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塵的手掌在孔瑤後腰處摸到冰涼的金屬凸起，人造靈石陣列的藍光已經微弱得快要熄滅。
    南宮羽掌心的血珠沿著青銅斷刃的星圖紋路遊走，承重柱崩裂的碎石簌簌砸在機甲外殼上。
    "三秒後關閉人造靈石供能。"孔瑤突然用植入體的神經電流在他耳蝸裏傳音，後頸的散熱孔噴出灼熱蒸汽。
    呂塵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當南宮羽以為他們要孤注一擲加強防禦時，真正的殺招在於突然撤去所有能量波動。
    青銅刃的血色星芒驟然暴漲，卻在穿透人造靈石防護場的瞬間失去鎖定目標。
    呂塵破損的機甲借著反重力裝置殘餘動力騰空，右臂裝甲彈射出半截暗銀色鏈條——這是他從垃圾分揀機拆下來的高碳鋼傳送帶。
    "叮！"
    鏈條精準抽打在星圖第三顆天璿位，三年前在熔爐前撿拾修真殘片的記憶突然清晰。
    那時焚燒爐泄露的靈能輻射灼傷他右手虎口，卻也讓他記住了所有古法器的能量節點分布規律。
    南宮羽的洞虛瞳術第一次出現裂痕，青銅刃劇烈震顫著偏移兩寸。
    呂塵趁機拽著鏈條蕩到通風管支架上，背後炸開的鐵片在機甲上劃出火星。
    紅菱從坍塌的管道口探出半張臉，手裏還攥著半截斷裂的縛靈索。
    "找死！"南宮羽抹去嘴角溢出的血，青銅刃突然分裂出七道虛影。
    整個黑市的地麵開始浮現龜甲紋路，老白操控的無人機群撞在突然顯現的結界上爆成火球。
    呂塵突然鬆開鏈條。
    在失重下墜的瞬間，他扯開胸前裝甲露出人造靈石核心——孔瑤上周剛升級的靈能壓縮模塊正瘋狂閃爍。
    當七道刃影即將貫穿他心髒時，壓縮到極致的藍光突然坍縮成黑洞。
    "轟！"
    所有刃影被扭曲著吸入人造黑洞，南宮羽握刃的右手虎口崩裂。
    呂塵借著反衝力撞進堆放靈石廢料的貨箱，劇痛讓他想起被鐵手用蝕骨釘刺入鎖骨的那天。
    但這次不同，他吐掉嘴裏的血沫，摸到了貨箱底部某塊異常溫熱的金屬板。
    孔瑤的植入體突然發出尖銳嗡鳴。
    她掙紮著撐起身體，看到呂塵手裏舉著的竟是黑市地下三層的防爆閘門手動閥。
    生鏽的齒輪轉動聲裏，南宮羽腳下突然塌陷——那下方正是黑市處理報廢法器的湮滅池。
    青銅刃的星圖在接觸到湮滅池霧氣的刹那黯淡，呂塵抓著垂落的電纜蕩過去，右腿狠狠踹在南宮羽後腰。
    世家少主栽進池子前反手擲出青銅刃，刃尖擦著呂塵脖頸沒入混凝土牆，飛濺的碎石在他臉上劃出血痕。
    當南宮羽的玄色錦袍在湮滅池裏化作飛灰時，呂塵終於單膝跪地。
    人造靈石核心過載冒出的黑煙裏，他看見黑爺站在二樓觀戰台，手裏轉著的兩枚鎢鋼球不知何時停住了。
    硝煙中傳來金屬摩擦的蜂鳴。
    呂塵甩開卡在肩甲裏的青銅刃碎片，發現修真世家修士們正踉蹌著後退。
    紅菱從廢墟裏拽出半截縛靈索，突然朝著東南方熔爐區奔去。
    "傳送帶！"呂塵對著貨箱堆後嘶吼。
    老白操控的無人機殘骸裏突然彈射出三條合金鏈條，在空中交織成網——正是垃圾分揀廠處理重金屬廢料的電磁分篩裝置改良版。
    鐵手最先反應過來。
    這個曾用蝕骨釘折磨呂塵的壯漢暴喝一聲，周身騰起土黃色護體罡氣。
    但當他的鐵拳砸向電磁網時，鏈條突然迸發幽藍電弧——孔瑤上周偷偷更換的靈石電容器開始工作。
    "滋滋！"
    鐵手右臂裝甲冒出青煙，老白趁機甩出液壓鉗。
    生鏽的鉗口咬住修士腳踝時，黑市頂棚突然炸開破洞。
    正午陽光如利劍刺入，照出修真者們蒼白的麵孔——他們這才發現賴以生存的陰屬性功法正在潰散。
    呂塵抓起貨箱裏的磁軌炮殘件。
    三周前被南宮羽護衛隊擊毀的武器在他手中發出嗚咽，人造靈石核心突然亮起不規則光斑。
    當他將炮管抵住地麵時，壓縮靈氣順著龜裂的混凝土地麵竄向敵陣。
    "退！"
    不知哪個修士先喊出聲，十幾道劍光倉皇撞向黑市出口。
    鐵手掙脫液壓鉗時，後腰撞上了紅菱布置的縛靈索陷阱。
    這個曾徒手捏碎試藥仆從喉骨的劊子手，此刻像困獸般被倒吊在生鏽的鋼架上。
    黑爺的鎢鋼球重新開始轉動。
    二樓觀戰台的防彈玻璃映出他抽搐的嘴角，當呂塵踩著貨箱躍起，用磁軌炮殘件劈開最後一道防禦結界時，兩枚鎢鋼球突然彈射出去。
    準備偷襲的修士被鎢鋼球擊中膝窩，跪地瞬間又被電磁網纏住脖頸。
    黑市裏響起零星的掌聲，接著變成海嘯般的歡呼——三十多個散修從各個掩體後鑽出來，他們沾滿油汙的工作服上還帶著彈孔。
    呂塵感覺右臂傳來溫熱。
    孔瑤不知何時貼到他身側，醫療型植入體正往他傷口噴灑止血凝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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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鬢角的發絲沾著冷卻液，眼底映著防爆閘門縫隙透進來的光。
    "第七個電容器過載了。"她聲音帶著植入體過載的電流雜音，手指卻穩穩按住呂塵滲血的鎖骨，"但核心陣列保住了。"
    貨箱堆後方突然傳來巨響。
    眾人轉頭時，正好看見南宮羽的玄色殘袍在湮滅池霧氣中徹底消散。
    不知誰先吹了聲口哨，老白把液壓鉗當成禮炮朝天噴射，鏽紅色的鐵屑像煙花般灑落。
    呂塵突然按住孔瑤後頸的散熱孔。
    少女錯愕的瞬間，他扯下自己破碎的肩甲，露出裏麵用垃圾壓縮機改造的應急能源艙。
    兩根數據線精準插入孔瑤的神經接口，過載警報聲戛然而止。
    "你拆了反重力模塊？"孔瑤的瞳孔浮現數據流。
    "上周處理報廢機甲時留的備件。"呂塵抹掉她臉上的硝煙，拇指無意識擦過少女顫抖的睫毛。
    歡呼聲突然變得遙遠。
    當黑爺帶著鐵鏽味的披風掠過他們身側時，呂塵才發現自己還攥著孔瑤的植入體導線。
    散修們正在瓜分戰利品，某個膽大的家夥正用乙炔切割槍分解青銅刃碎片。
    "做得不賴。"黑爺的鎢鋼球在掌心轉出殘影，目光掃過呂塵脖子上已經結痂的傷口，"但世家的人從不在白天穿錦袍作戰。"
    呂塵猛地轉頭望向湮滅池。
    池底那件正在汽化的玄色錦袍內側，隱約露出銀色反光——那是月華錦，唯有在子夜時分才能發揮全部防禦效力的珍稀材料。
    東南角熔爐區突然騰起黑煙。
    紅菱消失的方向傳來金屬坍塌的巨響，半截縛靈索在熱浪中卷曲成灰。
    孔瑤的植入體突然接收到陌生頻段的加密信號，來自三個街區外的變電站監控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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