬆了口氣。
    "公子!"魏平上前,"我們該往何處去?"
    林浮生翻身上馬"先去揚州,找個安身之所再做打算。"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一隊人馬打著青城派的旗號正在靠近。
    "走!"
    林浮生一揮手,眾人立刻策馬揚鞭。背後隱約傳來喊聲"林浮生!我家掌門有請!"
    無人理會。馬隊疾馳而去,很快消失在官道盡頭。山巔琴閣中,妙音師太望著遠處揚起的塵埃,若有所思。
    "師太。"玄墨真人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妙音師太擺手,"不過這事不是你我能掌控的。劍心的力量太過玄妙,就連當年的..."她突然停住,不再往下說。
    張誠等人對視一眼,知道問不出什麽,隻好告辭離去。妙音師太獨自坐在琴前,手指輕撫琴弦。她想起多年前的一個雪夜,那個持劍而來的身影,還有那句未完的話。
    "這一切,終究還是來了。"
    山道上,一隊青城派弟子正在搜尋林浮生的蹤跡。為首的是大弟子周勇,臉色陰沉。
    "讓他跑了。"周勇咬牙,"掌門不會高興的。"
    旁邊一人道"要不要追?"
    "不必了。"周勇搖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段時間封鎖各處關隘,他插翅難飛。"
    另一邊,林浮生一行人已經遠離峨眉境內。魏平上前問道"公子,青城派為何突然對我們出手?"
    "恐怕不隻是青城派。"林浮生望向遠方,"朝廷、青城、還有江湖上的其他勢力,都在打劍心的主意。"
    "那我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林浮生說,"先去揚州再做打算。對了,讓暗哨盯著青城派的人,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眾人應命。馬隊繼續前行,道路兩旁的樹木飛速後退。林浮生神色平靜,但心中卻在思索對策。朝廷、青城派、錦衣衛,還有不知道多少虎視眈眈的勢力。這盤棋,才剛剛開始。
    前方,是一片開闊的原野。春日的暖陽灑在大地上,帶來幾分生機。林浮生策馬當先,身後追隨者緊隨其後。遠處,隱約可見一座城池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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