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塵的指節在操作杆上爆出青筋。
    靈能核心的震顫沿著神經同步裝置直竄天靈蓋，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機甲手掌轟然插入岩層。
    地底傳來的震動波在駕駛艙內具象成三維頻譜——那團正在蘇醒的巨型生物，其靈力波長與垃圾處理廠的工業廢料輻射頻率完全吻合。
    "反向灌注汙染能量！"他嘶吼著拍碎緊急能源閘，機甲後背的十二個排汙口同時噴出墨綠色濃霧。
    設計師三年前埋設在傳動軸裏的暗倉哢嗒彈開，露出當年試藥時私藏的半截金丹修士骸骨。
    地麵突然拱起百米高的土浪，裹挾著青銅樹枝的怪物剛露出布滿複眼的頭顱，就被汙染能量澆個正著。
    呂塵看著戰術屏上代表生命強度的紅色曲線斷崖式下跌，耳邊傳來設計師癲狂的笑聲："原來世家的靈脈早就被重金屬汙染......他們拿你當淨化器！"
    七名金丹修士從靈氣漩渦中降臨時，孔瑤的遠程指令正好接入主控係統。
    全息地圖上亮起十七處閃爍的紅點，那是財團安插在世家四十年的監測器坐標。
    呂塵操縱機甲撞進最近的防禦塔，被電磁鎖困住的左臂突然解體，藏在肘關節裏的微型反應堆精準墜入塔基靈紋節點。
    "第三套備用動力組啟動！"測試員的聲音混著電流聲傳來。
    機甲右腿裝甲層層翻轉，露出鑲嵌著人造靈晶的噴射口。
    呂塵擦掉鼻血，將十年前在垃圾山挨打時記住的人體關節弱點數據導入戰鬥係統。
    首名修士的飛劍距駕駛艙還有三米時，機甲以違背物理規律的角度擰身。
    布滿倒刺的機械尾橫掃修士膝窩——這個動作複製了呂塵十四歲那年用鐵棍放倒搶劫犯的肌肉記憶。
    當修士踉蹌跪倒的瞬間，機甲掌心彈出的高頻粒子刃已穿透其丹田。
    "不可能！"另外六名修士的合擊陣法出現刹那凝滯。
    呂塵嗅到他們法袍沾染的深海淤泥味——正是三年前試藥窟裏導致三百仆從爆體而亡的催化劑味道。
    機甲突然收攏全部裝甲，變成金屬球撞向陣眼修士，外翻的靈能鋸齒撕開對方護體罡氣的瞬間，內置的八百公斤工業廢料傾瀉而出。
    灰白色粉末遇到靈氣立即汽化，形成覆蓋三公裏的致命霧區。
    當淒厲的慘叫聲穿透濃霧，城市防禦指揮官在三百裏外的監控室裏猛地起身——屏幕上的靈力濃度曲線正在瘋狂吞噬世家布置三十年的護山大陣。
    幸存的四名修士在血霧中結印，青銅樹頂端漩渦突然降下紫色雷暴。
    呂塵卻笑了，他按下左胸口的自毀按鈕，彈出駕駛艙躍向最近的雷擊點。
    當年在散修黑市換來的殘缺渡劫秘法在經脈中逆行，將劈向眉心的天雷硬生生扭成螺旋狀，反手灌入機甲的靈能核心。
    "這是你們上個月炸毀三號實驗室的禮物。"孔瑤的聲音像冰錐刺進每個修士耳膜。
    超載的機甲在雷光中暴漲至百米高，掌心噴湧的已不是靈力，而是濃縮的核廢料與靈氣融合的暗紅色光柱。
    首當其衝的修士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法體就被分解成基本粒子飄散在輻射風暴裏。
    當光柱餘波掃過世家祠堂，曆代先祖牌位同時炸裂的聲響中，最後兩名修士的眼球裏終於浮現出呂塵熟悉的恐懼——那種他在垃圾山下被鋼管抵住喉嚨時的恐懼。
    他們的本命法寶調轉方向刺向自己紫府的瞬間，設計師突然切斷所有通訊頻道，因為真正的震動來自地底三千米——那個被汙染能量侵蝕的巨型生物，此刻正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嗚咽。
    機甲外裝甲崩裂的脆響混在靈力爆炸聲中，呂塵後槽牙咬得滲出血腥味。
    戰術屏上七個猩紅標記正從不同方位包抄而來，每個都帶著足以熔穿鈦合金護板的靈氣波動。
    "還剩37能源。"測試員沙啞的警報聲被雷暴截斷半截。
    呂塵突然想起七歲那年縮在垃圾山縫隙裏的夜晚，酸雨把鐵皮棚頂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此刻機甲後背傳來的灼燒感，與當年順著破洞滴在脊梁上的腐蝕液如出一轍。
    他猛地扳動左手邊的青銅拉杆——那是設計師醉酒後焊在操作台底部的備用裝置。
    機甲腹腔突然彈出六根暗金色鏈條，鏈條末端拴著的竟是三年前從試藥窟帶出來的青銅丹爐殘片。
    迎麵衝來的修士瞳孔驟縮，本命飛劍來不及轉向就劈在丹爐上，爐身裂紋裏頓時噴出墨綠色煙霧——正是當年導致三百仆從爆體的催化劑提純物。
    "你們自己種的因！"呂塵嘶吼著將鏈條甩成絞盤。
    兩名修士的護體罡氣遇到毒霧竟開始沸騰，他們脖頸處浮現出試藥仆從特有的暗青色經脈紋路。
    機甲鐵拳趁機貫穿其中一人胸膛，指縫間夾著的微型反應堆正閃爍著孔瑤設計的加密頻率。
    剩餘五人結成五行殺陣，靈氣洪流將機甲推出百米溝壑。
    呂塵感覺五髒六腑都在移位，嘴角卻扯出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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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拍碎應急艙門，把當年在黑市換來的殘缺玉簡拍進控製台凹槽。
    機甲雙眼突然爆射血光，胸口裝甲層層剝落，露出鑲嵌著人造靈晶的反應堆核心——那晶體內部流轉的暗紅色物質，分明是上個月被炸毀實驗室裏的核廢料樣本。
    "瑤瑤，接住！"呂塵突然扯斷神經同步裝置。
    失去平衡的機甲在傾倒瞬間，右手五指齊根斷裂，藏在指節中的十七枚監測器芯片如天女散花拋向高空。
    孔瑤的遠程指令在此刻精準切入，所有芯片在半空組成臨時陣列，將世家祠堂地下靈脈的波動頻率放大七百倍。
    撲殺而來的修士們突然集體痙攣，他們丹田處浮現出與靈脈同頻的暗紋。
    呂塵抓住這0.3秒的破綻，機甲殘軀以鐵板橋姿勢後仰，左腿噴射口逆向點火，整台機甲如同被無形巨錘掄起的鐵餅，裹挾著核廢料靈能砸向陣法核心。
    驚天動地的爆炸中，呂塵被氣浪掀飛三百米。
    他在半空擰腰翻身，布滿灼傷疤痕的後背重重撞在防禦塔廢墟上。
    煙塵散盡時，最後站著的元嬰長老正握著半截本命法寶發抖——那柄千年玄冰劍正在他手中融化成鐵水，劍身倒映著機甲殘骸裏緩緩站起的身影。
    城市防禦工事的方向突然傳來引擎轟鳴聲。
    三十架噴塗著財團標誌的運輸機掠過戰場上空，機艙裏傾瀉而下的不是彈藥，而是呂塵親手設計的靈氣中和劑。
    淡藍色粉末遇到殘留的輻射靈能，在朝陽下折射出整片彩虹穹頂。
    當第一個市民推開防空洞鐵門時，孔瑤的鞋跟正踩碎世家祠堂最後一塊完整地磚。
    她彎腰撿起半塊先祖牌位，用口紅在背麵畫出笑臉圖案，然後輕輕放在呂塵布滿裂紋的操作台上。
    "三號實驗室的備份數據..."呂塵剛要開口，喉頭突然湧上腥甜。
    他踉蹌扶住機甲殘骸，發現右手小指不知何時少了半截——和十四歲那年被鋼管砸斷的位置完全相同。
    歡呼聲從遠及近如潮水湧來時，呂塵卻在耳鳴中捕捉到微弱的震動。
    他染血的手掌按在地麵，感受到設計師提及的那個地底生物正隨著靈脈崩潰開始翻滾。
    廢墟陰影裏，有個金屬圓球突然閃爍兩下紅光，那是機甲黑匣子在記錄最後一段數據：能源耗盡前0.01秒，有未知頻率的能量從地底三千米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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