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挾著帶著鹹腥味的海風砸在集裝箱上，呂塵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軍用級夜視鏡裏映出三台數控雕刻機的金屬編號。
    王磊的機械手指正插在控製麵板裏，藍色電弧在指節間跳躍。
    “貨輪登記在巴拿馬的空殼公司名下。”陳雪的聲音從加密耳機裏傳來，鍵盤敲擊聲混合著實驗室特有的低溫警報聲，“但我剛剛黑進了海關數據庫，雕刻機核心部件的采購單上有張遠私人會計師的電子簽名。”
    呂塵用機甲鑰匙劃開雕刻機外殼，暗金色陣紋在防水塗層下泛著幽光。
    這些本該用於雕刻靈石基底的精密儀器，此刻正在複刻他西裝內襯上的偽造陣紋。
    王磊突然扯著他滾進集裝箱夾縫，兩柄淬毒飛劍釘入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
    “這是第七波了。”王磊卸下滲血的機械臂外殼，露出裏麵的微型電磁炮，“張遠雇的散修比蟑螂還難纏。”
    孔瑤的通訊請求就在這時彈了出來，呂塵瞥了一眼全息屏上顯示的0247的時間標記，把檢測儀貼在陣紋表麵。
    蝕骨散殘留檢測報告還在他西裝口袋裏發燙——那是三小時前孔瑤冒險從家族實驗室帶出來的關鍵證據。
    霓虹燈穿透防彈玻璃，在孔瑤手邊的財務報表上投下血色光斑。
    十二位董事的全息影像懸浮在環形會議桌上，她父親翡翠扳指的裂痕在投影中格外刺眼。
    “本月靈石純度下降了五個百分點。”姑母的人工智能合成音帶著電流雜音，“自從你和那個垃圾工混在一起……”
    孔瑤按下虹膜掃描器，蝕骨散的分子結構模型瞬間覆蓋了所有屏幕：“純度下降是因為有人在淬煉環節添加了蝕骨散前體物質。”她故意讓金屬手套劃過張遠空置的座位，智能織物上立刻顯現出淡青色毒素反應。
    家族終端突然震動，陳雪發來的雕刻機數據流在視網膜投影上炸開。
    孔瑤咬破舌尖保持鎮定，這些雕刻機生產的人造靈石正在侵蝕孔氏財團百年的信譽。
    會議室空調出風口飄落的冰晶粘在她睫毛上，像極了呂塵機甲試驗場裏那些靈能過載的碎屑。
    呂塵撞開地下管道檢修口時，陳雪正在用激光筆灼燒證物袋裏的靈石殘片。
    “張遠比我們早八小時清空了所有雲端數據。”這位技術天才的瞳孔裏倒映著密密麻麻的代碼瀑布，“不過我在雕刻機冷卻液裏提取到了這個——”
    全息投影中浮現出修真界特有的傳送陣紋，與數控雕刻機複刻的偽造陣紋形成鏡像對稱。
    王磊突然扯斷實驗室供電線路，備用電源啟動的十秒黑暗裏，呂塵聽見窗外傳來築基修士施展斂息術的波動。
    “走下水道。”他把機甲鑰匙塞進陳雪手裏，反手將蝕骨散檢測報告拍在通風管道內壁。
    孔瑤最後傳來的定位信息顯示她在城北家族祠堂，而他現在需要橫穿半個城市去攔截張遠的走私車隊。
    孔瑤撫摸著祠堂裏的青銅香爐，智能腕表每隔十五分鍾自動發送一次安全信號。
    家族長老們的詰問還在耳畔轟鳴，她卻盯著香爐縫隙裏新嵌的微型攝像頭——這是呂塵上周安裝的靈能監測裝置。
    全息屏突然彈出紅色警報，三小時前呂塵身上的追蹤信號在跨海大橋附近消失了。
    孔瑤劃開加密通訊頻道，屬於陳雪的信號正在港區地下管網瘋狂移動，而王磊的機械義肢定位卡在修真界禁地的電磁屏障外。
    暴雨砸在祠堂琉璃瓦上的聲響陡然尖銳，她摸到西裝內袋裏冰冷的機甲備用鑰匙。
    家族終端突然湧入十三條緊急通訊請求，卻沒有一條來自那個設置了特別提醒的號碼。
    防彈玻璃外，十二架修真世家的浮空舟正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祠堂的青銅香爐發出細微嗡鳴，孔瑤第三次劃亮全息屏，呂塵的信號依然顯示在跨海大橋下方七百米深的海溝裏。
    防彈玻璃外的浮空舟開始降落，她摸出機甲鑰匙時觸到西裝內袋裏的靈石殘片——那是呂塵三個月前用垃圾處理廠焊機改裝的定位器。
    "你父親當年在股東大會摔碎的翡翠扳指，"防彈玻璃突然映出個人影，呂塵的作戰服還在往下滴水，"裂痕走向和這些靈石紋路完全相同。"
    孔瑤的金屬手套擦過全息屏，十二位董事的投影瞬間消散。
    呂塵頸側新添的灼傷正在滲血，手裏舉著半塊刻滿納米級符文的靈石殘片。
    祠堂的智能安防係統居然沒有觸發任何警報，她這才注意到對方靴底粘著修真禁地特有的赤鱗砂。
    "雕刻機的冷卻液裏混了蓬萊水。"呂塵將殘片按在香爐表麵，青銅器立刻浮現出張遠與修真界的秘密交易記錄，"陳雪用靈能粒子對撞機還原了數據流，王磊正在黑市偽造第二波證據鏈。"
    孔瑤的虹膜掃描器突然報警，祠堂地磚下傳來築基修士的靈力波動。
    呂塵扯著她撞向香爐後的暗門時，西裝口袋裏的蝕骨散檢測儀自動激活了電磁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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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柄淬毒飛劍釘在屏障上的瞬間，孔瑤看清交易記錄末尾的時間戳——正是上周暴雨夜呂塵失約研發中心的日子。
    "張遠雇的散修篡改了機甲定位信號。"呂塵將加密芯片塞進她掌心，芯片外殼還帶著港區地下管道的鐵鏽味，"這些交易記錄能證明財團靈石純度下降是外部投毒，但..."
    浮空舟的引擎聲穿透暗門，孔瑤的智能腕表開始倒計時家族會議重啟時間。
    呂塵作戰服左臂的破損處露出機械關節，那是上周替她擋下李青雲劍氣時損壞的仿生部件。
    暗門通道的應急燈映在他側臉，投下一道橫貫左眼的陰影。
    "董事會的全息投影係統有三十秒數據延遲。"孔瑤突然拽住呂塵的戰術腰帶，金屬手套在對方後腰的機甲啟動鍵上留下指紋，"你從通風管道突襲會議室東側觀測窗，我用蝕骨散反應製造物證現身時機。"
    暗門在身後轟然閉合的刹那，孔瑤瞥見呂塵戰術背包裏露出的青銅香爐碎片——那是他去年在垃圾處理廠親手熔煉的監視器外殼。
    浮空舟降落的颶風掀飛祠堂屋頂時，她握緊的加密芯片突然投射出張遠私人賬戶的靈能波動曲線，與呂塵機甲鑰匙的認證頻率形成詭異共振。
    暴雨衝刷著跨海大橋斷裂的鋼索，王磊的機械義肢正在海底打撈變形的數控雕刻機。
    陳雪的全息投影懸浮在呂塵的戰術目鏡上，修真界傳送陣的鏡像紋路與董事會座次圖緩緩重疊。
    呂塵摸了下頸側開始結痂的灼傷，孔瑤最後塞進他口袋的翡翠扳指碎片，正發出與張遠飛劍同頻的靈能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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