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中，醉仙樓的燈籠一盞盞亮起。頂樓雅間內，林浮生正陪著幾位官員對酌。清雪執壺在旁，隻在重要時刻才輕聲提醒幾句。
    "林兄果然海量。"吏部的趙侍郎放下酒杯，"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女兒紅，竟被你一口飲盡。"
    林浮生謙遜一笑："趙大人折煞在下了。"他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趙侍郎的神色，見對方麵色微紅，酒意已起。
    "說起來，"另一位官員突然開口，"最近可有江湖上的消息？"
    "大人是指什麽消息？"林浮生明知故問。
    "就是那個......"官員壓低聲音，"天機印的事。聽說前些日子在邊境鬧得沸沸揚揚。"
    "哦，那件事啊。"林浮生不動聲色，"在下也隻是聽說了一些。倒是不知諸位大人如何看？"
    趙侍郎哈哈一笑："我們這些做官的，哪懂什麽江湖事。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浮生一眼，"太子殿下倒是對這事很感興趣。"
    清雪適時上前斟酒，輕輕碰了一下林浮生的手臂。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提醒對方話題已經引到關鍵處。
    "太子殿下？"林浮生故作驚訝，"不知殿下為何會......"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趙侍郎又飲了一杯，"那天機印據說有預知天機的能力。太子殿下向來英明神武，自然......"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打了個嗝，臉色漲紅。其他官員紛紛勸他少飲，但趙侍郎已經醉意上湧，話也多了起來。
    "其實啊，太子早就......"他搖晃著腦袋，"派人......"
    "趙大人！"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名太監快步走入雅間，神色慌張。
    趙侍郎一個激靈，酒意頓消幾分："公公怎麽來了？"
    "太子殿下宣您即刻入宮議事。"太監說著，意味深長地掃了林浮生一眼。
    "這......"趙侍郎為難地看看酒席。
    "大人公務要緊。"林浮生起身相送，"改日再聚。"
    等人都走後，清雪輕聲問："可惜了，差一點就能套出話來。"
    "不，已經夠了。"林浮生說，"你沒注意到那個太監的神色嗎？"
    清雪恍然："你是說，他們早就發現了我們的意圖？"
    "沒錯。"林浮生點頭，"否則太子不會這麽急著把趙侍郎叫走。"
    "那我們豈不是......"
    "反而說明我們猜對了。"林浮生說，"太子確實在暗中調查天機印的下落。而且......"他壓低聲音，"很可能已經知道了什麽。"
    清雪若有所思："所以才會在邊境設伏？"
    "不隻是邊境。"林浮生說，"你還記得槐蔭觀的銅鼎嗎？那口鼎的來曆很不簡單。"
    他取出從鼎中找到的劍譜："這些劍招，與天外飛仙劍譜恰好相反。像是某種化解之法。"
    "你是說......"
    "太子想要天機印，未必是為了預知天機。"林浮生說，"他可能另有所圖。"
    清雪正要說話，突然神色一變："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十幾個蒙麵人闖入，為首一人手持長劍，直指林浮生。
    "交出天機印和劍譜！"
    林浮生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諸位就這麽急著送死？"
    "狂妄！"一個蒙麵人揮劍砍來。林浮生側身避過，隨手揮出一道劍氣，將對方震退。
    清雪已經擋在他身前，素手輕揚，一縷寒氣席卷而出。幾個蒙麵人立刻被凍住手腳，動彈不得。
    "且慢！"為首的蒙麵人突然叫道，"林公子，我們是奉太子之命......"
    "奉命？"林浮生冷笑，"那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
    他突然出劍，劍光如虹。這一劍正是從銅鼎劍譜中領悟的招式，精妙絕倫。蒙麵人倉促應對，卻發現自己的劍招竟完全被克製。
    "這是......"他臉色大變，"天外飛仙劍譜的破解之法？"
    "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嗎？"林浮生收劍而立，"太子到底要天機印做什麽？"
    蒙麵人猶豫片刻，突然仰天長笑："既然如此，那就讓你看看太子殿下的手段！"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銅哨，用力一吹。刺耳的哨聲響徹夜空。
    遠處忽然傳來喊殺聲。林浮生和清雪對視一眼，知道情況不妙。
    "走！"林浮生當機立斷。他一把抱起清雪，縱身躍出窗外。
    身後傳來破空之聲，無數暗器襲來。林浮生在房簷上騰挪閃避，卻見四麵八方都亮起了火把。顯然，太子的人早有準備。
    "我自己可以的。"清雪在他耳邊輕聲說。
    "我知道。"林浮生說，"但我就是想抱著你。"
    清雪一怔，臉上泛起紅暈。就在這時，一支響箭劃破夜空。
    "看來要有一場惡戰了。"林浮生說，"不過在那之前......"他看著清雪的眼睛，"讓我先說一件事。"
    "什麽？"
    "我想通了。"林浮生說，"無論太子要天機印做什麽，無論這背後有什麽陰謀，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
    清雪心跳加速："浮生......"
    "等這一切結束後，"林浮生說，"我們就找個地方隱居，過普通人的生活。"
    清雪眼中泛起淚光："好。"
    遠處的喊殺聲越來越近。林浮生放下清雪，兩人背靠背站在屋頂上。
    "準備好了嗎？"林浮生問。
    "有你在身邊，我什麽都不怕。"清雪說。
    兩人同時出手，劍光與寒氣交織。這一夜注定不平靜，但他們的心卻異常堅定。因為他們終於明白，比天機印更重要的，是彼此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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