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山門外就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香客絡繹不絕，有的是單獨前來，有的是結伴而行。偶爾還能看到幾頂轎子，顯然是些達官貴人。
    林浮生一行人混在人群中，裝作互不相識的樣子。他現在的打扮是個西域商人，穿著寬大的錦袍，頭戴氈帽。幾個偽裝成隨從的士兵跟在身後，抬著裝有貢品的箱子。
    "站住。"山門處的武僧攔住他們，"可有路引？"
    林浮生取出文書。那武僧接過看了看，突然皺眉："西域來的？"
    "正是。"林浮生用一口生硬的官話說，還帶著幾分異域口音。
    武僧狐疑地打量他："你這口音......"
    "小人在中原待了些時日。"林浮生說，"所以說話不那麽純正了。"
    這個解釋似乎說得過去。武僧又仔細看了看文書上的印記，特別是那個"月"字。確認無誤後，才讓他們通過。
    "小心。"武僧提醒道，"最近有些不法之徒混進寺裏，所以查得嚴一些。"
    林浮生道謝，領著人往裏走。暗中觀察其他人的情況。狂刀扮作武館館主，正帶著幾個"徒弟"上山。江河洛已經不見蹤影，想必是找到機會潛入了。
    清雪的隊伍還沒來。按照計劃，她要等人稍微少一點再進山。這樣不僅可以避開人多眼雜的時候，還能讓敵人分散注意力。
    "這寺裏的氣氛不對。"一個裝扮成徒弟的士兵低聲說。
    確實，雖然表麵上一切如常，但細心觀察就能發現一些異常。比如那些武僧的站位很有講究，幾乎控製了所有要害位置。而且不時有人在暗中打量來往的香客，顯然不隻是日常警戒。
    就在這時，一個童聲突然響起："師父，那人氣息不對。"
    林浮生回頭看去，隻見一個小沙彌站在台階上，正指著他說話。在小沙彌身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老僧。老僧的目光如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偽裝。
    "施主請留步。"老僧說。
    林浮生心中一緊。這老僧的氣勢很不簡單，一看就知道是個高手。而且從他的穿著來看，應該是個重要人物。
    "大師有何指教？"
    "貧僧慧心。"老僧說，"見施主麵相不凡，想請教幾個問題。"
    果然是慧心禪師！林浮生強壓下心中的驚訝，恭敬地說："不知大師想問什麽？"
    "施主既是西域來的。"慧心說，"可知西域四大佛窟？"
    這是在試探！林浮生暗暗慶幸自己提前做足了功課。他不慌不忙地說："敢問大師說的可是：克孜爾、庫木吐喇、森姆賽姆和吐峪溝？"
    慧心點頭："施主果然見多識廣。那不知這四大佛窟中，可有你最喜歡的？"
    "小人最喜歡克孜爾。"林浮生說，"那裏的壁畫最為精美。特別是千佛洞的藻井，更是讓人歎為觀止。"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慧心的預料。他深深地看了林浮生一眼，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麽破綻。但林浮生依然保持著那種生硬卻不刻意的口音，舉止也很符合商人的身份。
    "施主請。"慧心退開一步，"願佛祖保佑。"
    等走遠了，那個裝扮成徒弟的士兵才低聲問："他發現什麽了嗎？"
    "不知道。"林浮生說，"但他肯定察覺到了異常。否則不會故意試探。"
    確實，慧心的問題看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不僅要對西域的佛窟了解，還要知道其中的細節。稍有不慎就會露出破綻。
    "那現在......"
    "按計劃行事。"林浮生說，"不過要更加小心。這位慧心禪師，恐怕真的知道些什麽。"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大殿前。殿前香火鼎盛，不少人正在上香祈福。林浮生帶著人規規矩矩地上了香，然後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個位置選得很有講究。不僅能看到大殿的情況，還能觀察到兩側的動靜。而且最重要的是，後麵有根柱子，不用擔心被人偷襲。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有一頂轎子被擋在了山門外。轎子的主人顯然身份不一般，因為那些武僧都顯得有些為難。
    "讓我看看是誰這麽大架子。"林浮生暗中觀察。
    轎簾掀開，一個穿著華服的少女走了出來。正是裝扮成官家小姐的清雪。她的偽裝很到位，不僅舉止優雅，連說話的語氣都透著幾分嬌貴。
    "這是何意？"清雪蹙眉，"我父親可是朝廷命官，年年都來上香。怎麽今年連轎子都不讓進了？"
    "小施主恕罪。"一個武僧說，"最近山門重地，不便讓車馬入內。還請小施主步行上山。"
    "這......"
    "小姐。"一個丫鬟模樣的人低聲說，"要不我們改日再來？"
    清雪擺擺手："既然來了，總要上一炷香。"
    她說著，對武僧福了福身："那就麻煩大師了。"
    這一舉動看似隨意，卻暗含深意。官家小姐雖然驕縱，但在寺廟前還是會表現出幾分恭敬。這種細節正好符合她現在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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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武僧讓開路。
    清雪帶著幾個丫鬟往裏走。路過林浮生身邊時，兩人目光交匯，卻又很快錯開。就在這短暫的對視中，林浮生明白清雪已經發現了什麽。
    果然，等清雪一行人走遠，林浮生就看到幾個可疑的人影。這些人裝扮各異，有的是香客，有的是隨從，甚至還有和尚。但他們的眼神都不約而同地盯著清雪。
    "有意思。"林浮生暗道，"看來我們不是唯一盯上今天的人。"
    就在這時，一陣鍾聲突然響起。悠揚的鍾聲在山間回蕩，帶著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息。香客們紛紛起身，準備參加早課。
    "時間差不多了。"林浮生對身邊的士兵說，"你們分頭行動。記住暗號。"
    幾個士兵點頭，借著人群散去的機會分散開來。每個人都有特定的任務，或是打探消息，或是接應同伴。而林浮生則繼續扮演那個西域商人，若無其事地四處參觀。
    殿內的香火漸漸稀疏了。大部分香客都去聽早課，隻剩下零星幾個人還在殿中。林浮生正要起身，突然發現牆上的壁畫有些異常。
    那是一幅很普通的佛教壁畫，描繪的是佛陀說法的場景。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畫中的蓮花紋樣和九品蓮心玉上的很像。而且最奇特的是，在蓮花的花蕊處，似乎還藏著一個符號。
    "施主好眼力。"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
    林浮生回頭，隻見慧心不知何時又出現在身後。老僧的目光依然如電，但這次多了幾分深意。
    "大師過獎。"林浮生說，"隻是覺得這壁畫畫得好，所以多看了幾眼。"
    "是嗎？"慧心說，"那不知施主可看出這蓮花有什麽特別？"
    這是在試探！林浮生想了想，故作驚訝地說："咦？這蓮花怎麽是九瓣的？尋常不都是八瓣嗎？"
    "善哉善哉。"慧心微微一笑，"施主果然好眼力。不過......"
    他的話沒說完，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人高聲喊道："不好了！有人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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