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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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花園裏四處靜悄悄】
    【隻有風兒在輕輕唱】
    【夜色多麽好】
    【心兒多爽朗】
    【在這迷人的晚上】
    【小河靜靜流微微泛波浪】
    【水麵迎著銀色月光】】
    ......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龍王唱得真好..."一名華夏老兵用袖子擦了擦通紅的眼睛,"連這些毛子都聽傻了。"
    趙苟沒有回答。
    他望著遠處海麵上突然升起的猩紅信號彈,那光芒像毒蛇的信子般撕裂夜空。
    要塞內頓時鴉雀無聲,四千多名守軍包括還剩餘的幾百俄兵)同時握緊了武器。
    凍僵的手指扣在扳機上發出細微的哢嗒聲,就像死神在磨牙。
    "又來了。"俄國指揮官普金沙啞地說,他左眼的繃帶還在滲血,"這群英國佬的作息比教堂鍾聲還準。"
    第一支火箭拖著火油味的尾焰劃過天際時,趙苟正飛奔下城牆。
    那刺耳的尖嘯聲讓他想起了他前世放煙花時的聲音——隻是這些"煙花"落地就會炸出直徑三米的火坑。
    他撞開地窖木門的瞬間,整個要塞仿佛被巨人的手掌拍中,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把油桶都滾出去!"趙苟對愣住的工兵吼道,自己已經扛起一桶火油。
    桶身的冷凝水在他軍服上凍成冰碴,五十斤的重量壓得肩胛骨生疼。
    這些油桶裏的火油本來都是用來取暖用的。
    現在隻能用於戰場了。
    當他衝上城牆時,海麵已經變成了一片燃燒的煉獄。
    三十艘平底船在冰麵上鬼魅般滑行,甲板上的銅管正噴吐著幽藍火蛇。
    這次他們不像上一次如幽靈般悄然滑行。
    這一次他們明目張膽,囂張至極。
    俄國一個大兵突然慘叫起來。
    趙苟轉頭看見這個高大的斯拉夫大兵變成了一支人形火炬,他跌跌撞撞地栽下城牆,在雪地上滾出焦黑的痕跡。
    還好最終身上的火被撲滅了。
    不過全身已經燒得不成人樣。
    顯然是活不成了。
    更多的火油彈在城頭炸開,熱浪掀翻了整段城牆。
    "現在!"趙苟劈手奪過火把。
    一百多個油桶順著斜坡隆隆滾下,在結冰的灘塗上撞出晶瑩的碎屑。
    當第一顆子彈擊中油桶時,爆燃的火龍瞬間吞噬了半個登陸場。
    趙苟看見一個法國輕騎兵連人帶馬被氣浪直接掀翻數米,那匹白馬在墜落時還在嘶鳴。
    城牆下傳來毛骨悚然的劈啪聲。
    那是人體脂肪燃燒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滲人。
    濃煙中隱約可見數十個火人掙紮著跳進海裏,他們身後是正在融化的冰層。
    "左翼缺口!"伊萬的聲音突然變調。
    趙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隊英國海軍陸戰隊正從燃燒的船骸間突進。
    這些戴著熊皮帽的精銳踩著同伴焦黑的屍體,刺刀在火光中連成一道銀線。
    趙苟拔出左輪手槍時,發現彈巢已經空了。
    他抓起腳邊陣亡士兵的步槍,開火的瞬間,槍托傳來熟悉的震顫。
    最前麵的英國軍官胸口綻開血花,但後麵的人立刻補上了缺口。
    "上刺刀!"
    趙苟的吼聲淹沒在爆炸聲中。
    當他躍下城牆時,二百多名華夏警衛營的士兵跟著跳進了火海。
    燒焦的軍靴踩在融化的瀝青上發出黏膩的聲響,趙苟的視野被煙霧分割成碎片——一個被炸斷腿的俄國老兵正用工兵鍬砍殺敵人;看上去還很稚嫩的傳令兵小王咬住了某個蘇格蘭高地兵的喉嚨;普金則帶著最後的俄國大兵撞進了敵陣,彎刀砍在銅扣上迸出火星。
    子夜時分,趙苟的佩刀卷刃了。
    他背靠著一支還在冒煙的步槍,看著潮水般的聯軍又一次退去。
    灘塗上的火焰漸漸熄滅,露出下麵層層疊疊的屍體。
    有具穿著華夏軍裝的屍體麵朝下趴著,後心插著半截斷旗——那是誌願軍第三步兵團的團旗,現在隻剩焦黑的旗杆。
    "統計一下,還剩多少人?"
    趙苟問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
    沒過多久。
    軍需官跑了過來,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說不出話,他隻能遞過來一張被血浸透的名冊。
    借著未熄的餘火,趙苟看見上麵用炭筆寫的數字:1317。
    而這其中還包括俄國大兵。
    第三波進攻在淩晨三點來臨。
    這次聯軍學乖了,他們用濕毛毯鋪在滾燙的焦土上,工兵在屍體間清出了進攻通道。
    趙苟帶著最後1317人退守內城時,機槍彈藥已經打光了。
    "用這個。"趙苟把指揮部的地板全部撬開,露出下麵排列整齊的手雷。
    那是從華夏帶來的二十箱半成品武器。
    當晨曦的第一縷光穿透煙塵時,趙苟正用牙齒撕開最後一條繃帶。
    他的左臂被彈片削去了一塊肉,現在傷口已經凍得發青。
    城牆下躺著七具試圖攀爬的法國屍體,最年輕的那個看起來也很年輕,不超過十六歲。
    遠處傳來暫時聯軍收兵的號角聲,悠長得像是給亡魂引路的安魂曲。
    這次退兵,他們就會換上昨夜休整好了的軍隊接替進攻。
    幸存者站在廢墟上,他們腳下的雪是紅色的。
    趙苟想說什麽,卻咳出了一口血痰。
    在他身後,半麵殘破的華夏紅色龍旗仍在飄揚,旗角被燒出了焦黃的鋸齒。
    更遠處,聖阿爾諾元帥的望遠鏡鏡片反射著冰冷的晨光,像一頭不甘心的狼在磨牙。
    城內已沒有多少守軍。
    他相信再有一次進攻。
    聯軍將徹底占領賽瓦斯托波爾要塞。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戰鬥力這麽頑強的軍隊。
    按道理來說一般軍隊傷亡超過百分之三十,士氣就會土崩瓦解。
    而對麵的華夏士兵。
    看樣子是要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他不懂。
    為什麽華夏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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