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洛陵詩會篇:靈師師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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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那李七柒的陰謀和打算,同為教坊司的花魁,宮雪自然是知曉一些的。
    正因如此,她才會說出這番話。
    甚至。
    今夜,她之所以先那孟子衿和靈師師一步站出來,邀請蕭寧前來自己的樓船之上,為的也是打破那李七柒的詭計。
    隻要蕭寧不登上那洛陵雙媚的船,說靈師師孟子衿為了蕭寧買詩作假,自然而然的便沒了依據。
    這李七柒接下來的如意算盤,自然而然就打不下去了。
    至於她為什麽要一門心思的幫助蕭寧。
    僅僅是因為,雖然宮雪是一介女流,但她對於當今大堯的朝局,還是很是了解的。
    她心中很是清楚,幫助誰,才是真真正正的幫助大堯!
    盡管說。
    這個有著大堯第一紈絝之名的家夥,以往傳聞裏的所作所為同樣讓自己反感。
    但為了大堯朝局的穩定,此次她依舊願意拋開成見,助其一臂之力。
    就像那香山七子一樣!
    宮雪是宮家人,從小就受著那些忠君愛國之類的祖訓教誨!
    外加,盡管她不相信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和胞弟的叛國,而導致北境三郡的淪陷。
    她深信,自己宮家人在家國大義上,會永遠忠誠!
    可自己的父親畢竟是北境三郡的守軍主將!
    這北境三郡的淪陷,跟自己宮家是脫不開幹係的!
    帶著這份對於大堯,對於家國的愧疚。
    哪怕是身在教坊司,她依舊希望可以為大堯做些什麽,來償還自己父親和胞弟犯下的錯。
    隻是,收回失地,在哪裏摔倒就從哪裏爬起來是不可能了。
    因此,也就隻能做些其他事情了。
    在她看來,幫助蕭寧,幫助清流,打擊孟黨,就是在彌補過錯。
    隻不過。
    今夜這件事,還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啊。
    自己低估了那李七柒的手段,更低估了大堯子民,對自己宮家的怨恨程度。
    當下這種局麵。
    那昌南王,又怎麽可能再登上自己的船呢?
    但凡是個正常人,就不會願意登上自己這艘,上來就意味著要被全天下人口誅筆伐的樓船啊。
    盡可能的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完之後,宮雪最後看了那蕭寧一眼,就此準備乘船離開了。
    說實話。
    今夜的這般謾罵,聲討,她已經習慣了,並不會覺得如何。
    要說她心中唯一的失望,可能就是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吧。
    除此之外,要說她還有那麽一絲私心,隻能說,她宮雪也不是什麽聖人!
    但凡是個人,總會有人的情感、情緒。
    今夜。
    自己在那昌南王被逼到了那等絕境的情況下,冒著天下人的非議,為了幫忙毅然站了出來。
    自己付出了,自然是希望得到回報的,此乃人之常情。
    盡管她深知,這一切都不可能,她更不會有絲毫的奢望。
    可她打心底,還是希望蕭寧那一行人裏,能有一個人登上自己的船隻的。
    因為。
    這個人絕對不僅僅是代表了,對自己宮雪一個人的同情。
    更代表著,對自己宮家人的支持!
    對那叛國之論的反抗。
    隻是,她深知,這一切皆為夢幻,根本不可能實現。
    若問,蕭寧那一行八人裏,誰最有可能體會到自己的用心良苦,可能有些同理心。
    又有著這份擔當和勇氣。
    宮雪覺得,或許也就是那元無忌了。
    可是。
    當她看見元無忌的那副神情時,她就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此時此刻。
    那蕭寧已經走到了孟子衿和靈師師的船頭前,船夫已經在兩艘船隻之上,搭上了搭板。
    蕭寧則是站在搭板前,小心翼翼的上前攙扶那孟子衿。
    “你們那小舟實在是小了些,坐不下這麽多人。不如,你們二人上我們的船吧。”
    蕭寧提了個建議,此事很快就拍板了。
    孟子衿點了點頭,欣然上船。
    靈師師緊隨其後,冷眼打量著這個男人。
    這會,她的心中對於蕭寧,是有著些許不滿的。
    亦或是說,成見。
    一種還沒有接觸這個男人前,就已經在心中生出的成見。
    或許,她很清楚,這等情況下,自己強求的希望,這男人可以有點擔當,義無反顧的冒著天下人的非議,走上那宮雪的船,為其撐腰實在是強人所難。
    可是。
    對方不這麽做,她就是會覺得心中厭惡。
    沒有用蕭寧攙扶,她就這麽一個人,走過了搭板。
    卻見那蕭寧,目光卻一直筆直的落在自己身上,再也沒有離開。
    頓時,那靈師師對於這眼前的男人,更加的厭惡了。
    傳聞都說什麽,昌南王淫亂至極,好色酗酒,無惡不作。
    如今一見,還真是可見一斑啊。
    子衿還說什麽,這男人為了糟糠之妻,至今都沒有碰過她。
    可你看看,現在這男人在幹什麽?
    自己還沒有登船呢,這家夥的眼睛就已經長在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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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靈師師的相貌實在是出眾,她見過太多類似的情況了。
    所以,當遇到有男人這般盯著自己看時,難免會很是習慣的這麽想。
    然而。
    還沒有等她不滿的說些什麽,點對方幾句。
    那蕭寧已經開口了。
    蕭寧緊緊打量著這靈師師的氣色,暗自搖頭。
    他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可這靈師師願意在這等情況下,跟那孟子衿一同前來支持自己。
    一番好意,自己也欠了她的人情,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子衿,你的這位朋友,氣色看上去有些差啊。這樣吧,今夜的詩會,你們就不要參加了。”
    “現在,你們立刻就乘船離開,找個藥堂去抓一副藥。藥方我給你們寫好,你們這就前去,不可耽擱!”
    蕭寧的語氣凝重,沒有絲毫商量的意思。
    經過了這麽久的相處,孟子衿可太了解蕭寧了。
    聽對方這般語氣,她已經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連連點頭。
    這倒是把一旁的靈師師聽懵了。
    “哈?你說什麽?”
    她呆呆地回憶著對方的話。
    對方說什麽?
    自己氣色差?還要找藥堂給自己抓藥?
    這!
    什麽情況?
    莫非,這家夥是看出來自己身上有疾了?
    所以,剛剛對方一直緊緊盯著自己看,不是因為自己所想的那般,而是因為他看出了自己身體的異常之處?
    不對吧。
    對方不就是個紈絝麽?
    這怎麽還會看病?
    這家夥難道還是個郎中不成?
    難道說這就是他的過人之處?
    子衿是因為這一點,才對其多看一眼的?
    靈師師的腦子有點亂呼呼的,一個人在那胡思亂想著。
    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就見那男人已經伏在案頭,手中握著一支筆杆,筆尖如飛般寫開了字。
    很快。
    那張紙上被寫滿了藥材的名字。
    “就這些了,你們現在就前去抓藥,越快越好!”
    說完。
    蕭寧又看向了那靈師師:
    “你身上的這狀況,不僅僅是災禍,同時還是一場機緣!元兄!一會回去,待到師師姑娘吃下藥後,你就教她一些基礎的打坐吐息之法。”
    這話一出。
    那靈師師整個人更呆了。
    吐息之法?
    打坐?
    這都啥跟啥啊,怎麽還扯到武學上了?
    這人還懂武學?
    不都說,她就是個一無是處的紈絝麽?
    靈師師打量著這個男人,心中徹底被那問號填滿了。
    心中的好奇,再次被點燃。
    她先是又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番這男人,在沒有看出什麽端倪後,又看向了別處。
    就這樣。
    剛剛那男人所寫的藥方,映入了眼簾。
    那孟子衿,此時正端詳著藥房。
    她湊了過去,跟著看了兩眼。
    那藥方之上的字一入眼,她就再次的呆住了。
    這字寫的,也太好看了吧!
    當她凝視那藥方之上的字跡時,仿佛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氣場撲麵而來。
    每一個筆畫都如同狂風暴雨般淩厲,充滿了力量與生命力,若遊龍,若下山之虎。
    筆畫間,如同龍蛇舞動,展現出無盡的活力與激情。
    那筆鋒,猶如鋒利的劍刃,在紙麵上留下深深的痕跡,透露出一種無畏的霸氣。
    字的整體結構,穩健而有力,每一個部分都相互呼應,形成了一個完美的整體。
    一瞬間,一種奇妙的感覺,在靈師師的身上升騰。
    還記得。
    上次見到這般字跡,好像還是!
    見到那夜麵郎君的真跡的時候?
    靈師師的癡癡地看向了那昌南王。
    瞳孔之內,已經徹底被那不可思議所占滿。
    都說,字如其人!
    而這個人,說的可不是他的長相,而是他的行事風格,他的性格!
    可在這副字跡裏,靈師師明明看到了兩個字!
    潛龍!
    “好了,沒事的話,你們就趕緊靠岸吧,這就去辦這件事!”
    蕭寧道。
    要問,這件事就如此之急麽?
    是的!
    很急!
    這靈師師的氣血,很是虛浮,且有著一種爆裂之感。
    可是說,如今的她,若是不趕緊醫治,隨時都有可能會就此喪命!
    氣血這等東西,對於修武的人來說,又是不可或缺,甚至是極其珍貴的。
    因此,對於靈師師來說,她這膨脹的氣血,對她而言,又是一種造化,一種機緣。
    至於這個病的成因,蕭寧大致也能想通一些。
    大致是因為,這靈師師的身體,應該是一副適合修武的先天武體。
    正因如此,她的氣血才會如此強盛。
    隻是,物極必反。
    當她體內澎湃的氣血,不加以吸收煉化,最終難免就會成為身體內的負擔!
    蕭寧現在可是這香山七子眼中的領軍人物!
    這可是劍藏新歲啊,他們對於蕭寧的意思,自然是不敢有絲毫的忤逆。
    聽了蕭寧的話,那元無忌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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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蕭兄,我們這就去辦!”
    一旁的靈師師已經把注意力從那蕭寧的藥方之中抽離了出來。
    如今,打量著這香山七子和蕭寧的相處模式,她無可避免的,心中再次掀起了波瀾。
    不對啊!
    按理說,這香山七子不是蕭寧請來,給其幫忙的麽?
    且一直以來,傳聞裏不都說,這香山七子一直以來就瞧不起昌南王這個同窗麽?
    可現在怎麽?
    看上去,好像這香山七子對這昌南王言聽計從的?
    不對勁啊!
    最離譜的是。
    就算自己身體確實有些疾症在身!可是,也不至於這麽急吧!
    一場詩會而已,自己的身體,總不至於一夜的時間都等不了吧。
    就算真的是這樣,按照常理,那香山七子也應該問一問才對吧。
    可是呢?
    他們竟然沒有多問一句,就這般聽之任之。
    這香山七子對蕭寧,到底得是信服到了什麽程度啊?
    這可是元無忌啊,在洛陵城,也算是鼎鼎有名的青年才俊了。
    可是呢?
    他在一個紈絝麵前,怎麽就這般,如此順從了?
    思索間。
    那元無忌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口道:
    “對了蕭兄,你說一會讓我們先走,暫時就不要參加這詩會了,那你呢?”
    元無忌總算,有些事想到了點上。
    “你不會是想自己留下來參加詩會吧,可是,蕭兄你的格律……”
    元無忌頓了頓,沒有明說。
    意思卻很是清楚。
    蕭寧卻是擺了擺手,一副絲毫不擔憂的樣子,道:
    “無妨,詩會的事情,元兄就不必擔心了。”
    “蕭兄既然這麽說,我們就不多問了。隻是,蕭兄,我們把船開走了,你去誰的船上啊?”
    孟子衿聞言,也跟著湊了過來。
    “是啊,而且,我們都走了,你給誰當打場者啊?”
    她環顧四周,看著周邊那密密麻麻的看熱鬧的眼色。
    “除了我們兩個,無論你給誰當打場者,最後都是會被那李七柒壓一頭的。”
    “更何況,就眼下這情況,怕是也不會有人,願意讓你登船了。”
    孟子衿朝著周圍的樓船看了看。
    隻見那樓船之上的花魁,甚至很多跟自己以往相熟的,都刻意回避了自己的目光。
    似乎是生怕跟自己扯上了關係。
    對此,蕭寧卻絲毫不擔憂,臉上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道:
    “怎麽會?這人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說完,就見他的目光,朝著一旁,正欲離開的那艘樓船望去。
    那艘樓船之上,典致的燈籠裏,寫著大大的宮字。
    一個女人,正立於船頭,看上去有些許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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