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塗仙渾身一顫，僵硬的扭過頭來。
    隻見飄香院門口，一個穿著花裏胡哨的身影正搖著手絹招客。
    他頭上戴著金釵，腰間束著玉帶，僅是看他背影，便已感受到了其傾國傾城之姿。
    “牛兒哥？”
    王塗仙驚呼了一聲，那身影轉過頭來，她臉上驚喜的表情微微一愣。
    女的？
    不對勁啊，看背影明明是個男的才對，怎麽轉回頭來是個女的？
    而且剛剛她明明感受到了花流雲的氣息，雖然隻有那麽一瞬，卻異常真實。
    “哎喲，小美女，進來玩兒呀，我們這裏也接待女客”
    王塗仙眉頭微微皺起。
    不對勁！
    剛才這個人明明喊她大美妞來著，怎麽突然就變成了小美女，要知道對於稱呼，一般人的習慣是不會這麽快轉變的。
    “姑娘，你剛才是不是喊了我大美妞？”
    “沒有啊，姑娘你還挺自戀勒，你大不大心裏沒數嗎？”
    女子走上前來，拉著王塗仙往樓內走去，方才進了大堂，王塗仙瞳孔再次驟然一縮，急忙扭頭向著二樓看去。
    那裏，一個穿著同樣豔麗的男子靠在窗邊，一手杵著下巴，一手吃著葡萄。
    “牛兒哥”
    她再次喊了一聲，男子轉過頭來，卻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王塗仙手臂微顫，再次感受到了這樓內的怪異。
    她如今聖人修為，按道理不會認錯了人才對，可是進入這裏之後，她卻是頻頻走眼。
    “莫非，是我太過思戀牛兒哥所致，這才睹景思人”
    她心中帶著懷疑，緩步往二樓走去。
    “道友，我記得你們這裏之前的老鴇不是叫李清秋麽？啥時候換了人？”
    跟在她身後的女子搖著手絹，看到塞進懷裏的靈石臉上笑開了花。
    “姑娘，在這飄香院啊，道友可不能隨便喊喲，當心別人誤會”
    她抬手指了指大堂中兩個摟在一起的女子，淺笑著說道。
    “那才是道友”
    “李姐現在出息了勒，她現在可是魔靈大陸的區域總監，手下管著幾萬號人呢”
    “張金針呢？”
    “您說張鴨首啊？他也不得了勒，聽說在妖靈大陸開拓市場，那是金針動一動，靈石萬人送”
    王塗仙錯愕的張了張嘴，這飄香院發展，有些太過恐怖了吧，竟然已經將生意做出了仙靈大陸，布局星空，展望宇宙。
    老鴇聽到王塗仙詢問兩人，當即便知道是個常客，急忙拿出了內部套餐。
    “仙長，您看看，這是我院最新推出的服務，琴棋書畫，還有劍舞”
    王塗仙看了一眼，抬手指向下方最貴的那個。
    畢竟都是牛兒哥的老同事，難得出來一趟，點個貴的也算是幫扶幫扶。
    “那就賞一賞這個劍舞吧”
    老鴇拿著菜單，緩緩退出了包間，大門關閉瞬間，包廂吊燈之上，一滴水珠滴落堂中。
    叮咚！！
    水滴打落街麵，人們抬頭看向天穹，剛剛明明還豔陽高照，不知為何卻是突然下起了大雨。
    這雨一下就不見停歇，涓涓細流匯聚江海，街上一把把雨傘撐開。
    飄香院大門前光線略有一暗，一把油紙傘緩緩收攏，來人穿著一件西裝，很怪異的是，他的西裝是畫上去的，仔細去看，不僅是西裝，就連他的眼睛眉毛，五官全都是畫上去的。
    這赫然是一個紙人，一個用竹架和宣紙糊成的紙人。
    門外，一隻黑色烏鴉盤旋著飛了進來，停在紙人肩頭。
    嘎！嘎！
    它朝著樓上叫了兩聲，紙人微微偏頭，微風吹起薄薄的紙片發出了低沉的聲音。
    “他們故人相聚，給他點時間”
    紙人說完，緩步走到了最近的桌邊坐了下來。
    便在此時，大門再次推開，這次進來的是個渾身籠罩在黑袍裏的男子，他看了一眼紙人，隨意找了一個角落坐下，同樣抬頭看向二樓。
    “哈哈哈，總算是露出了馬腳，花流雲，你讓老子找得好苦”
    雨中陰冷的笑聲響起，無雙神提著雙刀踏進店裏，他正要往二樓走去，卻是看到了旁邊的紙人，渾身驟然一顫愣在了原地。
    “鬼使，您，您怎麽來了”
    紙人僵硬的腦袋扭了過來，一雙毫無神采的眸子看向了無雙神，淡漠而冰冷。
    “聽說，你想脫離天窗？”
    此話一出，無雙神額頭冷汗狂冒，他正欲轉身，磅礴大雨中，一個巨大黑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外。
    “托尼，清一下場”
    隨著紙人聲音落下，哢嚓！
    一道剪刀閉合的聲音響起，大街之上，閣樓之中，一顆顆腦袋滾落在地。
    無雙神脖子上一道血線綻放，他急忙抬手扶住了差點掉落的腦袋。
    “鬼使，造謠，全都是造謠，天窗是我的家，是我生生世世的歸屬，我怎會舍得離開，是不是番番告我黑狀？”
    “他汙蔑，他在汙蔑我啊，他說找到了輪回劍氣，說可以用來脫離天窗，我本來是想往上匯報的，可是沒有證據，所以才來抓花流雲的，你相信我啊，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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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人抬起手指豎在嘴邊。
    “噓……不要打擾我欣賞劍舞”
    ……
    二樓包間，水滴聲似是打開了某種開關，悠揚琴音絲絲入耳，沁人心脾。
    那水滴點落地麵，不斷向外暈染而開，水麵倒影中，一個男子持劍翩翩起舞，看來如夢似幻。
    王塗仙俯身看向倒影，卻在此時四麵窗戶突然打開，無數花花綠綠的蝴蝶飛進了屋裏。
    它們煽動著翅膀聚在水麵上化成了一個男子身影，他舞動長劍，如癡如迷。
    王塗仙神情呆滯的看著那個盡情起舞的身影，一滴晶瑩溢出眼眶。
    沒管那舞動的長劍，她撲身而上，想要將他擁進懷裏，卻是在觸碰到男子之時，他再次化成了滿天蝴蝶。
    哐當！哐當！
    便在此時，一扇扇木牆與窗戶墜落，整個包間的遮掩刹那散開，徹底呈現在了一樓大堂眼前，如同一座搭建在邊緣的舞台。
    坐在桌邊的紙人站起身來。
    啪啪啪……
    他鼓著手掌，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笑容。
    “很不錯嘛，想不到世人趨之若鶩的輪回劍氣，用來在青樓表演，卻是比之廝殺更有韻味”
    便在木牆散開的瞬間，刺鼻血腥味傳蕩開來，王塗仙猛然扭頭看向大堂，看向那一顆顆滾落在地的頭顱，快速拔出了長劍。
    “你們是誰，為何屠戮飄香院之人”
    那紙人沒有回答王塗仙話語，而是抬手指了指那些到處飛舞的蝴蝶，聲音無悲無喜。
    “花流雲，你東窗事發了，跟我走一趟吧”
    說完這話，他又抬手指了指眼眸驚恐的無雙神。
    “你的，也事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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