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磊朝著不遠處的陳子墨招了招手，“頭，張小巧已經被帶上車了。”
    陳子墨輕輕頷首。
    十分鍾後。
    宋翩然仰頭看著白天才來過的警局，沉默了一秒。
    她白天還想最好以後都不要來了，沒想到這才過去了幾個小時，她就又回到了這裏。
    和白天唯一不同的，便是現在警局內除了陳子墨三人外，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她緊攥住雙手，默默跟在陳子墨身後。
    做完筆錄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張小巧有嚴重的抑鬱症，是洪傑的出現才讓她的病症有所好轉，所以她才會對洪傑產生那麽大的心理依賴，甚至……”
    於磊頓了頓，見宋翩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甚至覺得是你的出現才破壞了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洪傑進了獄，她不能接受，才來找你報仇。”
    於磊說了什麽，宋翩然沒聽進去幾個字。
    她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將實話告訴這些警察。
    在來的路上，她已經做了一路的心理準備。
    可到了警局，麵對陳子墨時，她才發現，她準備的明顯還不夠。
    她剛才在做筆錄時，一看到陳子墨那張冷然的臉，三番四次到嘴的話，都被她咽了下去。
    要不……
    還是下次再找機會吧……
    “她身體和心理長時間處於緊繃狀態，還一直在吃藥，想法也會和常人不同。”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有什麽事情立馬聯係我們。”
    陳子墨耐心給宋翩然說了很多注意事項。
    臨走前，兩人還互換了聯係方式。
    宋翩然：“哦，好，謝謝你，陳警官。”
    宋子墨看了眼時間，“我們正好也要下班了，你住哪裏，可以坐我們的車回去。”
    盧浩和於磊立馬附和，“對對對，一起。”
    宋翩然的出租屋離警局隻有五公裏的路程。
    她找工作，也是在這附近找的。
    淩晨的街道上沒有幾輛車，二十分鍾後，宋翩然就到了小區樓下。
    “那我就先上去了，麻煩你們了。”車子一停穩，宋翩然就拿過自己的小包，小聲的道了謝，便急匆匆地跑開了。
    陳子墨將車窗打開，一手隨意的搭在車窗上，側著頭望著宋翩然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這宋翩然是什麽情況，怎麽心不在焉的？”於磊順著陳子墨的方向看去。
    前方隻有一片無盡的黑暗。
    盧浩一臉好奇，“頭，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陳子墨收回視線，聲音冷冽，“她好像很糾結。”
    換了常服的陳子墨比工作時多了一絲平易近人。
    盡管如此，盧浩還是不敢在陳子墨麵前蹦躂。
    從現在開始，他要學會站在陳子墨角度思考問題。
    簡單來說，就是陳子墨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這樣總沒錯。
    於磊：“糾結什麽？”
    陳子墨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抱著胳膊，整個人往後仰了仰，“開車吧。”
    回了家後，宋翩然簡單洗臉刷牙後，便直接倒在了床上。
    她眼睛睜得溜圓，就這麽瞪著天花板。
    隨手關了燈後，宋翩然第一次覺得黑暗竟然這麽可怕。
    她毫不猶豫的將關了的燈，又重新打開。
    這前前後後一折騰，竟然都淩晨兩點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翩然才慢慢閉上了眼睛。
    “宋翩然，你裝什麽好人？”
    “你逃不掉的！”
    “宋翩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宋翩然，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張小巧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清晰的響了起來。
    慢慢地，那道聲音竟然轉變為其他男聲。
    “啊！”
    宋翩然猛地坐起身來，渾身冰冷。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又做了和之前一樣的噩夢。
    她閉著眼，重重地呼了口氣。
    鬧鍾上的時針已經指向了四點。
    她咬了咬牙，再這樣下去，她會被這些夢逼瘋的。
    拳頭緊握，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把事實告訴警局。
    做了決定後，宋翩然卻失眠了。
    她的視線跟隨著鬧鍾上的分針一點一點移動。
    直到七點整，她才瞬間來了精神。
    一骨碌爬起來，拿好鑰匙直接出了門。
    她現在出發，到警局時間正好合適。
    到了警局門口後，她心中又一陣沒來由的害怕。
    她默默給自己打氣，“加油，今天過後，就不用再受那些噩夢折磨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腳進了警局。
    “您好，我要報案。”
    大廳中，宋翩然一眼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陳警官。
    所以她快步到了陳子墨身前，說出了那句早就準備好的話。
    “是你啊，你又來了。”一旁的盧浩一口一個小籠包，見到宋翩然時，臉上微微有些詫異。
    宋翩然禮貌的回了個微笑。
    陳子墨一個眼神，於磊便立馬會意，扭頭就去拿了審訊室鑰匙。
    審訊室內。
    “那……那個……能不能不戴手銬？”
    宋翩然弱弱地開口。
    她對這東西，本能得害怕。
    陳子墨動作一頓，“當然可以。”
    畢竟現在宋翩然並不涉及任何一個案子。
    這樣做也符合規定。
    他眸光一閃，柔聲道：“你是不是很害怕？我們可以換一個地方再說。”
    宋翩然眼睛都亮了不少，“真的可以嗎？”
    然後，宋翩然便被陳子墨帶到了一旁的會議室內。
    “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是什麽原因你要報案。”
    陳子墨雙手交叉，眸光定定地看著宋翩然。
    宋翩然緩緩坐下，不自在的動了動。
    “你要是沒準備好，可以先放鬆一下心情。”
    “不。”宋翩然搖了搖頭，“我準備好了。”
    她覺得她有必要讓他們做做心理準備：
    “我接下來所說的話，可能會比較匪夷所思，但是請你們相信我，我所說的絕對都是真的！”
    於磊將電腦打開，這小姑娘還真是可愛。
    說之前還特意提醒他們。
    他和陳隊什麽沒見過？
    能讓他們覺得匪夷所思的事，目前還沒出現過。
    他輕笑著搖了搖頭，“頭，我這裏可以了。”
    陳子墨：“開始吧。”
    “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