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太傲慢了，也是我自私了，雷古勒斯用命換出來的信息，不該在我這這樣遮掩著。”希婭閉上了眼睛，長歎了一口氣。
    “沒關係，還什麽都不算晚，你已經很盡力了。”盧平拍了拍希婭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看輕自己，雷古勒斯十年前就帶出了那件魂器，也隻有你發覺了異常。希婭，你的努力至關重要。”
    “多謝……”希婭笑了笑，心裏感覺好受多了。
    的確，掛墜盒在布萊克家放了十年，在沃爾布加眼皮子底下待了六年，都沒人發覺，若沒有用蛇佬腔打開的話，那東西沒幾個人能看出異常吧？
    “你有其他線索和我說，我們未必不能找到其他你可以用的魂器，別放棄，還有希望。”盧平看到希婭又振作起來，也就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言了：“消息傳給鄧布利多教授了，不過他過來還得需要一段時間，我生點火，咱們在這裏守著吧。”
    “嗯。”希婭點頭答應，既然這件事已經如此，那也無需費心了，其他倉促之下做的不完善的事就應該考慮一下了。
    這個地方在之後要徹底夷平，就連一直生效的麻瓜驅逐咒也撤銷掉，徹底抹除岡特一家生存過的痕跡，想必是伏地魔親至，都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地方。
    希婭看向兩旁的山，十分陡峭，想必一個恰到好處、沒有魔法痕跡的山體滑坡，就可以解決這個隱患。希婭不確定伏地魔對於他的魂器現在有沒有聯係或其他感知能力，但這樣做可以大幅度的混淆他的視線。
    而今天的調查接觸了大漢格頓鎮的警察，還有老弗蘭克，前者沒有什麽暴露的風險，伏地魔不會找到他的頭上，一是不直接相關，二是他對於麻瓜的認知，應該也就停留在霍格沃茨入學前。但老弗蘭克那裏就有些難說了。
    裏德爾府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那畜生未必不會躲到那裏，即使他厭惡他自己的麻瓜血統，但也沒法用常人的思維揣測。所以希婭打算轉幾道手，買下裏德爾府，然後也拆除掉，或許改建成超市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至於老弗蘭克……希婭對這個孤苦無依的老兵觀感很不錯，給他一個遺忘咒也並非不可以，但他留在這裏太危險了，伏地魔回來後，未必不會抓住他這個知情人盤問，或許可以安排他去別的地方，阿克圖勒斯現在已經沒太多心思照料他的花圃了，應該有一個手藝不錯的園丁，或許愛爾蘭的那個教堂，也需要有人去照料。
    盧平將魂器的那個階梯找東西遮掩了起來，以免再給兩人帶來什麽意想不到的誘惑，然後升起了篝火，並且安排了在鎮上等待的司機先回去。
    希婭借著火焰燒了幾杯熱茶，雖然有魔法來保證在冬天戶外長時間活動不至於凍壞，但一杯熱茶下肚，還是能驅散所有的不愉快。
    兩人又吃了一些餅幹，話題也刻意的遠離了近在咫尺的魂器。
    “希婭，你的守護神咒練習的怎麽樣呢？”盧平問道：“有什麽困難可以隨時問我。”
    “呼神守衛！”希婭的魔杖冒出濃烈的白光，但最終也沒有能形成一個實體的動物。
    “也隻能到這種程度了，我的快樂還不夠。”希婭努力回想著幼年時的生活，又想著和莉娜相處，但怎麽說呢，幼年可並非無憂無慮，甚至說有些提心吊膽，而和莉娜在一起雖然很舒服，但總是忘不了去管教她，很難說的上是快樂。
    “已經很不錯了，這才剛剛十天左右，這個魔法很難的，別灰心，我想你可能會刷新這項魔法最年輕的使用者的記錄。”盧平卻很滿意這樣的成果，繼續說道：“你就差掌握竅門了，記得，需要純粹的快樂，不需要去想別的。”
    希婭點了點頭，她知道盧平現在提起這個，是想讓她去想開心的事，從而緩解一下壓力，她這麽做之後的確心情好了不少，但距離實體守護神，還是欠缺了一些更為純粹的感情。
    魔法有黑魔法的分類，但其實沒有‘白魔法’的說法，就連漂浮咒也可用於謀害他人，然而如果說非得劃分出幾個魔法是‘白魔法’的話，希婭認為守護神咒或許應有一席，另外還有赤膽忠心咒。
    這兩個‘白魔法’中，守護神咒是自我的體現，而赤膽忠心咒則是全心全意守護他人的意誌。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赤膽忠心咒其實很‘危險’，戰爭時期有些人以為自己被保護了，甚至有人是覺得自己施咒保護了他人，卻並沒有生效。不是因為泄密和背叛，而是那份心沒有達到施法成功的要求。
    魔法是內心的力量，就是這個道理。
    ‘那我的快樂是什麽呢？我真的快樂過麽？’希婭捫心自問，她真的已經想不起一件因為純粹的開心而開懷大笑的事，隻有那些讓人痛苦的事才會印象深刻。
    兩人大約等了兩個小時的時間，老巫師才姍姍來遲。
    隻見那道高挑的身影站在盧平布置下的防護魔法外佇立著，似乎很有興致的打量著曾經的學生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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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布利多教授！”希婭起身，和盧平一同把鄧布利多迎了進來，老巫師似乎帶著一種神奇的力量，這下懸著的心總算是踏實了下來。
    “抱歉，萊姆斯，希婭，讓你們久等了，或許你們也聽說了，巴格諾部長即將退休。”兩人帶著鄧布利多來到了篝火前，給他找了個座位，送上了一杯熱水。“很意外能在這裏看到你們。”
    鄧布利多很顯然來過這裏，但他似乎是沒有察覺到魂器的存在。
    希婭不再試探，直接開口說道：“鄧布利多教授，我想您知道，這裏曾經是岡特家。”
    “的確，不過若非是你們保留的那片地麵，我也不太敢認了。”鄧布利多的目光看向那被遮掩的地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知道斯內普是否和您說了，我們在學校時曾經有一次談話。”
    “嗯，西弗勒斯和我說了，安魂藥劑，的確是一個冷門到極點的魔藥，不過我還是很高興能看到你們能夠融洽的相處。”鄧布利多看著希婭真的十分嚴肅，也不再遮遮掩掩。
    “我的意思是，我和他所說，我知道伏地魔為什麽沒有死……”
    老巫師猛然站了起來，麵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說道：“你繼續說。”
    看到鄧布利多不加偽裝的認真，希婭也不再繞圈子，直接說道：
    “是魂器，我不知道您是否聽過這個詞。伏地魔製作了複數個的魂器，以此實現永生不死。”
    鄧布利多半月形的眼鏡下的目光直視著希婭的雙眼，希婭也不躲不閃的迎著他的目光，兩人就那樣注視著。
    希婭敏感的察覺到，一股魔法力量從鄧布利多身上湧現，但瞬間又消弭於無形——鄧布利多剛剛想對自己使用攝神取念，但是又放棄了。
    希婭神色依舊坦然，迎接著鄧布利多的注視。
    “實不相瞞，我聽過這個詞，這也是我曾經懷疑過的方式，可是我沒有證據。”鄧布利多緩緩開口。
    “這，就是他曾經作為魂器的道具。”希婭拿出斯萊特林的掛墜盒，遞給了鄧布利多，第一次將這件物品給人看。
    老巫師接過，仔細的打量著，摩挲著，感受著。過了好半天，他才長歎了一口氣。
    “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很明顯，你所掌握的信息已經超過了我。”
    鄧布利多將掛墜盒還給了希婭，說道：
    “湯姆或許怎麽也不會想到——哦，現在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我是在說誰了吧。他肯定不會想到，是一個一年級的學生破解了他的秘密，希婭，你真的給了我太多驚喜。”
    “您過獎了，這是雷古勒斯叔叔舍棄性命換來的，還不能將他的英雄事跡公之於眾，但不意味著我可以獨占這份功勳。”
    “雷古勒斯，是那個男孩……”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看來這裏有他並不知曉的過去，不過現在明顯也不是深究下去的時候，繼續說道：
    “魂器麽，實不相瞞，八年前戈德裏克山穀那一晚之後，我才調查研究時認識到了這個概念，已知隻有卑鄙的海爾波做出來了一個魂器。我本計劃著確認了他目前存在的形式後，再反向推算原因，不得不說，希婭，你實在超出了我的想象。不過我現在更在意的是……”
    鄧布利多頓了頓，看著希婭說道：
    “你是獻祭了這個魂器中的靈魂麽？為了……第五元素賢者之石的別稱）。”
    “比那更為邪惡。”希婭第一次回避了鄧布利多的目光，小聲說道：“萊姆斯並不知曉這些事……”
    “是麽，我知道了……”
    鄧布利多卻笑了起來：
    “你認為這是邪惡的事，很好。如果說魂器的靈魂可以滿足你的需求，那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不是麽？”
    “謝謝您……”老巫師的話，希婭不會盡信，但也能看出他目前並無‘除魔衛道’的想法。
    “你還需要幾個魂器呢？”仿佛已經忘記了來的目的，鄧布利多就像拉家常一樣問道。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
    “那換個問題，你已經有幾個靈魂了呢？”
    “兩個，算上我自己是三個。”
    “很好，看來你現在已經是找到了第四個。”鄧布利多的目光看向了那被遮掩的地穴，說道：“我想你們現在把我找過來的原因，也不是因為突然想和我說了吧，或許，到寒假結束也不會影響什麽。”
    “是我一直瞞著你們，讓萊姆斯協助我找到了這個魂器，但很顯然，這個特殊的魂器遠遠超越了掛墜盒，並非是我能處理的範疇，我放棄了……”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說道：“說這些還為時尚早，不過我已經感覺到，那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詛咒了。萊姆斯，你怎麽看。”
    盧平愣了一下，剛剛的對話雖然沒有避開他，但也絲毫沒有讓他參與的意思，這下卻突然提及他，有些措手不及。
    “希婭和我說了魂器的事，老實說，我根本理解不了這個概念，那樣東西的邪惡與難纏也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剛剛若非希婭，我恐怕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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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總是會超出我們的想象。”鄧布利多嚴肅說道，圍著保留的地麵走著，觀察著，希婭和盧平都急忙跟上。
    地上被燒裂的護符吸引到了老巫師的注意，他撿起來後，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說道：“很巧妙的手法，這是用詛咒實現了祝福的效果，看來這個魂器，對於你們的理智產生了強烈的衝擊，你們看到了什麽？”
    “逝者，教授。”
    希婭言簡意賅的陳述了一下自己和盧平所看到的，雖然決定攤牌，但鄧布利多似乎是和死亡聖器有這了不得的過往，她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我懷疑那是傳聞中的死亡聖器中的複活石，我不知道伏地魔是否知道死亡聖器的傳說，但我理解他並非會對逝者有什麽特殊感情之人。他在上麵施加了非常複雜的詛咒，誘惑人戴上那枚承載著複活石的戒指，然後……”
    鄧布利多的腳步頓住了，扭過頭來看向希婭。
    “死亡聖器……”
    老巫師那不加掩飾的情緒卻極其複雜，讓人完全無法讀懂，那是百年的厚重，似是懷念，似是糾結，似是渴望，似是克製，希婭甚至感覺他那修長的身軀都有一瞬間的搖晃，他看向希婭的目光也複雜極了。
    希婭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在知曉魂器的存在後，在得知希婭以更邪惡的方式消滅魂器後，鄧布利多都沒有什麽異樣，他有讚賞，有感歎，甚至非常寬容。
    但這時，希婭卻從那身上看到了一種……‘你知道太多了’的危機感，還有，肉眼可見的緊張情緒。
    對，是緊張，希婭覺得自己沒看錯，鄧布利多緊張了。
    “你怎麽看呢？關於死亡聖器，你已經認識到了，它並非是傳說。”
    鄧布利多身上的異樣感來得快，去的也快，他看著希婭問道，但不知道是不是希婭的錯覺，此時的他，並非是在看一個出色的晚輩，而是一個相當平等的姿態。
    “像是雞翅尖一樣，看似美味，實則毫無價值。”
    希婭如實說著自己的認知：
    “強大的老魔杖，那也不過是巫師本人的力量和智慧的延伸，隻會使強者更強。複活石的傳說您想必知曉，生與死是生命的必然，死了就是死了，我對畫像和幽靈都很避諱，那些在我看來都不該存在。而隱形衣，正如故事所言，唯一值得讚頌的，就是坦然準備迎接死亡的覺悟。”
    希婭想完成賢者之石，成為永生，希婭想讓自己的生命有價值，死得其所。
    這一點都不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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