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妍麵對德妃的憤怒，她比以往都冷靜：“額娘，妾身斷然不敢教訓您，隻是希望額娘能看清楚眼下的局勢。”
    雖然德妃還是一臉的憤怒，可卻沒再歇斯底裏了：“眼下什麽局勢？”
    “除了早前本早已經沒了的鈕鈷祿府的小格格可能還活著以外。
    還有……比如妾身何德何能，竟然成為了我們爺的繼福晉，到目前為止，這算是大清頭一個吧。”
    “你還真是自謙了，能得太後青睞，繼福晉算什麽啊。”
    雖然德妃直接跳過了鈕鈷祿府小格格死活這個問題，但是清妍敏銳地從德妃的話裏聽出她對太後的不滿。
    因為她話的重音落在了太後兩個字上。
    清妍覺得與其說德妃娘娘在嘲諷她，不如說德妃娘娘更是對太後不滿。
    於是她迅速思考了一下，決定順著這個話題把事情引到太後頭上，好好觀察一下德妃對太後到底是什麽態度。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把好久沒用的“手藝”——演技重新撿了起來：“在旁人看來，妾身能成為繼福晉是恩典。
    可有句話說的好，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說實話妾身從來沒什麽大誌向，就是想賺點碎銀子，吃喝不愁，和皇家扯上關係以及嫁給我們爺都是始料未及的。”
    “就憑你，本宮實在是看不出來你什麽地方和溫憲像了，竟然能讓太後那麽寵愛你！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嗬，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妾身萬萬沒資格和溫憲公主相提並論。”
    “可有人偏拿你和溫憲相提並論！”
    德妃這番話說的咬牙切齒的。
    雖然她和清妍說話的時候一向如此，可她卻用“有人”這麽沒禮貌的話來指代太後，還是有點出乎清妍的預料。
    哪怕她是本著試探德妃的心思的。
    可德妃這態度，清妍也不敢貿然接腔，生怕沒能試探出德妃的態度不說，先跳到了坑裏，把自己埋了。
    而德妃也好像就是泄憤，壓根沒想著聽清妍說什麽。
    不僅如此，德妃還自言自語道：“或許是本宮的祈求老天爺聽到了，她怕夜裏在做噩夢，所以才說你……”
    “娘娘！”
    清妍正豎著耳朵仔細地在聽德妃都嘟囔了些什麽話呢，可她身邊的嬤嬤卻直接打斷了德妃。
    德妃當下有點生氣，眼看著要嗬斥嬤嬤了，覺察到嬤嬤衝她使的眼色，最後不自在地收斂好了情緒。
    注意到她們主仆之間的眼神交流，清妍不動聲色低著頭，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一樣，順著之前德妃的話繼續往下說：“額娘，妾身從沒想過要好溫憲公主比較，隻是太後把話說出來，妾身又怎麽敢反抗呢。
    妾身鬥膽，不管您喜不喜歡妾身都沒關係，要緊的是您要為自己謀劃好啊。”
    德妃的眼皮肉眼可見地跳了跳：“你到底想說什麽？不要故弄玄虛。”
    “其實妾身剛才已經說過了。”
    德妃皺眉，顯然沒想起來清妍說的到底是哪句。
    “妾身的妹妹、鈕鈷祿府的小格格的事情。”
    “提死人做什麽，晦氣！”
    “如果真的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可就怕她詐屍！”
    因為清妍的話，德妃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
    過了好大一會兒之後，德妃才再次緩緩開口：“都過去多久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竟然也能被你拿來裝神弄鬼。”
    “是，妾身也知道現在再提這事兒不合時宜，妾身雖然早前生活在民間，可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心裏還是有大概的譜兒的。
    像是這種陳舊之事，妾身躲都來不及了，雖說當初鈕鈷祿府小格格在王府沒了，是皇上的旨意。
    可自己的妹妹死在了府裏，總不是什麽好事兒，如若不是有人提及了，妾身就是再愚蠢也不會主動提的啊。”
    這話德妃無可反駁。
    盯著清妍看了一會兒，她問：“貴妃和你說的？”
    “不是。”
    “當初你那個妹妹的事兒，皇上下令讓本宮和貴妃監督著你那個阿瑪，既然你聽到了些閑言碎語，就沒想著問問貴妃是怎麽回事兒？”
    “問了，當時貴妃娘娘表現地十分驚訝，好像壓根就不知道。”
    “你什麽時候問的？”
    “當初清妍剛回到京城沒多久。”
    “嗬，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你才來問本宮，如果真有事情的話，本宮可能已經被皇上處罰了。”
    清妍委屈道：“妾身當初倒是想問額娘的，可說句不該說的話，那個時候額娘對妾身實在是不喜歡，後來額娘又被皇阿瑪禁足……妾身就一直沒找到機會。
    今兒個也是話趕話說到這兒了，妾身才奓著膽子提醒額娘呢，不然的話，妾身估計還是不敢說。”
    “不敢？你每次遇到本宮，可從來都沒吃虧過！倒是今兒個，你卻反常的緊。”
    “其實不是今兒個妾身反常，而是因為額娘今天和藹了不少。”
    德妃的臉色當下就僵住了，她本能要否認，可話都到嘴邊了，卻又咽下去了。
    因為她自己也意識到了，她過於和藹的態度了。
    “雖然如此，你也不要以為本宮就會喜歡你。”
    “是，妾身不敢妄想，隻是現在妾身是福晉了，和額娘見麵的機會就多了。如果每次見麵都劍拔弩張的，我們爺也會為難。
    所以妾身鬥膽，額娘能告訴妾身，你為什麽這麽討厭妾身嗎？”
    德妃眼皮跳了跳：“你有什麽地方值得本宮喜歡的呢？”
    清妍默。
    “雖然你出身鈕鈷祿家，聽起來家世顯赫，可實際上因為你的身世，鈕祜祿家族估計很難容下你。
    這種情況下你連累了老四也就算了，畢竟你是老四心心念念選的。
    可你的身世是極有可能也連累了老十四的，你讓本宮如何喜歡你。
    就算這一切都沒有，太後竟然以你很像溫憲為由，對你寵愛有加，你憑什麽！”
    清妍垂著頭眨了眨眼，德妃似乎又變得和以前一樣了。
    可她話裏話外一直都提到了溫憲。
    於是清妍迅速地思忖了一下，既然和德妃走溫情路線走不通，那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還是和以前一樣針鋒相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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