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穹頂的星河流轉突然卡頓，三枚金色光點在北鬥圖案末端詭異地閃爍。
    呂塵扯了扯漿硬的禮服領口，人造靈根在胸腔裏突突跳動——這具融合了聚變反應堆的心髒總在預警時發燙。
    "盟主珍藏的武夷岩茶。"王磊端著茶盞湊過來，翡翠扳指在杯沿磕出輕響。
    這個常年混跡黑市的散修首領，此刻西裝革履得像華爾街精英，隻有領口未扣的紐扣泄露出痞氣。
    呂塵接過茶盞時，杯底傳來微型存儲器的觸感。
    餘光瞥見西南角的雕花立柱後，兩個身披雲錦道袍的修士正在觀察這邊，他們腰間玉佩刻著呂塵從未見過的饕餮紋。
    "三個月前西伯利亞冰原塌陷，有支探險隊打撈出唐代劍匣。"王磊的嘴唇幾乎沒動，聲音卻清晰傳入呂塵耳中的骨傳導芯片，"匣中玉簡記載的功法，和現在流傳的築基口訣有17偏差。"
    慶典司儀開始宣讀英魂令的曆代持有者，當念到"青城山第七十二代掌教玄微子"時，立柱後的修士突然捏碎手中核桃。
    呂塵瞳孔微縮，他看到迸濺的核桃殼在落地前化作灰霧，正悄悄滲入三個正在敬酒的世家子弟靴底。
    醫療無人機突然發出尖銳警報，陳雪穿著沾滿焊錫的工作服衝進宴會廳。
    這個天才工程師直接掀開孔雀藍桌布，將光譜分析儀懟在冰裂紋瓷盤上："靈力濃度超標400，那些王八蛋在食物鏈裏加了料！"
    琉璃吊燈驟然炸裂，暗青色的碎屑如劍雨傾瀉。
    呂塵翻身躍上盟主座前的青銅鼎，機甲手甲彈出時帶起的氣流掀翻八仙桌。
    他看得清楚——有個侍應生偽裝者後頸閃過司徒明機械脊椎特有的幽藍磷光。
    "別用靈力！"呂塵暴喝一聲震碎試圖運功的趙無極，執法者踉蹌後退時，腰間令牌恰好擋住射向孔瑤的毒針。
    王磊早已扯下領帶纏住手掌，正用蠻力掰開某個口吐白沫的陣法師的嘴，從對方舌底摳出微型自爆法器。
    挑釁者終於撕破偽裝。
    為首的紅臉修士腳踏禹步，手中羅盤激射出的庚金之氣竟在觸碰到呂塵機甲前自動拐彎——陳雪上周剛給裝甲鍍的隕鐵鍍層正在嗤嗤冒煙。
    呂塵順勢旋身，肘部推進器噴出的等離子流將偷襲者衝來的符籙燒成灰燼。
    "就這點能耐？"紅臉修士突然咬破舌尖，噴出的血霧在半空凝成判官筆。
    筆鋒劃過的軌跡撕裂空間，卻在觸及呂塵胸口時被某種力量扭曲——他體內的人造靈根正瘋狂吸收著宴會廳裏所有暴走的靈力。
    呂塵突然笑了。
    他扯開禮服前襟，露出鑲嵌在胸口的靈能反應堆，那些被吸入的駁雜能量正在核心熔爐裏淬煉成璀璨的光斑。"你們難道沒聽過，"機甲指縫滲出液態氮白霧，"垃圾處理廠最擅長的就是廢物利用？"
    凍氣順著判官筆蔓延，紅臉修士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本命法寶正在結霜。
    王磊趁機擲出茶盞，翡翠扳指在飛行途中解體成108枚納米刀片，精準挑斷另外五個偷襲者的腳筋。
    陳雪已經黑進宴會廳的中控係統，防彈玻璃幕牆全部轉為不透明模式，隔絕了外界窺探的視線。
    當最後個偷襲者被趙無極用縛靈鎖扣住時，孔瑤的高跟鞋跟正碾碎地板上殘留的毒蟲。
    她耳墜中的血珠亮得妖異，那是財團實驗室最新研發的噬靈菌培養液。"東南沿海的異常數據波動......"她話說半句，指尖輕輕劃過呂塵機甲上的灼痕。
    呂塵望向窗外漸熄的慶功焰火，廢墟實驗室的方向突然傳來次聲波震動。
    戰術平板上，代表司徒明生命特征的信號源在消失三個月後，此刻正在太平洋某處幽幽亮起。
    當孔瑤的指尖劃過灼痕時，呂塵能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透過納米纖維手套傳遞過來。
    那些在實驗室裏熬得發紅的指甲蓋還沾著電解液，此刻卻像暖玉一樣，輕柔地貼在他手背上的傷疤處。
    三個月前東海戰役留下的貫穿傷，突然不再刺痛，人造靈根在胸腔裏發出蜂鳴般的震顫——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原來靈能反應堆的共振頻率和她的心跳如此相似。
    “盟主該致辭了。”趙無極抹去嘴角的血跡，青銅令牌上的毒針孔正滋滋地冒著白煙。
    這個古板的執法者總是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提醒流程，就像他總是把縛靈鎖擦得比勳章還要亮。
    呂塵鬆開孔瑤的手，機甲關節碰撞的聲音驚飛了簷角的銅鈴。
    當他踏上盟主座前的青銅鼎時，鼎身上的饕餮紋突然像活過來一樣蠕動起來——陳雪上周升級的靈能掃描儀正在自動解析宴會廳的能量軌跡。
    那些被擊潰的偷襲者體內，都殘留著同源的癸水陰雷。
    “諸位見過垃圾壓縮機嗎？”呂塵屈指輕輕彈了一下反應堆外殼，冰裂紋裏迸濺出的光斑在穹頂投射出全息投影。
    畫麵中是西伯利亞冰原的監控影像：唐代劍匣在強光燈下蒸騰著黑氣，探險隊員的防護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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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磊突然嗤笑一聲，翡翠扳指幻化出的納米刀片還在滴血。
    這個痞氣未消的黑市首領晃了晃手機，暗網懸賞榜的頁麵在眾人的光屏上同步刷新——呂塵的機甲設計圖被標價七千萬靈石，發布者的ip地址卻顯示為太平洋公海的坐標。
    紅臉修士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霜花從判官筆蔓延到他的絡腮胡上。
    當第一片冰晶墜落在地碎裂時，呂塵的靴底恰好碾過那聲脆響。
    機甲手甲輕輕按在胸口，反應堆核心迸發的湛藍光暈如潮水般漫過宴會廳，所有被汙染的餐具瞬間汽化，連同地磚縫隙裏的蠱蟲一起化作熒光。
    “第十三代靈能過濾係統。”陳雪突然舉起焊接槍，幽藍的電弧照亮了她亂糟糟的劉海。
    這個技術瘋子居然在桌布背麵焊了一塊電路板，“這是等離子焚化爐的改進版，垃圾處理廠下個月投產。”
    修真世家代表們的護體罡氣開始明滅不定，他們發現自己的本命法寶正在輕微震顫。
    孔瑤適時地舉起紅酒杯，瑪瑙耳墜將血光投映在防彈玻璃上——那是財團標注的東南沿海汙染地圖，密密麻麻的紅點正在逼近某個廢棄核電站。
    “感謝諸位送來試機材料。”呂塵的機甲指縫滲出液態氮，凍住了最後一隻逃竄的傳訊紙鶴。
    在被冰封的鶴眼裏，司徒明機械脊椎的藍光正在漸漸黯淡，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猩紅如血的陌生能量波動。
    王磊突然吹了聲口哨。
    散修們抬進來的合金箱自動彈開，裏麵是二十套鐫刻著垃圾處理廠標誌的胸甲。
    當第一束晨光穿透防彈玻璃時，這些灰撲撲的裝甲表麵流轉過銀河般的微光——那分明是用宴會中被淨化的靈力淬煉而成的護心鏡。
    偷襲者中修為最弱的陣法師突然抽搐起來，他後頸的饕餮刺青滲出黑血。
    趙無極的縛靈鎖還沒碰到他，那團汙血就凝成箭頭指向南方。
    呂塵看著戰術平板上同步移動的坐標，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東海斬落的那架無人機，尾翼編號也是同樣的玄鳥紋。
    孔瑤的高跟鞋跟輕輕叩響地麵，財團特製的聲波幹擾器讓殘餘的蠱蟲紛紛爆體。
    當她俯身整理呂塵歪斜的領帶時，嘴唇幾乎貼在他的耳垂上：“司徒明最後傳回的數據包，破譯進度97。”
    歡呼聲從宴會廳門口傳了進來，捧著鮮花的孩子正要湧入場內。
    呂塵突然按住反應堆核心，過量釋放的靈能將所有鮮花震成齏粉——在紛揚的彩色紙屑中，三朵曼陀羅花苞正在悄然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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