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妍的頭往枕頭上挨了挨，趁勢抹掉眼淚，然後迎著四阿哥的視線：“清妍和爺認識的時間說長不算長，可是也不短了，回想和爺認識這一路來，清妍和爺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候似乎不多。
    每一次和爺見麵，不知道為什麽最後好像都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以前清妍還沒被指給爺的時候，爺尚能克製一下，現在你……”
    她故意說了一半，裝作說不下去了。
    四阿哥聽到她的話，額頭上的青筋暴露，雖然他掩飾的很好，可還是能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來的受傷。
    他克製不住的眼皮狂跳：“鈕鈷祿清妍，在你眼裏，爺就是一個登徒浪子？！”
    當然不是！
    可清妍討厭自己剛才鼻子和眼中都酸澀到無法控製的感覺。
    因為對於已經要離開的她來說，任何的不舍都是畫蛇添足。
    所以麵對四阿哥的不可置信，清妍狠下心：“不然呢？爺要是覺得清妍說的不對的話，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旁的不說，就說當初坤寧宮的時候……”
    “閉嘴！”
    曾經的隱忍在她麵前原來竟然是一文不值的！
    四阿哥翻身從床榻上下來，神情不愉地整理好衣裳往外走了幾步，似乎聽到了身後清妍鬆了口氣的長籲聲，糾結了片刻，他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雙手緊緊攥了一會兒，四阿哥轉身漠然看向清妍：“不管在你眼裏，你把爺當成了是什麽人，你都記住了，你是皇阿瑪指給爺的側福晉，除非爺休了你，或者爺死了，不然你休想離開爺，所以千萬不要在爺麵前耍機靈。”
    清妍坐在床沿邊，訥訥衝著四阿哥點頭。
    可四阿哥似乎還心有不甘：“爺再問你一遍，你還有沒有什麽想和爺說的？”
    清妍搖頭。
    見狀，四阿哥的怒火直衝天靈蓋，都走到門口的他又一個箭步折返到清妍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是爺的側福晉，是爺的人，你主動和爺說，爺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如果不說，讓爺知道了，到那時候的話……”
    本來清妍還有點心虛和愧疚，可聽到他說“既往不咎”四個字的時候，清妍的逆反心理又上來了。
    嗬嗬，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事情，需要他這麽高高在上用這個詞兒來和自己說話嗎。
    於是清妍自然是什麽都不會說的：“清妍懂，可清妍真的沒什麽要說的。”
    四阿哥盯著她，正準備繼續追問的時候，香荷的聲音在外麵傳了進來：“爺，主子……”
    “一個個的都沒規矩了！爺不是讓你們都在外麵候著，不叫不要過來嗎？”
    外麵的香荷被四阿哥嚇得聲音更小了：“回爺的話，是太後讓人傳話來，說是德妃娘娘來了，讓爺和主子去大殿給娘娘請安。”
    意料之外的人，德妃找來應該不會是什麽好事兒。
    不過這到底是萬壽宮，清妍想德妃娘娘就算是想找茬兒，應該也會收斂點的。
    四阿哥和她的想法差不多，斂好渾身的戾氣，再次掃了眼衣衫淩亂以及略顯狼狽的清妍，對香荷說：“進來吧。”
    香荷進來之後看到清妍的樣子，二話不說趕緊幫她整理好旗頭。
    整理好旗頭出去的時候，清妍滿腦子都在想，一會兒見了太後和德妃娘娘該怎麽解釋自己沒和四阿哥一起過去，所以就沒注意到門口有人。
    所以當她聽到了香荷給四阿哥請安的聲音的時候，意外極了：“爺，你沒去給太後和德妃娘娘請安？”
    四阿哥雖然收斂好了渾身的戾氣，可情緒還是不高，瞥了眼清妍，率先往萬壽宮的前殿去了，沒回答清妍的問題。
    “主子，爺應該是故意等著你呢，你和爺要是不一起過去，太後和德妃娘娘問起來的話，爺應該沒關係，可德妃娘娘說不得會苛責你的。”
    香荷悄悄和清妍說完，清妍還沒吭聲呢，前麵的四阿哥倒是回頭瞪了她一眼：“管好你的奴才，話太多。”
    這一次香荷倒是沒多怕四阿哥，反倒衝著清妍吐了吐舌頭。
    清妍收回笑著安撫香荷的視線，目光正衝著四阿哥的後背。
    他高大，挺直的脊背給人一種安全感，可莫名的，清妍卻從他身上看到了他不為人知的孤獨和寂寞！
    這樣的感覺敲擊在清妍的心上，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一樣，因為疼，所以生出幾分不舍來。
    有點懊惱剛才在他麵前說了不留情麵的狠話。
    於是她快走了兩步，眼看著要追上他了， 清妍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反射弧終於繞回了地球。
    她怎麽又產生了“不舍”這樣畫蛇添足的情緒來了呢。
    於是在四阿哥從地上影子感知到她側目看過來的時候，她不動聲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
    而四阿哥心裏剛剛升起的喜悅因為清妍人為畫出的距離瞬間像是氣球一樣“砰”的一聲炸了，他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快了不少。
    到了萬壽宮前殿，行禮請安之後，德妃娘娘就點了清妍。
    “清妍，雖然你是老四的側福晉，不是福晉，不用按照規矩每月按時按點遞牌子進宮給本宮請安，可本宮好歹是老四的額娘，你既進宮了，是不是該來見見本宮啊。”
    明顯的找茬兒，還是當著太後的麵兒。
    於是沒等清妍和四阿哥開口，太後先堵住了德妃娘娘的嘴：“德妃啊，這事兒啊是哀家的不是了。
    清妍雖然是奉哀家的旨意進宮的，可也應該先讓她去永和宮給你請安的，哀家不該倚老賣老非要留她在萬壽宮的。
    哀家到底歲數大了，對宮裏的規矩疏忽了，你還要多擔待啊。”
    德妃聽了之後噗通立刻跪下了。
    開玩笑！
    她再囂張也不敢接太後這茬兒啊。
    別說在後宮一切旨意都是太後為尊了。
    就是皇上，在不涉及朝政的時候，也要以太後的旨意為尊的。
    “太後，臣妾惶恐，臣妾絕對不是這個意思，臣妾隻是想著清妍要奉著您一起去秋狄了，等回京城也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怕耽誤了吉時，所以才來找她商量的。
    剛才一時失言，還請太後不要怪罪。”
    “哦，是嗎？什麽事兒啊？你竟然還要和清妍這丫頭商量，哀家倒是好奇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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