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跑得快就不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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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壓力讓髒孩兒產生遍布全身的崩裂感,弱小無助的他隻能任由意識不受控製地陷入昏沉。
隻是在他眼前最後一抹光亮被黑暗填滿之前,腦海中卻閃過一道深深的怨念。
他勢要修得一部煉體功法,別的不說,先把自己的腦袋練成銅皮鐵骨,能直接用後腦勺崩碎別人門牙的那種!
呼——
最終髒孩兒神智崩潰,徹底陷入無邊黑暗的世界。
而在他昏死後的外界……
轟隆隆!
自那天降巨槍轟入大地,震天動地的聲響足足持續了片刻之久,那漫天的煙塵才緩緩消退。
但一切平靜之後,方圓數裏內的天地空間還是蘊藏著恐怖駭人的威壓,震懾著其內的一切事物。
戲服將軍趟著那雄赳赳的步子竄出地麵,邊走邊耍槍,直至來到一個半人高的土包跟前,這才隨著自己配的曲子節奏停下腳步,隨後他昂首睥睨,斜眼向下掃視,揚起劍指,半唱半喝地道:“大夏賊子!”
同為神合三境的大高手,他自然不會如此傲慢地認為憑借一招之力就能將對手鎮殺,即便這天降一槍的威力如此恐怖也隻能造成重創。
不過這就足夠了。
戲服將軍大手一揮,又將四杆旗子插在土包周圍,隨後他吟吟念咒掐訣結印,四杆旗子無風自動光暈流轉,卻並未向此前一樣散發出金色光暈形成光球,而是從四個旗麵上散發出如同網狀的虛影。
那些網狀虛影一層疊一層,不斷套加在土包之上,應當是某種縛身鎮壓的手段。
做完這些,戲服將軍緩緩點頭,眼中流露出敬重之色,又拔高聲調道:“大寶鑒之術當真厲害!”
說罷,戲服將軍撩袍便走,他今夜雖然鬥法得勝,但還沒被喜悅衝昏頭腦,不至於做出什麽以勝者之姿張狂大笑展露雄風的舉動,更不會有出言貶損、踐踏對手尊嚴的這種低能兒做派。
畢竟都是混跡江湖多年的人了,誰會無聊可笑到那種程度。
更何況戲服將軍時刻沒忘,自己可是北國前來搗亂的,一切都要以任務為重,不可做多餘的高調之舉引人注意。
雖然他走得很快,但周圍那響個不停的樂曲聲,卻像是紙團包不住的火焰,明明竭盡全力地低調,卻還是成了所過之處最引人矚目的仔。
可是還走出沒多遠,戲服將軍的臉譜上就猛地一震,就連那用來提升氣場給自己造勢的樂曲聲也戛然而止。
這莫名襲來的心悸讓戲服將軍整個人像被定住似的,生怕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引來任何危險。
至於他為何會感到如此心悸,那是因為周遭的一切都顯得過於平靜了。
平靜到有些脫離現實。
的確他剛剛戰勝了一位同境高手,那天降一槍也鎮壓了方圓數裏的所有事物,按理說應該是歸於平靜才對。
可是怪就怪在,即便他們方才鬥法的這片區域陷入平靜,那周遭地域也不該沒有動靜啊。
這望尊城這麽大,各處廝殺鬥法的修士武者這麽多,按理說應該不斷有嘈亂之聲回蕩四方才對,可是偏偏是現在得勝要跑的戲服將軍,卻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嘈亂了。
戲服將軍的額頭滑下一滴冷汗,他忘記了自己是走出第幾步後有的這種感覺。
但他現在唯一確定的是,這種四下無物的空洞感,是出現在他祭出旗子鎮壓土包之後。
也就是說,他的感官被人做了手腳,而在這片區域內,能悄無聲息使出這種手段的,也就隻有他剛剛的對手張陸駒!
啊!
戲服將軍剛剛想到此處,他猛地驚異回頭,卻發現用來鎮壓張陸駒的那個土包不見了,他留下來的四杆旗子也不見了。
而且那個土包和四杆旗子並非是被踏平、被拔出的狀態,而是剛剛那塊地方不見了,消失了!
怎麽回事!
戲服將軍更是心驚肉跳,他忽然有股大事不妙的預感襲上心頭。
極力平複了下心頭驚悸之後,他仔細觀察起周遭環境,這才發現,不光是那個被鎮壓的土包不見了,而是目之所及的環境全都變了。
變得是……他一槍落下地麵的前一刻。
糟了!
戲服將軍心頭大喝一聲,直接催動真氣全力逃跑,卻在騰空而起的轉身後發現,他背麵的景物居然跟剛才前麵的一模一樣!
他慌忙之中直衝向上,嚐試擺脫這片詭異的區域,然而飛身半空的他卻還是能看見眼前景象那片巨槍落下前的場景。
而且這番場景還出現在他視線的正上方,也就是巨槍落下的一幕,以他在地麵上的視角,直接出現在了天空上。
這不可能!
就在這一個恍神間,戲服將軍突然感覺身體失衡,直接從百丈高空墜落下來。
正當他想要翻轉身形擺脫那種失重墜落感之時,卻直接出現在了地麵之上,而他的臉則正正好好拍在了沙土地麵之上。
他那精心描繪的臉譜頓時便被沙土破壞,他一身唱戲將軍的行頭也被這一摔弄得狼狽不堪,就連那無時無刻不在回響的樂曲聲,也早就消失了,並且怎麽也喚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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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服將軍連忙爬起,他根本沒心思去管自己的狼狽狀態,而是滿眼震驚地環顧四周,在原地轉了一圈又一圈。
此時此刻,呈現在戲服將軍眼前的,毫無意外地又是那巨槍落下的一幕。
隻不過真正讓他感到驚悚害怕的,是無論他怎麽看,怎麽轉身,視線之內所能看見的畫麵永遠都是同一個視角的巨槍下落一幕。
那個場景就像是定在了他的眼珠前麵,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擺脫。
但他好歹也是經曆風雨多年之人,在短時間的驚愕詫異之後,也緩緩平複下了心境。
因為此情此景,他已自知著了對方的道,再做那些無用的掙紮,隻會讓自己不斷出醜從而給對方看笑話罷了。
所以想清楚後的戲服將軍站定身形,目視前方那不可改變的畫麵道:“哼哼,炎龍閣大學士,果然名不虛傳!”
啪啪!
一陣清脆卻遙遠的拍掌聲傳來,隨後在戲服將軍的視線之中,那片巨槍落下的場景裏突然顯露出張陸駒的身形。
此時的張陸駒麵容帶笑、衣冠端正,根本不像是受傷之後的樣子。
戲服將軍深吸口氣,原來自己那一槍並沒打中他。
“閣下槍法超然,竟能從虛空之中召喚那種神槍,張某人佩服!”
張陸駒微微拱手,卻是語氣平淡地開口道,“不過還好,是在下躲過去了。”
戲服將軍注視著張陸駒,注意到對方正在緩步行走,卻沒有隨著那巨槍落下的場景移動而移動,就像是兩個不相幹的景象疊加在一起,顯得有些詭譎虛幻。
“這便是你那大寶鑒之術的真正用途?”
戲服將軍悶聲笑道,“不愧為炎龍閣大學士,盡整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嗬嗬嗬嗬——”
張陸駒再次用髒孩兒覺得惡心的聲音笑了一陣,才略有放肆地勾起嘴角道,“過獎了,在下隻是看的書多了,這才總愛研究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戲服將軍已經猜到,自己這是被那奇異的大寶鑒之術給困住了,甚至恐怕自己此時此刻就被關在那大寶鑒之內。
所以他也坦然地長呼一口氣,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怎麽處置閣下,可不是張某一人說的算的。”
張陸駒油膩一笑,看著大寶鑒鏡麵中的戲服將軍,一直打量著對方那一身行頭,忍不住問道:“不過我倒是好奇,閣下這是拌的哪出戲啊?”
鏡麵中的戲服將軍沒有作答,隻是盤膝坐下開始打坐冥想,似乎是知道張陸駒不會立刻殺他,從而再也失去了溝通的心氣。
張陸駒微微搖頭,也不再其身上多做糾纏,隻是將視線撒向遠處,周圍還有幾處威勢驚人的地方,他還要趕去支援。
隻見他一揮手,身前大寶鑒的鏡麵中就沒了戲服將軍以及那巨槍落下的畫麵,就像個正常鏡麵,映照出周遭的現實場景。
是那些被巨槍震撼的數裏內被蕩平的一地齏粉,是巨槍落下後那地麵中深不見底的黑洞。
張陸駒嘖嘖撇嘴,喃喃自語道:“這老小子頗有些實力,回去後應該能審出不少情報。哼,真是怪人,出來打架是給他自己過戲癮來了?嗬嗬嗬嗬——”
隨著一陣放蕩笑聲響起,張陸駒便已經扛著大寶鑒大步前行,趕往北麵的戰局去了。
張陸駒走出百丈後,正好路過一片由砂石土塊堆起的小包,然後他隨手一掃,一陣罡風橫掃而來,竟把那些砂石一掃而空,露出了下麵埋藏著的五道人影。
那五人,則正是被大戰波及的髒孩兒他們幾個。
本來張陸駒隨手做完這些就要繼續離開,卻是眼角餘光一掃,看到了被吳美怡壓在身下的髒孩兒。
張陸駒不禁眉頭微蹙,念叨著道:“這小子好生沒羞沒臊,怎還躲到那女孩身下了?”
他越想越覺得羞恥,越看越覺得那髒孩兒不順眼。
想他風度翩翩張陸駒,一向便是恭謙有禮、儒雅有教之輩,身居炎龍閣大學士,座下學子三千,何曾教過誰去躲在女子身後的?
這一刻,他教書育人的儒門魂瞬間覺醒,直接朝髒孩兒走了過去,倒要給那小子好一頓教訓,讓他知道何為婦孺當先!
隻在一眨眼間,張陸駒就出現在了髒孩兒跟前。
咣當!
張陸駒氣哼哼地把大寶鑒立在旁邊,而後聲如雷震般在髒孩兒耳中乍響,“臭小子起來,今夜老夫就好好教育你何為男人!”
轟!
深度昏睡中的髒孩兒被這一道聲音驚得差點魂飛三丈,他整個人瞬間變得驚悚異常,驚醒的同時身體不自主地猛然發力,直接掀開吳美怡彈地而起。
“啊!啊!啊!”
連著破音大叫,驚魂不定地在地上蹦來蹦去,再加上他那一身打扮,著實像瘋了一般。
而說來奇怪,張陸駒的聲音明明喊得很響,卻隻能被髒孩兒一人聽見,其餘四人還不受影響地繼續昏睡。
啪!
一個巴掌仿佛從天上來,由上至下給髒孩兒拍了個前空翻,並以優雅雍容的老狗啃屎之姿絲滑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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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誰?誰偷襲我?”
髒孩兒被打懵了,隻顧著四下張望,卻連頭都沒抬一下。
“臭小子,你還真是個臭小子!”
張陸駒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他一邊臉色鐵青地吐槽,一邊用手帕擦拭著自己的手掌,十分嫌棄。
髒孩兒一怔,抬頭問道:“你憑什麽打我?”
“憑什麽?哼!”
張陸駒冷哼一聲,麵色一板,似乎瞬間切換成了他在炎龍閣教書育人的古板先生模樣,“你該問問我為何打你。”
髒孩兒又一怔,改口道:“那你為何打我?”
“因為……”
張陸駒剛想回答,卻當即一怒,又一巴掌拍了過去,“你還真問啊?”
髒孩兒委屈壞了,趴在地上捂著腦袋,忿忿道:“不是你讓我問的嗎!”
張陸駒眉頭一皺,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摸自己的教台,要掏出那震懾千萬學子的戒尺,讓這膽敢頂嘴的臭小子手心開花。
可他伸手扒拉一圈後才猛然回過神來,這裏沒有教台,也沒有戒尺。
而髒孩兒見他那伸手劃圈的動作不由心中害怕,直接翻滾著跑向一邊。
“你還想打我?”
髒孩兒悲憤難當地瞪著張陸駒,“我跟你無冤無仇!”
這兩巴掌算是把髒孩兒徹底扇清醒了,他記起了這張臉,記起了那麵大鏡子,這不是剛才跟那北國唱大戲的打得天昏地暗的大夏高手麽?怎麽突然針對起自己來了?
張陸駒眼底一寒,指著旁邊昏迷的吳美怡,訓斥道:“那這姑娘是怎麽回事?”
張陸駒聲色俱厲,他最看不慣男人將女子當做擋箭牌,無論老少。
髒孩兒聲音發顫地道:“她怎麽了?我們仨背她走一路了,最後是我倒黴,剛背著她你們就打起來了!然後我們全被震飛了,我剛醒,那裏就塌了,本來能逃出來的,她拿牙嗑我腦袋,直接給我嗑暈了!”
髒孩兒眼圈翻紅,那兩巴掌的後勁還挺大,他差點就繃不住哭出來了。
張陸駒凝色道:“嗬,好啊!原來是你把人家女孩背在身後……背,背著?”
但他話剛說一半,就忽然意識到不對,莫非不是砂石落下之時,這臭小子讓人家女孩給他擋在上麵的?
“咳咳!”
張陸駒輕咳兩聲,臉色依舊嚴肅,“你所言屬實?”
髒孩兒咬牙切齒道:“當然屬實!你看看她給我啃的!”
說著,髒孩兒撩著頭發給張陸駒看自己的後腦勺,隻見月光下有兩排牙印異常顯眼,上麵甚至還有未幹的血跡。
略作沉吟之後,張陸駒緩緩點頭,道:“果然是好重的牙。”
髒孩兒眉頭大皺,質問道:“那跟你平白無故打我有什麽關係?”
“啊?這……”
張陸駒無言以對,竟開始踱起步子來,像是借此消除誤會他人的尷尬。
但髒孩兒目光灼灼地討要說法,張陸駒踱步已經不夠,開始皮笑肉不笑地“嗬嗬”樂起來。
隻是在他一本正經地發笑同時,一隻手卻已悄然扣在了大寶鑒之上。
“你要不要再睡會?”
張陸駒岔開話題問道。
髒孩兒一愣,疑惑道:“什麽意思?”
“嘿嘿……”
張陸駒放蕩的臉上出現一抹不懷好意,髒孩兒下意識後退一步,然後……
啪!
一個巴掌從天而降,直接把髒孩兒扇暈了過去。
而張陸駒這位三品大員,則扛起大寶鑒,揚著一丈多高的煙塵飛奔而去,轉眼間便已竄出了二裏地。
隻要他逃得夠快,尷尬就追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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