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的西湖，幾艘畫舫靜靜泊在湖心。燈火搖曳，倒映在漆黑的湖麵上。林浮生獨自坐在最外圍的一艘畫舫上，望著遠處城中的燈火。
    腳步聲從船艙傳來。清雪緩步走出，月光下她仍是一襲素衣，但眉宇間多了幾分疲憊。
    "你來了。"林浮生沒有回頭。
    "嗯。"清雪在他對麵坐下，"父親的傷好多了。"
    "那就好。"
    兩人一時無言。湖麵上泛起漣漪，遠處傳來斷續的笛聲。
    "你不問問我為什麽約你來這裏？"清雪打破沉默。
    "我猜是為了今晚的行動。"林浮生說，"青城派已經知道了吧？"
    清雪點頭："不止是青城派。魔教、朝廷，甚至一些連名字都沒有的勢力，都在關注這件事。"
    "因為那麵銅鏡？"
    "不止是銅鏡。"清雪壓低聲音，"我偷聽到父親和掌門的談話。那批貨物裏還有一樣更重要的東西  天書。"
    林浮生心中一動。這已經是第二個人提到天書了。
    "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清雪搖頭："具體內容不清楚。但我聽到掌門說，這本天書記載了一種秘法，能夠影響人的心智。朝廷一直在找它。"
    "所以鎮南王才會親自來揚州。"
    "你知道鎮南王來了？"清雪有些驚訝。
    "剛得到消息。"林浮生說，"他應該就在城裏。"
    清雪神色凝重："那事情就麻煩了。鎮南王的武功深不可測，而且他手下有一支秘密部隊，都是高手。"
    "你見過？"
    "沒有。但我聽父親說起過。"清雪說，"那支部隊叫"影衛"，專門執行一些見不得人的任務。"
    林浮生沉思片刻："所以今晚在碼頭，除了錦衣衛，還會有影衛？"
    "很可能。而且......"清雪猶豫了一下，"我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什麽意思？"
    "你有沒有覺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碼頭，顯得有些刻意？"
    林浮生眼睛一亮："你是說，這是個圈套？"
    "我也不確定。"清雪說，"但總覺得哪裏不對。今天城裏死了個青城派弟子，用的是魔教的劍法。可是......"
    "可是什麽？"
    "那個弟子，是掌門的親信。"清雪說，"他一直負責和朝廷聯絡。為什麽會突然被殺？"
    林浮生想起之前截獲的信鴿："今天我們截到一封信，是你們掌門寫給某個"慶"字輩的人。"
    清雪臉色一變："你確定是掌門的字跡？"
    "季前輩說是。"
    "不對。"清雪搖頭，"掌門今天一整天都在閉關，根本沒有寫過信。而且......"她突然壓低聲音，"你聽。"
    船艙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有人正在靠近。
    "別出聲。"清雪起身，裝作欣賞夜景。
    林浮生會意，也站起來眺望遠方。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突然停住。過了一會，又悄悄離開。
    "是影衛。"清雪低聲說，"他們在監視整個西湖。"
    "為什麽要監視西湖？"
    "因為西湖通向運河。"清雪說，"如果有人要運送貨物，水路是最好的選擇。"
    林浮生若有所思："所以他們在防著什麽人從水路偷運貨物？"
    "不止如此。"清雪說，"今天下午，我看到幾個商人打扮的人在查看水路。他們雖然裝得很像，但舉止間明顯有武人的氣息。"
    "你覺得他們是誰的人？"
    "不知道。"清雪搖頭，"但我懷疑，今晚真正的行動可能不在碼頭，而是......"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清越的琴音。那是月笛的琴聲。
    "我得走了。"清雪起身，"今晚小心，尤其是......"她看了看四周，"注意月亮。"
    "月亮？"
    清雪沒有解釋，轉身就要離去。林浮生叫住她："等等，還有件事。"
    "什麽？"
    "狂刀回來了。"
    清雪身形一頓："我知道。我在城裏見過他。"
    "你們......"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清雪說，"現在的我，沒資格再提那些。"
    說完，她快步走進船艙。片刻後，一葉小舟從畫舫旁無聲劃過，消失在夜色中。
    林浮生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回想著剛才的談話。西湖、水路、月亮，這些看似零散的信息，似乎都指向某個方向。
    "公子。"魏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打探得如何？"
    "青城派的人都集中在碼頭，還有一部分埋伏在周圍的民房裏。"魏平說，"不過奇怪的是，他們好像在等什麽人。"
    "等什麽人？"
    "不清楚。但我看到周勇親自帶人在檢查每一條進出碼頭的路。"
    林浮生想起清雪的話："去查查運河沿線的情況。特別是通往西湖的水道。"
    "是。"魏平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什麽，"對了，剛才狂刀傳信來，說發現了一些可疑的痕跡。"
    "什麽痕跡？"
    "在城西的一處廢宅裏，發現了新鮮的足跡和一些練功留下的痕跡。看樣子是有高手在那裏暫住。"
    林浮生眯起眼睛："去告訴狂刀，讓他繼續盯著那裏。另外......"他看了看天色，"通知季前輩，說計劃有變。"
    魏平領命而去。林浮生獨自站在船頭，思索著接下來的行動。各方勢力明爭暗鬥，真假難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今晚必定會有一場惡戰。
    月亮漸漸升起，清冷的光輝灑在湖麵上。林浮生忽然想起清雪臨走時的話："注意月亮"。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十幾個騎手打著青城派的旗號，從湖邊疾馳而過。
    "開始了。"林浮生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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