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塵的指節在戰術手套下捏得發白。
    孔瑤掌心的溫度透過作戰服傳遞過來，他忽然想起三小時前那個沾著機油的擁抱——當他說出要獨自探查時，這姑娘直接把全息地形圖拍在他麵前。
    "瘴氣濃度超標兩倍。"陳雪的聲音從防毒麵具裏悶悶傳來，檢測儀藍光掃過翻湧的灰霧。
    王磊的機械臂正在調試粒子切割刀，齒輪咬合聲混著趙無極擦拭長劍的沙沙響。
    呂塵閉目感受著靈脈震顫，殘缺靈根在丹田裏燒灼似的發燙。
    那些幹屍脖頸處的齒痕突然在視網膜上閃現，和上周黑市裏變異鼠的咬痕詭異地重合。
    "東北方三十米，呼吸聲重疊。"他猛地睜眼，人造靈石在腰間的反應爐嗡鳴震顫。
    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呂塵已經拽著孔瑤撲倒在地。
    三道骨刺擦著頭盔射入身後合金牆，腐蝕的滋滋聲裏騰起青煙。
    "散開！"趙無極劍鋒劈開濃霧，金屬相撞的火花照亮霧中佝僂黑影。
    王磊的機械臂噴出液態氮，卻在觸及黑影前被某種磁場扭曲了彈道。
    呂塵的戰術目鏡瘋狂跳動著能量讀數。
    殘缺靈根突然劇烈抽搐，他踉蹌著扶住反應爐，那些灰霧在靈視中化作千萬條蠕動的血管——最濃稠處正湧動著腥甜的血氣。
    "跟著我衝！"他扯下防毒麵具，工業廢氣混著血腥味灌入肺管。
    殘缺靈根貪婪地吞噬著汙染，反應爐功率瞬間突破安全閾值。
    眾人隻來得及看見青年周身炸開的靈能電弧，灰霧便如同遇見天敵般撕開裂口。
    "他瘋了嗎？"王磊的罵聲被電磁幹擾扯得破碎，卻不得不跟著那道撕裂濃霧的藍光狂奔。
    陳雪背包裏的人工靈髓試管叮當亂響，趙無極的劍鋒在靈能加持下暴漲三寸。
    黑影在霧核處顯形時，呂塵的戰術匕首已經捅進它胸腔。
    類人的軀體在藍光中扭曲崩解，露出內部齒輪與血肉交融的結構體——半張機械臉，半張腐爛的人臉。
    "仿生修士......"孔瑤的驚呼被更多黑影的嘶吼淹沒。
    呂塵甩了甩震麻的手腕，反應爐過載的警報聲裏，他竟在笑。
    三年前在垃圾山被追殺時，他也是這樣攥著半截鋼管笑出了血。
    守護獸的嘶吼震落洞頂鍾乳石時，陳雪剛架好量子分析儀。
    趙無極的劍在鱗片上擦出流星般的火花，王磊的機械臂已經多了三道爪痕。
    "金丹期......不，元嬰級！"孔瑤的靈力護盾碎成光點，嘴角滲出血絲。
    呂塵被拍飛在石壁上，戰術目鏡裂痕裏看見守護獸腹部若隱若現的靈紋——和他上個月在廢棄反應堆見過的輻射標記一模一樣。
    "陳雪！
    三號預案！"他吐掉嘴裏的血沫，殘缺靈根在劇痛中反而愈發清明。
    當守護獸再次人立而起，腹部靈紋完整暴露的瞬間，量子分析儀的提示音與呂塵的吼聲同時炸響。
    趙無極的劍光精準刺入靈紋邊緣，王磊的機械臂卡住獸爪，孔瑤的靈能鎖鏈纏住脖頸。
    呂塵掌心的反應爐轟然炸開防護殼，人造靈石與工業廢氣在靈根催動下化作螺旋光槍。
    洞窟在強光中如同白晝，守護獸的悲鳴裹挾著數據流的破碎聲。
    當煙塵散盡，陳雪顫抖著舉起分析儀："生......生物機甲核心？"
    坍塌的獸屍後，青銅門上的符文明滅不定。
    呂塵摸著門上凹陷的掌印，殘缺靈根突然與某種古老頻率共振——就像他第一次握住垃圾處理廠的操縱杆。
    孔瑤的手輕輕覆上他血跡斑斑的手背，三年前那個雨夜，她也是這樣隔著實驗室的防彈玻璃對他點頭。
    青銅門發出齒輪轉動的轟鳴，塵封千年的靈壓混著機油味撲麵而來。
    呂塵的戰術目鏡映出門縫裏交錯的光束——左邊是靈力凝結的星圖，右邊是鏽蝕的蒸汽管道。
    齒輪咬合的聲響在青銅門後層層蕩開。
    呂塵的戰術靴碾過地麵藍紫色苔蘚，戰術目鏡裏跳動著兩種能量讀數——左側靈力波紋如潮汐湧動，右側蒸汽管道的壓力值正在突破臨界點。
    "十六世紀煉器術搭配蒸汽朋克。"陳雪的檢測儀掃過牆壁浮雕，半截青銅齒輪卡在修士禦劍的浮雕裏，"這裏起碼重啟改造過三次。"
    孔瑤的靈力絲線剛纏住懸空的銅燈，整條廊道突然下沉三寸。
    趙無極劍鞘重重拄地穩住身形，王磊機械臂彈出鉤索釘進岩壁，生鏽的鉚釘雨點般從頭頂墜落。
    "別碰任何發光的......"呂塵的警告被破空聲打斷。
    陳雪背包側袋的備用靈石突然爆出強光，兩側牆壁瞬間翻出三百六十張青銅弩機。
    "趴下！"呂塵拽著孔瑤滾進青銅弩機的射擊死角。
    趙無極的劍氣在頭頂織成劍網，王磊的機械臂噴出液態氮凍結箭軌——上周黑市拍賣會得來的冷凝劑，此刻在鏽蝕的齒輪上結出危險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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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瑤後頸擦過一支淬毒弩箭，戰術服的納米纖維正在自主修複破損。"東南角壓力閥！"她突然指向弩機群下方發紅的蒸汽管道。
    呂塵殘缺靈根爆發出灼痛，這感覺和上個月處理廠鍋爐爆炸前如出一轍。
    陳雪甩出的電磁幹擾器在半空炸開藍光，王磊趁機將機械臂插進管道縫隙。
    當趙無極的劍氣劈開第七波箭雨時，蒸汽泄露的尖嘯終於讓弩機群卡殼。
    "你受傷了。"孔瑤扯開急救包，卻發現呂塵左臂的傷口正在吸收弩箭上的靈力毒素。
    三年前試藥時的變異反應，此刻在他皮膚下形成蛛網般的藍光脈絡。
    洞府深處傳來齒輪重啟的轟鳴。
    陳雪突然停在一處星圖機關前，全息投影裏浮動著二十八星宿，每個星位都嵌著靈石接口。"需要同時注入靈力和電流。"她的指尖懸在坎水位，"上次破解古墓陣法......"
    "王磊接火線，趙前輩震位劍氣。"呂塵已經將反應爐對接離卦，殘缺靈根突然與星宿產生共鳴——就像上個月在垃圾山拚湊那台報廢機甲時的感應。
    孔瑤的水靈力精準注入兌位時，整座星圖突然坍縮成旋轉的黑洞。
    "退後！"趙無極扯開陳雪的同時，黑洞中射出暴雨般的青銅箭。
    呂塵本能地轉身將孔瑤壓進岩壁凹陷處，六支利箭擦著他後背釘入石壁，戰術服的警報聲與孔瑤驟然加快的心跳聲重疊。
    "你瘋了？"孔瑤的靈力護盾在兩人周身亮起，卻看見呂塵眼底跳動著熟悉的偏執——和那夜他渾身是血抱著人造靈石衝進實驗室時一樣。
    陳雪的無人機群結成防禦陣，王磊的機械臂因超載開始冒煙。
    當最後一支箭卡在趙無極劍鞘紋路裏，星圖黑洞已化作向下延伸的青銅台階。
    陰冷霧氣從台階深處湧來，混著某種陳舊的檀香味。
    呂塵突然按住抽痛的太陽穴，這味道讓他想起修真世家試藥房裏的熏香——那些讓他靈根碎裂又重組的日夜。
    "止步。"
    沙啞的機械合成音震落牆縫積灰，鏽蝕的蒸汽管道突然噴出紫色火焰。
    眾人戰術目鏡同時閃爍紅光，靈力檢測器顯示整個空間正在坍縮。
    "能量層級超過元嬰巔峰。"陳雪的聲音在磁場幹擾中失真，"建議......"
    呂塵卻踏上第一節台階。
    三年前在垃圾山下躲避追殺時，他也曾這樣拖著斷腿爬進焚化爐管道。
    殘缺靈根感應到台階盡頭磅礴的汙染能量，那正是上周人造靈石失控時爆發的波動頻率。
    "我說......止步！"
    合成音突然混入人類聲線的顫抖，整個洞府開始高頻震動。
    孔瑤抓住呂塵手腕正要說什麽，戰術目鏡突然捕捉到台階盡頭閃過的殘影——半張機械臉與三小時前斬殺的仿生修士如出一轍。
    "跟緊。"呂塵反手握緊孔瑤的手，反應爐過載的藍光映亮前方迷霧。
    陳雪正在重新校準量子分析儀，王磊給冒煙的機械臂更換冷卻劑，趙無極的劍鋒在地麵拖出細碎火花。
    當最後一級台階沒入黑暗，他們身後的青銅門轟然閉合。
    戰術手電的光束刺破黑暗瞬間，所有人都看到了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掌印——那些凹陷的輪廓，與呂塵在青銅門上按出的血手印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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