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疆。
    月無倆。
    在趙苟滿心憂懼的夜裏。
    他所極目眺望的方向。
    九峰山下。
    一個法國男人也同樣在凝望著這沉沉夜色。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明亮。
    在山下竟能將山上的情形瞧得清清楚楚，當然山上也同樣能清晰地看到山下的動靜。
    聖阿爾諾皺著眉頭望著這一切，內心似在沉思著什麽。
    望著月亮，人們往往是思念遠方之人。
    聖阿爾諾現在顯然沒有思念遠方家人的心思，就算有那麽一絲，但在兩軍對壘的戰火麵前，他更渴望快速解決眼前的敵人。
    這幾日王大錘的添油戰術，他已然瞧出了一些端倪。
    對麵明顯是想把他們拖在這個地方，他也清楚，照這樣打下去，英法聯軍最後肯定能打贏。
    可這並非他心中所願。
    他想快速解決戰鬥。
    然後大軍北進天京。
    與清軍達成戰略合圍。
    然而，英法聯軍已被拖在這個地方三日之久。    英軍指揮官查理匆匆趕來，他是接到通知說聖阿爾諾有緊急軍情要與他商量的。
    聖阿爾諾並未回頭，而是抬手指向山頭，緩緩開口：
    “查理將軍，你看……這兒名為九峰山，可如今我們被阻攔在此處三日，三峰都還未拿下。就這麽個速度，我們打過這兒，難道要花九天？”
    查理聽聞，皺了皺眉。
    他覺得打仗可不是這麽個算法，卻也沒出聲，隻是默默聽著。
    “今天，你發現沒？”聖阿爾諾接著說道，
    “每當我們快要拿下山頭的時候，對麵就會立刻派出增援部隊。”
    “對麵那個讓人聽著極為刺耳的聲音一響，我們的士兵，就會嚇得抱頭鼠竄。”
    “查理將軍，你知道對麵這麽打，是為了什麽嗎？”
    聖阿爾諾其實也早就發現了這一點，於是不假思索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對麵肯定是在拖延，想把咱們困在這兒，耗在這兒。”
    聖阿爾諾輕輕地點點頭。
    “沒錯，對麵一開始對峙的時候有四五萬兵力，現在山上最多萬餘。其餘的兵力十有八九埋伏在別處。”
    查理深以為然，這也是他一直擔憂的狀況。
    “東方有句古話叫‘兵貴神速’。”聖阿爾諾繼續說道，“要是我們一直被拖在這兒，等對麵回過神來，我們的優勢可就都沒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查理問道。
    他心裏也希望盡快決戰，可連日作戰，聯軍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
    “經過幾日的激烈廝殺，聯軍將士們確實也已經很疲憊了。我怕，士兵們……”查理有些猶豫地說。
    聖阿爾諾打斷了查理的話，沉聲道：
    “我們士兵累，對麵的士兵隻會更累。晚上的時候，雖說敵軍時常來襲擾，但也都是些小動靜，我們士兵基本都能睡個好覺，可對麵士兵被困在這裏，肯定睡不安穩。”
    查理微微皺起眉，心裏很是抵觸，不爽聖阿爾諾打斷他說話的態度。
    但奈何他曾是這戰場的敗軍之將，現在聯軍的士兵更傾向於聽從聖阿爾諾的指揮。
    最終他還是同意了大舉進攻的作戰計劃。
    這一夜，當第一師的士兵們都將目光投向三峰峰頭陣地的時候。
    英法士兵正悄然調兵遣將，向包括三峰在內的三四五六峰發動了突然進攻。
    戰爭一打響，瞬間就進入了白熱化狀態。
    槍炮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傳得很遠很遠，周圍數十裏的百姓們都能聽到這瘋狂的動靜，他們不由開始為山上的華夏士兵們擔憂不已。
    他們暗暗祈禱華夏士兵可一定要取得最後勝利。
    被同時進攻的幾個三峰中。
    其中三峰的瘋狂程度不減，同時四峰主峰也遭到了同等規模瘋狂的進攻，甚至更甚。
    五六峰雖然沒有三四峰那麽瘋狂。
    但是受到的攻擊也是不弱。
    在遭受聯軍這般突然瘋狂的進攻。
    王大錘的眉頭深深地皺在了一起。看來洋鬼子這是打算跟他拚個魚死網破。
    顯然不想再這麽耗下去了。
    “離蘇王、翼王的命令還有兩日的時間……”
    王大錘心中思索著，他知道局勢正在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但是他並沒有絲毫退縮的想法。
    “傳令下去，鬼子們來勢洶洶，不過是外強中幹，全是紙老虎。咱新軍兄弟們要拿出自己的氣勢出來，讓洋鬼子好好嚐嚐咱們的厲害。就算給他們打到最後一個人，這陣地也不能丟！”
    王大錘的命令通過傳令兵迅速傳遍了陣地上的各個角落。
    “兄弟們，師長說得對，咱們可是華夏新軍第一師！咱們身後就是親人，就是我們的土地！今天這些洋鬼子想在這兒撒野，那就是白日做夢，他們想奪走我們的東西，就得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四團團長和尚站在陣地上，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大聲喊道，他的眼睛裏布滿血絲，但那眼中的火焰卻越燒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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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啊，兄弟們。這鬼子的炮聲聽起來是震天響，可是他們炮擊的炮彈根本打不到我們陣地上。”
    一個普通士兵站了起來，朝著身旁地戰友大聲吼道。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笑。
    突然一枚炮彈剛巧不巧落在了他的身邊。
    戰友們都沒來得及回應他，他都已經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士兵們呆愣愣地看著這一切。
    “艸他娘的洋鬼子...老子殺了你們。”一個士兵回過神來大聲吼道。
    “幹他娘的，洋鬼子白天想靠著搶咱得那幾挺加特林槍就想來壓咱們。晚上又想來偷襲，咱們能讓嗎？咱們可是一直醒著，他們卻在發懵呢。來啊，看是他們的槍子快，還是咱們的子彈快！”
    一個年輕的列兵興奮地喊著，他一邊擦著手中的槍，一邊緊緊盯著前方如同潮水般湧來的敵人。
    “兄弟們，我們早就準備好了，來多少殺多少！今天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不過，我看是他們死得可能性更大！”
    “哈哈哈...”
    一個士兵從背後拔出一把大刀，用力一揮，刀身發出清脆的聲響，好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殺戮奏樂助興。
    士兵們紛紛舉起武器，高呼著戰鬥口號，唱起了他們熱愛的軍歌。
    這時，他們的眼中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和對敵人的蔑視。
    三峰陣地上的他們嚴陣以待，準備迎接聯軍的瘋狂進攻。
    在他們心中，陣地就是他們的信仰，就是他們的生命，無論如何都要堅守到底。
    人在，陣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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