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第二名日遊巡稟報：“蔡太子和武太傅來回轉悠，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將石碑收走不見了，看著非常高興。”
    “石碑有何奧妙？”高魙先是詫異，然後一拍大腿，猛然驚醒。
    “不好！難道是仙界慣例埋的驅魔碑？居然還真有……不過傳說而已，連老爺我都不知埋在哪裏，他們怎會知道？仙界所立驅魔碑非同小可，就算尋常料子也是凡品仙器，少說得用更高品位仙器收走，白白便宜了他們！”
    第三名日遊巡急匆匆跑來稟報：“石碑不見以後，地獄毒蟲暴動了，蟲母行動反常，主動出現發動蟲潮，與蔡家鬼卒軍團開戰。”
    “哦？真打起來了。這麽說，廢材兵卒是為了取走驅魔碑後，抵擋蟲潮所用，有些道理……不對呀！他們得到驅魔碑，溜之大吉不就行了。以武求敗的本事，蟲母攔得住麽？”
    高魙越想越不可思議，靜待其他人手回報。
    等了又等，終於最後一名日遊巡匆忙趕來稟報：“蔡太子和武太傅以三百來個鬼卒的損失吸引蟲潮，爭取到短暫時機，抓走了地獄蟲母。蟲潮被迫散去。然後蔡家軍團便撤退了。”
    高魙呆立原地愣怔片刻，驚呼道：“我怎麽沒有想到？原來廢材兵卒是用來充當誘餌的，真正目標是釣到地獄蟲母。”
    在旁的鬼差還不解其意，隻有血魔眼眸猩紅，仿佛看到了戰場上的血雨腥風，不禁手舞足蹈叫道：“有了驅魔碑鎮壓，馴養蟲母就能不斷繁衍地獄毒蟲，隨時發動蟲潮。幾頭蟲母循環往複，兵員豈非無窮無盡？才花費一百萬兩黑金，就得到用之不竭的絕佳軍團……厲害呀！厲害！”
    ……
    前方光線逐漸明亮生輝，指引著成白等人走過漫長而枯寂的甬道。
    但那並非出口，隻是某個聚集了大量月瑩石礦物的區域，照亮部分洞穴罷了。
    成白正需要收集足夠礦藏，提議道：“去月瑩石礦洞瞧瞧。”
    鞠貢忙道：“小人走的是最安全的道路，那邊有些麻煩。”
    成白漫不經心道：“小鬼攔路麽？”
    鞠貢解釋道：“老爺有所不知，我等行走在看門鬼腹中。九重淵某個時代，曾經鑽進來一群修為精深的食石獸族，試圖啃噬大陸，吞食靈石精髓，鑽透了上麵幾層。”
    成白從器宗和傳承魔方所學知曉，月瑩石礦藏往往深埋地底，不暴露在地表，沒有特殊本事難以發現。食石獸是極少數僅憑敏銳感知，便能輕易尋到礦脈的物種。
    見眾人認真傾聽，鞠貢頗有成就感，說明礦洞來曆越發有興致：“不料鬧騰大了，驚動最底層的大大老爺，一怒之下責令各位大老爺將食石獸統統擊斃，化為看門鬼，收編在冊。從此不少靈石礦藏被留在他們腹中。”
    成白注意到話中關鍵，問道：“大大老爺是誰？”
    鞠貢東張西望，格外戒備，壓低聲音道：“真正的大人物，小人從未參拜過，不知其名，不見其貌，隻知各位領主大老爺對大大老爺唯命是從。”
    成白追問道：“這位九淵之主，究竟是鬼族還是魔族？”
    “鬼中之鬼，魔中之魔。”鞠貢對幕後大人物所知有限，無法談論太多，陪笑道：“除了礦石外，還有一種神秘的腹鬼，不知食石獸死後形成還是生前就有，以看門鬼腹中礦洞所在為巢穴，徘徊不去。”
    隊伍接近礦區，那處岩腹中遍布著月瑩石大塊礦料，形狀各異，如梟似獸若雲彩，微微散發著柔和光芒，將洞穴妝點如夢似幻，為黑暗世界增添一絲浪漫與溫暖。
    可惜鬼怪模糊不清的竊竊私語聲，讓一些美好轉變為詭異。
    “高魙最關心的財寶藏在牙齒裏，牙齒藏在四樓……嘻嘻嘻。”
    “暴碴最怕吃回魂草，一吃就會拉肚子，連腸子都會拉出來，哈哈哈。”
    “冰魔的發情期到了，子時一到殷媚便不能自已，隻要碰上男的，不管是美是醜都會拖走。所以她在收集美男，以防不時之需，大秘密呀！”
    “不算什麽。鬼邙晚上假睡，白天真睡，未時一到天王老子都叫不醒。怎麽樣？”
    “嗬嗬嗬……想要讓誇娥冷靜下來，給他一顆冰清鎮神丹，會有奇效。”
    “赤龍總是試圖找出錯誤和缺陷擊潰別人，如果充滿自信和冷靜，反而會使她謬誤百出。”
    “冰犼最瞧不起弱者，但若在某些方麵勝出，趁他心虛之時索要一件東西，通常會給。知道的不會超過三個。”
    “聽你說過無數次，加上我們不止三個了。要說數目，猰貐一天隻主動捕殺三個生靈，數量夠便不愛理睬你了。”
    “夜魔王子……噓……有人來了……”
    三個不著片縷的肥胖童子正在月瑩石礦堆裏有說有笑，發出窸窸窣窣的囈語聲令人摸不著頭腦，常人無法聽清。
    成白借助通言秘術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就是腹鬼，渾身鬆垮垮的粉紅色贅肉堆積在一起，乍看分不清頭、胸、肚子，快埋入肥碩胸腔的臃腫頭顱像個捏皺的肉包子一般奇醜無比，說話的不是腦袋嘴巴位置，而是圓鼓鼓大肚皮上一張一合的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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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眾人接近，有個腹鬼肚皮的大嘴張開，便要發出死亡哀嚎。
    鞠貢搶先一步道：“三位年輕英俊的大哥們，小人經過道路是看門鬼允許的，請原諒則個。”
    一個腹鬼叫道：“你們偷聽了秘密，重要秘密，不可原諒！”
    另一個腹鬼吼道：“要相安無事，必須補償損失，告訴我們新的秘密。”
    第三個腹鬼補充道：“六個人說六個秘密，就原諒你們。”
    黑蛉不滿道：“你們嗡嗡嗡說得模糊不清，我什麽都沒有聽清楚，算哪門子秘密呀？”
    “就是，就是！”苟一帆等人望著黑蛉連連點頭應和，紛紛表示毫無頭緒。
    事實是除了成白，其餘人都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剛才腹鬼到底說了些啥。
    “不行，不準耍賴！反正就是聽到了，必須賠償。”腹鬼爭先恐後叫嚷，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成白思路清奇，幹脆直言道：“我隻聽你們說到‘夜魔王子’後麵就停了，所言不全。如果能補充完整，就告訴你們誰都不知道的秘密。”
    鹿小熙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還有如此膽大心雄的人，敢明目張膽向惡鬼提出條件和要求。
    腹鬼欣喜若狂，興奮不已道：“行。你先說，快說。”
    成白從容道：“我剛剛已經對諸位說了一個，告訴你們，我確實沒有聽清這句話，便是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腹鬼們相顧無言，流露出一絲迷茫，細想適才話語似是無盡循環，仿佛合情合理，無法反駁。
    通言秘術神奇之處便是能在不知不覺間動搖交談者的信念，引導對方走向施術者的思路和目標。
    三個腹鬼沉默片刻，算是接受了這個所謂“秘密”，其中一個嘟囔了一句：“你說的秘密太小啦，其他五個不許草率敷衍。”
    他接下去道：“夜魔王子每天晚上都會將采集到的生命之火倒入重淵溝壑，讓九天玄火重新融合，此時神火源最為弱小，融合之後便恢複如常。因此出現了九重淵的白天和黑夜輪轉。”
    夜魔王子？就是鞠貢說的大大老爺？這意味著什麽？
    成白沉吟不語。
    腹鬼們看向其他五人，催促道：“快說，還有五個秘密，一人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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