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永世不反!永護大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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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量著那穆起章的神情,樊兵武知道,自己這是猜對了。
    老師心中護送陛下回京的最佳人選,是那衛家人,範州軍的統帥,衛青時!
    他細細的思索了一下,不由得對於眼前的老師,一陣欽佩。
    自己的老師,無論是兵法謀略,還是心計,都足夠自己學好幾輩子的了。
    就單是從其對於如今瓊州乃至整個大堯亂局的應對上看,就足以令人歎服!
    要問,穆起章今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劉溫良的府邸前?
    又為什麽會提到京城的亂局,提到蕭寧回京?
    這一切,都要從穆起章出征前說起!
    穆起章出征前,一共給樊兵武留下了兩個任務!
    第一,監視太後黨,以及和孟如秋來往甚密的軍侯,駐紮在洛陵城鄰州渭水畔渭水營的段汝斜!
    第二,坐鎮瓊州後方,時刻關注著下燕軍的舉動!
    穆起章近乎半輩子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的,他的行軍經驗,那是何等的豐富?
    自己出征,朝中可能會有人有動作這種事,他又怎麽會想不到?
    “老師,有關於您怎麽知道,那孟如秋很有可能會有動作,甚至,還讓我早早地就去盯著段汝斜這事?我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猜測。”
    “但我還是想聽您說一下理由,來印證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測。”
    樊兵武對眼前自己的老師,那可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正所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說的,大抵就是老師這種帥才吧!
    “理由其實很簡單。”
    對於這個徒弟,穆起章還是很看重的。
    “大堯如今的局勢,上得了台麵的勢力,無非也就是京中的清流和太後黨,以及京外的五王!”
    “說到這些勢力,五王雖然勵精圖治,都有爭奪皇位之念,但幾乎都還處於觀望狀態,且五人相互掣肘,動手的概率並不大。”
    “倒是京城我們的這兩個老對手,在皇帝登基後,清流和太後黨早就有些坐不住了,動手的概率,要遠遠高於五王。”
    “可清流們大多文官,和武官來往不多,加上許居正的眼光還是看的長遠的。他能想明白,有我在,大堯朝局還能保持不亂,相對穩定。”
    “而我一旦出事,五王怕是就坐不住了,到時候大堯大亂,生靈塗炭,絕非他清流想要看見的!”
    “因此,一能看清局勢,二無軍方馳援的清流,有動作的可能,同樣不大。”
    “將五王和清流一一排除,我們唯一需要提防的,自然就隻有孟如秋了。他和那渭水營主將本就來往密切!”
    “在新皇登基後,我們把持了朝政,清流們雖然頑固,但私念並不多,隻有他,是真得焦躁不安呐。”
    “而且,他還有動手的條件,那渭水營是他在軍方的倚仗!我們自然需要提防。”
    “至於下燕和瓊北王,我帶兵奔赴夷州,瓊州相對空虛!”
    “而下燕國內最近又不太平,山火叢生!下燕有可能會來趁火打劫,不是一件很容易想到的事情麽?”
    樊兵武點了點頭,跟自己的猜測相差不多。
    這後麵的事情,就很清楚了。
    自己發現了渭水營和下燕軍都有大軍調動的跡象,於是便通知了老師。
    之後,探子又在下燕軍中,發現了瓊北王舊部的蹤跡。
    最終,今日就有了這本,圍攻瓊北王王府的事。
    老師這可真是精密的分析,嚴謹的判斷啊。
    樊兵武在心中感歎道。
    至於為什麽穆起章如今,沒有在夷州。
    理由很簡單,夷州之戰已經大獲全勝,這已經是穆起章來到瓊州的第二天了。
    穆起章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這些事情,想做到其實並不難,隻要多看多想,大家都能做到。現在,你來給我說說,為什麽那衛青時,是此次送皇帝回京的最佳人選?”
    樊兵武聞言,略微思考了一下,點頭道:
    “此事的源頭,還是那孟如秋謀反。孟如秋想要謀反奪取京城,關鍵在於調動渭水營!”
    “想要調動大軍,必須師出有名!因此,孟如秋最有可能做得事情,就是讓那太後下旨,說老師挾持了陛下,先對我們打上謀反的罪名。”
    “最終,找個合理的理由,讓渭水營前往京城,拱衛洛陵城。”
    “如果對方一旦這麽做,清流肯定是不同意的。但若有皇太後的旨意在,他們根本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去辯駁。”
    “所以,想要解決問題,唯一的辦法,是讓皇帝回京,那旨意便不攻自破,清流也就有了辯解的理由和支撐。”
    “想要維持朝局穩定,清流這次就必須幫助我們,維護這新皇的正統,反駁太後。”
    “這就是必須送皇帝回京的理由了!”
    “可是,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前往京城和渭水營之間的要道,岐山山口堵截段汝斜。因此,就必須找人兵分兩路,護送那皇帝回京。”
    “這個人呢,既要真心保護皇帝,還有懂得兵法謀略,且自身武藝出群,可以做到臨危不亂,隨機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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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青時雖然年少,但身手高超,且心有謀略,在自身條件上很是符合。”
    “同時,衛青時是那衛清挽的胞弟,衛清挽與那蕭寧雖然和離,那蕭寧還大有忘記了舊情的征兆,可衛清挽餘情未了。”
    “衛青時和姐姐一心,自然會為姐姐著想。衛清挽是不想這新皇出事的,因此,他肯定會一心保護這皇帝!”
    穆起章聽到這些話,眉眼之間盡是滿意。
    不錯,不錯啊。
    自己這弟子的長進,真不小啊。
    “好啊,好啊。兵武啊,如今,你也算是可以出師了啊。以後,我穆家軍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穆起章很是欣慰的打量著對方,道。
    穆起章一生未有子嗣,樊兵武在他眼裏,既是徒弟,又是兒子。
    “老師,兵武還有一事不明?”
    “問。”
    “按照我們的分析,如今的重中之重,自然是前往那岐山峽穀,圍追堵截段汝斜的渭水軍。”
    “既然如此,這瓊州提防瓊北王之事,您交給我就好了,又何須自己親自在這等這麽一天呢?”
    樊兵武納悶的道。
    穆起章是昨天到的瓊州。
    大軍呢,已經兵分兩路。一路已經悄悄隱藏在了瓊州城外紮營,準備應對下燕軍。
    另外一隊,已經昨天就開始,往那岐山峽穀開拔了。
    按理說,下燕軍這邊,瓊州城據險守城,相對容易,那堵截段汝斜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可穆起章卻因為瓊北王的事,硬生生的耽擱了一天。
    要知道,前線有沒有穆起章坐鎮,對於穆家軍而言可是有著天大的影響的。
    聞言,穆起章搖頭,歎了口氣,道:
    “這瓊北王年輕時,五中文狀元,三中武狀元。這樣的人,一生想要報效國家,未曾謀反。”
    “就算如今,他私通下燕,那也是情有可原啊。對於這等忠心了大半生之人,總不能讓他寒著心下黃泉吧。”
    “兵武啊,這曆朝曆代的瓊北王,雖然能力各異,有長有短,但都曾未曾有過造反之心。”
    “劉溫良更乃世間大才,且忠肝義膽,一心為國。對於這樣的人,其實給他個一官半職,也未嚐不可啊!”
    “可是,曆朝曆代的皇帝,在這種情況下,卻還都在提防他們,不許他們入朝為官麽?你可知,這是因為什麽麽?”
    “這,除了皇室提防他們,難不成還有什麽其他的理由?”
    樊兵武愣住了,目露疑惑。
    對此。
    穆起章的神情,多出了幾分憂傷,道:
    “是啊,若不是當年找到了當年前朝皇室臨滅亡之前,留下的複國寶藏,我也不會發現這些事啊。”
    他正喃喃呢。
    就見劉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了。
    門內。
    一身戎裝的劉溫良,抬頭挺胸的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的,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高傲。
    “穆相!”
    劉溫良輕輕拱手,行禮,麵對這大堯第一權臣,不卑不亢。
    穆起章見狀,同樣下馬,作揖。
    “王爺。”
    “不知穆相深夜到此,所為何事?”
    “深夜叨擾,自然是有要事。王爺是聰明人,我呢,是個直人,因此,有些話我就不妨直說了。”
    穆起章目光鄭重的打量了對方。
    “我調瓊州軍前往夷州,瓊州空虛,而下燕又頻發山火,這是個進攻瓊州的好時機,我知道,王爺知道,下燕同樣知道。”
    “隻是,你們不知道,應對夷州之亂,我穆家軍足以,完全用不到那瓊州軍!”
    “我之所以要調走部分瓊州軍,就是因為,我穆家軍來這瓊州一趟,如果隻是打打夷州的海寇,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劉溫良是何等聰明人。
    話說到這裏,已經很是清楚了。
    “所以,穆相同時還在打下燕的主意?”
    劉溫良一語中的。
    原來,跟自己一樣,打算著要引下燕進攻瓊州的人,還不止自己一個!
    “不錯。自上次瓊州之戰,下燕已經休養生息了十年!這十年,他們操練兵馬,且主帥托托戰意高漲!”
    “若是不殺一殺他們的士氣,這瓊州城又怎麽能讓人放心的下呢?”
    “不過,有關這下燕之事,我們一會刀兵上見。本相今日前來,為的是另外一件事!”
    穆起章的聲音冷了幾分。
    他可沒有蕭寧這般情報,對於此次劉溫良的計謀更無半點了解。
    如今,在穆起章的心中,這劉溫良顯然是一個叛國之臣。
    麵對叛國的叛徒,他已經很是隱忍了。
    “哦?請穆相詳說。”
    劉溫良皺了皺眉,想要聽聽這把控了朝政的大權臣,想要說點什麽。
    “你此次為了一生不寂寂無名而造反,自是死罪難逃。本相念你之前半生純良,不想你就這樣帶著怨念去那黃泉之地。”
    穆起章說到這裏,目光隱隱能看得見幾分惋惜。
    看起來對劉溫良,還有了幾分同情之意。
    “五中文狀元,三中武狀元,卻一生未得朝廷重視。這等壯誌難酬,懷才不遇,本相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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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你在生命的盡頭,想要拚死一搏,在史書上博得片名,不讓自己的大才一生未曾得以施展,本相也能理解。”
    “對於你的心情,本相甚至可以感同身受。因此,本相想讓你,閉著眼睛安心的下黃泉。”
    穆起章說著,在懷中緩緩拿出了一卷有些褪色的黃色錦書。
    “你祖上是前朝皇室,你身上流淌著前朝皇室的血脈。可是,你大抵不知道,你們祖上流傳下來一門,有點類似於如今,那儒門孔難所宣揚的修行方式!”
    “儒修們提到過,但至今未曾現世的語力!你們家族,將此稱之為,紅願,即以血命之言,對人留下詛咒。”
    紅願?
    聽到這話,樊兵武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就見穆起章接著道:
    “其實,大堯的皇室,從來未曾負過你們劉家!當年,你們劉家的劉央隨蕭家起兵,建曠世功勳。”
    “戰後,卻被發配瓊州之地,聽起來,的確是一段狡兔死,走狗烹的戲碼。”
    “可是,你們不知道,當年前朝皇室對你們劉央一脈,滿腔恨意,所以以前朝皇室三人之血軀,對你們這一支族人的血脈,留下了紅願!”
    “這就是那紅願的具體內容……”
    劉溫良目光怔怔,打量著這已經褪色的錦書。
    上言:
    【以三者純粹的皇室血脈之名,換為蕭氏效力的劉央後人,多災多難,永無寧日。】
    【若劉氏後人不再效力蕭氏,則換蕭氏一族代代短命,五代皇室五子,自此滅族!】
    一字一字的看完這內容,那劉溫良渾濁的眼眶,不由得清澈了起來!
    他這一生心中一直堵著的那一塊石頭,仿若洪水決堤一般。
    釋然了!
    徹底,釋然了!
    原來,這才是蕭氏皇族,不再讓我劉氏入朝為官的理由!
    “所以,王爺啊,蕭氏從來不曾對不起過你們劉氏!不允許你們入朝為官,實則是對你們的庇護!”
    “在得到這份紅願的祈書之後,我已經查證過了。不許你們劉氏入朝為官,是蕭氏皇族曆代相傳的祖訓!”
    “這是多麽狠毒的咒語啊?雖然我們不知道,其具體的功效如何,但從蕭氏的五代皇帝的性命來看,顯然是應驗了的。”
    “甚至,這第五代先皇,真的都沒有留下子嗣。我們可以說,這一切是巧合。”
    “但不管怎麽說,蕭氏皇族,是不曾對不起你的。我想,這個真相,應該足以解你心頭的幽怨了吧。”
    穆起章歎了口氣,看向了月亮。
    今日的月色,格外的溫暖,暖意裏卻又藏著刀刃,有些傷人。
    “幽怨?”
    劉溫良聽後,抬頭仰天長笑,道:
    “或許,我曾不滿於自己不能為國效力,但我劉溫良就不曾對皇室,有過任何的幽怨!”
    “穆相剛剛說什麽?本王謀反,下燕之事,一會我們刀兵上見?甚至,你是刻意在引誘下燕出兵?”
    “可是,誰又不是在引誘下燕出兵呢?實話告知穆相,你那駐紮在瓊州周邊的穆家軍,可以撤了!”
    “因為,下燕軍以及那托托,是到不了瓊州城了。”
    劉溫良胸有成竹,瞳孔裏分明燃燒著濃濃的火焰!
    “我劉溫良,一生就未曾想過,要因為抱負無法施展而造反!”
    “蕭氏皇族,不曾對不起我劉氏一族。我劉氏,也從來沒想過要背叛蕭氏!”
    “蕭氏祖訓代代流傳,我劉氏祖訓,又何嚐不是?身為劉氏兒郎,劉氏祖訓,本王至今銘記於心。”
    劉溫良說著,幹脆利落的點燃了手中的火折子。
    他的手中有著一束火把,將其點燃。
    繼而,猛地高高舉起。
    下一秒。
    伴隨著火光的照耀,這劉府的周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張張堅毅的麵孔。
    他們衣著鎧甲,手中的刀刃閃著冷光,氣勢昂揚!
    劉溫良打量著聚集而來的眾人,猛地振臂一呼!
    就聽眾人一同跟著舉起了手臂,喊聲如雷般,震天動地!
    所喊之言,正是那劉氏祖訓!
    “永世不反!永護大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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