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正在想他的額娘德妃害清妍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他要怎麽做才能不被連累。
    這個時候突然聽到皇上的話，他想都沒想地搖頭。
    皇上眯了眯眼睛：“你真的是一點也不知道？”
    “皇阿瑪明鑒，兒臣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是嗎？你額娘眼裏除了你就沒旁人，她做什麽之前真的沒和你商量過？”
    十四阿哥見皇上似乎不太相信他，於是噗通直接跪下了：“皇阿瑪明察，額娘的脾氣秉性您是知道的。
    她的確是打著兒臣的名號做了好多事情，可是好多事情兒臣並不知情且也並不希望她那麽多。
    甚至於兒臣之前勸過額娘好多次了，讓她不要總是針對四哥，可額娘就是不聽。
    之前額娘還說了，如果兒臣再勸她的話，就不要叫她額娘了。
    今天這事情，不管她一開始想害的人是誰，都是兒臣的嫂子。
    如果兒臣提前知道了額娘要做什麽，一定會阻止的。”
    德妃本來情緒就不好，聽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兒子這話，整個人頓然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她所做的這一切可全是為了他啊。
    十四阿哥是真的不知道德妃的所作所為，可他這番話，皇上也並不喜歡聽，畢竟他以仁孝自居。
    而自己的兒子麵對可能受到處罰的額娘，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撇清關係！
    在他看來，老十四的這番行徑和剛才讓良妃擋在前麵的八阿哥沒什麽區別。
    一想到這些兒子們，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連最基本的孝道都不顧了，康熙多少是有點被打擊的心灰意冷的。
    冷凜的視線不經意間掃到神色悲痛的老四，他默了默問：“老四，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你的額娘？”
    因為是烏拉那拉氏出事兒，所以四阿哥之前一直沒吭聲，唯一一次想說話卻被清妍摁住了。
    之前不管是皇上對良妃和老八的處置還是對八福晉的處置，對四阿哥來說，他覺得他們活該。
    可現在輪到德妃了。
    他真的是矛盾，就沒有立刻回答皇上的問題。
    雖然皇上也沒催著追問，可他長時間的沉默，萬一惹得皇上遷怒了也麻煩。
    於是清妍悄悄扯了扯他衣裳。
    覺察到清妍的提醒，四阿哥看了她一眼。
    就一眼，清妍從中看出了他的矛盾、痛苦、掙紮、期待甚至還有擔憂和害怕。
    於是清妍也忘記了要和他保持距離、不談情的決定了。
    她替四阿哥開口：“皇上，按說今天這事情牽涉到奴婢，奴婢不該多嘴的，可奴婢不吐不快，懇請皇上聽奴婢說兩句。”
    皇上和太後相互看了一眼，之後皇上說：“你說。”
    “謝皇上，奴婢鬥膽，德妃娘娘該怎麽處置，皇上您自己拿主意就好了，我們爺沒任何意見。
    畢竟自己的親生額娘一直恨他如仇人，連他的福晉都容不下，他縱然再期待能得到額娘的愛護，也不能替烏拉那拉氏說沒關係。
    常言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德妃娘娘……”
    清妍話還沒說完，倏地被德妃打斷了：“本宮本來想弄死的是你！烏拉那拉氏不過是倒黴罷了。”
    說完之後，德妃看向四阿哥，命令一般質問和訓斥：“剛才你側福晉的話，你聽到了吧？你說她該不該死，竟然主動讓皇上處死你的親生額娘，你也不阻止？”
    “娘娘，奴婢的話是奴婢心裏想的，和我們爺沒關係。倒是娘娘你，現在想起來你是我們爺的親生額娘了？這麽多年了，你早幹什麽去了？”
    “鈕鈷祿清妍，放肆！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知道。奴婢在和娘娘說話，一個偏心到不顧是非的額娘。”
    德妃指著清妍，憤恨道：“嗬，如果不是你，烏拉那拉氏不會出事的！”
    清妍正要回懟，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了皇上，發覺他好像沒在聽自己和德妃的話。
    而是眯著眼睛，仿佛在思考什麽。
    於是清妍心裏咯噔了一下。
    皇上什麽意思？該不會還存了弄死自己的想法吧？
    雖說君無戲言，他既然讓自己重新回到京城了，應該就不會再有弄死自己的想法了，可清妍把今天前前後後的事情想了一遍，總覺得透著點詭異。
    今天的事情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借口，讓他借機摁死了八阿哥，讓八阿哥知道，以後他沒有任何可能了。
    可到了罪魁禍首德妃了，按說直接下旨說怎麽處置她就是了。
    結果呢，皇上卻開始“集思廣益”，問旁人的意見了。
    而這個旁人竟然是四阿哥。
    清妍不會讀心術，自然不知道皇上之所以問十四阿哥和四阿哥，主要是為了試探他的兒子們有沒有為了利益而失去了心智和理智以及孝道。
    所以她本能認為皇上現在的躊躇，說不得是對於自己沒死這事兒心裏還有點膈應。
    難不成皇上想留著德妃，讓她再伺機找機會弄死自己嗎？
    想到這種可能，清妍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於是麵對德妃挑釁的態度，清妍沒有回避。
    不過她沒回應德妃，而是直接麵對皇上，期期艾艾道：
    “皇上，奴婢一開始隻是一個農女，突然進了京城，回到了鈕鈷祿府是誠惶誠恐的，總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啊，竟然突然多了幾輩子都不曾想過的榮華富貴。
    奴婢自然是激動的，可激動之後卻每天生活在恐懼中。
    不知道那天可能就被人害死了。
    奴婢從記事起就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可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想要弄死奴婢。
    後來奴婢被皇上指婚，進了貝勒府，奴婢想終於能安穩的過日子了吧，畢竟這門婚事是皇上您的旨意。
    可饒是這樣，奴婢每天也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
    後來幸好奴婢命大，得以幸免，奉旨回到京城之後，本以為這次怎麽也不會再出事兒了吧？
    可誰成想……是，的確自己沒出事兒，可卻連累了我們福晉。
    所以奴婢懇請皇上……”
    說到這兒，清妍像是下了大決心，她恭恭敬敬的衝著太後和皇上磕了一個頭：“所以奴婢懇請皇上請賜奴婢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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