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也看出了清妍的態度。
    他想著今兒個的事兒是他做的不合適。
    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
    所以他是打算先低頭的。
    然而身為皇子的他，除了礙於皇上君王的威嚴，有的時候不得認錯以外，他幾乎沒有和人道歉的經驗。
    所以糾結了許久，也沒想好怎麽開口合適。
    最後他索性就本著從哪裏跌倒的就從哪裏爬起來的態度開口道：“方才爺的態度確實是有點不好。
    可在你的院子裏，關起門，你和香荷還有徐嬤嬤怎麽打趣都可以，在府門口，被別的奴才看到了，要是紛紛跟著效仿沒了規矩，那還得了。”
    清妍著實沒想到四阿哥的開場白竟然是這樣。
    縱然她看出了四阿哥其實是想找個台階下的，可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之後對清妍來說，依然和找茬兒沒太多區別。
    因為懷孕導致的身體變化以及大名鼎鼎的年氏要進府這兩件事疊加在一起，讓清妍心裏也有股氣必須要發泄出來。
    她說：“上一次，王爺以徐嬤嬤和香荷沒規矩為借口，從妾身這兒空手拿走了將近三萬兩的銀票。
    這一次爺又準備罰清妍多少銀子呢？”
    四阿哥被噎的好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然而清妍還沒完呢。
    “不過不管爺這次想罰多少銀子，恐怕都要讓王爺失望了，因為上次妾身全部的銀票都給王爺了。
    現在妾身身邊沒有大額的銀票，隻有一點碎銀子，王爺要是不嫌棄呢，妾身就忍痛割愛了。”
    清妍這些話像是小刀子一樣，嗖嗖嗖地全都正中四阿哥的心，他被堵得既尷尬又臉紅脖子粗的。
    然而他正要開口為自己辯解幾句呢，清妍又故意挺了挺還沒怎麽顯懷的小肚子：“王爺如果沒別的事兒的話，妾身要歇歇了。”
    終於，四阿哥不僅找到了開口的機會，還上前攬住了清妍的肩膀：“正好，爺也有點乏了，陪你一起歇會兒吧。”
    掙開肩膀上四阿哥的手，清妍說：“王爺要是也乏了，回您自己的院子歇著去吧。
    先前王爺在妾身這兒歇著的時候，孩子在肚子裏一直鬧騰，折騰得妾身也歇不好。
    其實妾身歇好歇不好倒是其次，關鍵是要肚子裏的小祖宗要休息好，不然的話，生出來的孩子容易被人過了病氣。”
    “嗬！”四阿哥盯著清妍的肚子，咬牙切齒道：“真是爺的好兒子，還沒出生，就開始鬧幺蛾子了。”
    清妍對此不置可否。
    其實四阿哥知道清妍是故意的，就是前兩天，他才問過她，孩子會動了沒。
    當時清妍還說，孩子月份還小，離孩子胎動還早呢。
    不過雖然知道清妍是故意的，四阿哥也沒打算揭穿她。
    畢竟清妍要休息好了，身體才會好，孩子才會好這總是沒錯的。
    於是他就先走了，準備等清妍的氣消了再說。
    可走了兩步，想起剛才清妍的話，他又回頭：“他可不是爺的祖宗。”
    清妍被他突如其來的話鬧的有點不明所以，疑惑極了。
    四阿哥也看出來了，主動幫她解惑：“肚子裏的孩子和爺的祖宗是一個人，是我們父子惹不得的人。”
    說完就直接走了。
    清妍愣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嘟囔：“什麽嗎！”
    她也憤然地轉身了，可她突然後知後覺，四阿哥剛才那意思應該是說自己是他的祖宗吧？
    越想清妍越覺得她沒有理解錯。
    於是她的嘴角也忍不住揚了起來，情不自禁地嘟囔：“簡直胡說八道，你如果真的把我當祖宗，怎麽會陰陽我。”
    雖然四阿哥離開之前的那句話一定程度上取悅了清妍，可清妍依然沒打算就這麽和四阿哥和好了，那樣顯得自己也太沒脾氣了點。
    每天請安這件事兒，說是糟粕吧，可能有點太言過其實了。
    不過清妍實在是不想和李氏她們虛情假意的寒暄。
    然而在其位謀其政，清妍剛成為福晉，有些麵子功夫還是要的。
    於是她翌日早早就起來收拾妥當了，等著李氏她們來請安。
    宋氏曾經不止一次說過，她早已經沒了和人爭的心氣，是不是真心吧，說實話，清妍一時間也不好判斷。
    不過反正來請安的時候，宋氏幾乎沒什麽存在感。
    李氏倒是想爭呢，可她是德妃弄進府的，德妃被皇上禁足在永和宮，李氏等於失去了依靠。
    且弘時的身世是一個大雷，沒了德妃的庇護，李氏對清妍成為了福晉雖然有點不甘心，可最多也就是說幾句不好聽的話罷了，畢竟鬧大了，倒黴的是李氏。
    所以李氏倒也安分。
    就是耿格格……按說她晚上出府，一宿沒回來被清妍抓了個正著，再怎麽樣，也要夾緊尾巴老實幾天的。
    然而誰知道請安的時候，她卻主動找不自在：“福晉，要進府的年側福晉，她的哥哥是年羹堯，聽說為了妹妹進王府這事兒，皇上特別準許年大人回京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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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仿佛什麽也不知道：“耿妹妹這話問的……那年綠語的哥哥是不是回京了，福晉怎麽能知道呢？”
    耿格格似笑非笑道：“福晉，年羹堯回京城這事兒你知道還是不知道啊？”
    雖然耿格格啥都沒說，可都是在內宅生活的人，誰也不是傻子。
    李氏恍然大悟：“福晉，您認識年綠語的哥哥年羹堯大人啊？”
    而這個時候主動挑起這個話題的耿格格卻深藏功與名，隻是但笑不語，和李氏一起看向了清妍，等著她的回答。
    清妍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之後，沒有左顧而言他地回避這個問題，她坦然道：“昨兒個貴妃娘娘下旨宣我進宮，出宮回府的時候在宮門口正巧碰到了回京進宮麵聖的年大人。”
    李氏意外極了：“福晉，您真的認識年綠語的哥哥啊！”
    “認識啊，有什麽問題嗎？”
    耿格格主動提到年羹堯無非是想用男女關係的借口朝清妍潑髒水。
    內宅沒有傻白甜，李氏剛才順著耿格格的話說也是為了看清妍的笑話。
    然而清妍坦蕩的態度，讓李氏和耿格格兩人也不好再繼續，不鹹不淡地隨意聊了幾句之後，就走了。
    香荷義憤填膺道：“主子，耿格格就是故意的，不過真是奇怪了，她怎麽知道主子您和年大人認識呢？主子，耿格格都主動找茬兒了，您不會就這麽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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