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那拉氏到底什麽意圖，清妍雖然還不清楚。
    但是她覺得弘時的事兒沒必要瞞著四阿哥，畢竟這事兒即便是自己不說，早晚也會傳到他耳朵裏的。
    與其讓他從別人的嘴裏聽到這些事兒，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
    誰知道她和四阿哥實話實說之後，四阿哥竟然說：“你要是願意的話……”
    “不願意！”
    清妍沒等四阿哥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
    簡直胡鬧，先不說弘時的身世如何，就單說養別人孩子這事兒，她就絕對不會答應的。
    眼前這位爺就是一個明晃晃的例子。
    因為從小被養在別人身邊，導致親生額娘和他像是仇人一樣。
    養著他的孝懿皇後幸好已經甍逝了，不然得話還不知道會落下怎樣的埋怨呢。
    餘光瞥到他還在盯著自己。
    清妍想起了先前那會兒烏拉那拉氏去李格格那兒搶弘時，宋氏和她說的事情。
    她問：“爺，該不會是你給福晉出的主意，讓她去找李格格鬧，然後再讓她來找我，讓我養著弘時吧？”
    四阿哥的臉色變了：“你是這麽想爺的？”
    被他這麽一問，清妍不知為何有點心虛：“……清妍的意思是說，既然爺知道了福晉和李格格搶弘時的事情，為什麽不阻止呢。
    要知道爺就是因為從小不是在親額娘身邊長大的，從而和親額娘的關係不好。
    既然爺深受其苦，為什麽還……”
    見四阿哥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清妍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她就知道，生活在女人多的內宅沒好事兒。
    本來四阿哥都主動來找自己，不管他是因為什麽原因吧，主動權就掌握在自己手裏了。
    結果現在因為旁人的事情，讓她又被動了。
    雖然清妍也沒多麽怕四阿哥冷臉，可天氣本來就冷，不用他一直充當製冷的空調。
    於是清妍的語氣軟了一點：“爺過來是不是有事兒要囑咐清妍啊？”
    終於，四阿哥收斂起了一點臉上的清冷：“你以為烏拉那拉氏為什麽要搶孩子，還希望改了弘時的玉牒？”
    雖然四阿哥有點答非所問，可這也正是清妍好奇的地方。
    方才烏拉那拉氏說了一半，因為他來了被打斷了。
    於是清妍訥訥問：“為什麽？”
    “還記得爺和你說過的，你回來之後，在萬壽宮，皇阿瑪為什麽讓皇太後祖母試探你，關於爺對那個位置的態度嗎？”
    “因為清窈之前說了什麽，被人知道了，然後傳到了皇上耳朵裏？”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清妍眨了眨眼睛，在想這和烏拉那拉氏讓自己養著弘時有什麽關係。
    突然，腦海裏電石火光，想起當初自己那個老鄉妹妹和烏拉那拉氏兩人一係列的操作，甚至連江寧的陳家少爺都出現了。
    說明她們連關於乾隆的身世的野史都不放過。
    雖然現在清窈不知道到底死了沒死，不過烏拉那拉氏一個土著古人卻記下了當初她說的話，以為但凡是自己名下的孩子，就會成為未來的皇帝。
    所以烏拉那拉氏才想著把弘時養在自己名下，以後她就是母後皇太後，而自己即便也成為了太後，也會被她這個母後皇太後壓一頭的。
    把自己這番猜測和四阿哥說了之後，注意到他眼中的讚賞，清妍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簡直瘋了！”
    真是學什麽都一知半解的。
    “可不就是瘋了嗎。”四阿哥接過了清妍的話：“不過這還不是更瘋的呢。”
    這個時候清妍也顧不得和四阿哥曾經的爭執了，好奇地看向他，想知道還有什麽更瘋的。
    “烏拉那拉氏是想成為皇後，而額娘卻想讓老十四成為朱棣。”
    朱棣？把自己的親侄子趕下皇位，自己成為明朝第三個皇帝的那個人？
    清妍咋舌，震驚到無以複加：“爺的意思是說，德妃也知道清窈說的那些事兒，所以以為你會成為皇帝，等你把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之後，十四阿哥再……
    可你之前不是說弘時不是爺的……”
    清妍說了一半，後知後覺：“該不會是十四阿哥的吧？”
    見四阿哥沒反對，清妍的八卦因子全被激起了：“李氏和十四阿哥？”
    “她當初在宮裏住的那段時間，倒是對老十四有點心思，不過弘時的親生額娘已經沒了。”
    “生他的時候沒了？”
    清妍想到這個可能，更是抗拒有孩子了，這個時候的醫療條件不行，一個臍帶繞頸可能就能一屍兩命。
    “不是生孩子的時候沒的。”
    “那是……”清妍後知後覺，目瞪口呆地看著四阿哥：“是那個丫鬟？”
    四阿哥不置可否，不過他的態度卻說明了一切。
    “爺還真是忍者神龜！”
    清妍情不自禁嘟囔了一句。
    雖然聲音不大，可還是被四阿哥聽到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忍了所不能忍的事情，讓老八和老十四放鬆警惕，未嚐不是一種策略。
    本來皇阿瑪不知道老十四的心思，可前段時間因為太子被廢了，老八以為機會來了，上躥下跳的，被皇阿瑪摁住了。
    老八轉頭開始支持老十四了，額娘和老十四卻沾沾自喜。
    殊不知，烏拉那拉氏就已經開始和她不是一條心了。
    烏拉那拉氏怎麽可能會在爺成為了皇帝之後，還幫著德妃讓老四謀反呢。
    爺什麽都沒做，隻是沒有阻止烏拉那拉氏她們作死罷了。”
    四阿哥說這些的時候情緒多少是有點失落。
    沉默了半晌之後，他已然沒了所謂的失落，冷冽道：“想要得到那個位置不容易，如果連心頭多了一把刀的忍字都忍不下去，談何以後？談何笑到最後！”
    清妍一直都知道能當皇帝的人不簡單。
    可聽到四阿哥這類似自言自語的話，卻發覺他狠也是真狠。
    明知道德妃和老十四和老八攪和在一起是死路一條，他不僅不提醒，還在一旁清醒地看著他們張牙舞爪的狂歡。
    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過想想平時德妃怎麽對他的，清妍又能理解他了。
    同時也有點心疼他，明明親人不少，可真心實意待他的人卻沒有，心裏突然又湧起了一股酸澀。
    她垂著的手糾結著要不要抬起來去抱抱他的時候，聽到他問：“你就沒什麽想和爺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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