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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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女,天明帝國皇帝之女,封華胥公主,從小接受過極其良好的皇家教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是身為女子的帝女並不喜歡帝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那一套理論,她除了在規定的時間內學習正常的琴棋書畫之外,還偷偷閱覽了各種兵書,說是熟讀兵書精研戰陣也不為過,並拜前禁軍總教習一代武術宗師張唯一為師,7歲時便隨其修習武藝,張唯一一開始本以為公主殿下隻是一時貪玩,於是隨便教教打發一下,沒想到發現帝女卻是練武奇才,於是一改往日的怠慢之態,傾囊相授,帝女也是進步神速,十年之後張唯一臨終之時甚至說:“帝女之武藝已經罕逢敵手,便是號稱帝國第一高手霍青明也不能勝她,有帝女傳我之術,死無憾矣!”
    可惜即便有驚天之才也是無用武之地,皇室大權旁落,文不能任命各級官員治理政務,武不能調動軍隊抵禦強敵,也隻是養在深宮之中,猶如池中之魚、籠中之鳥,有誌難展。
    帝國皇帝對帝女倒是疼愛有加,尤其是在皇帝的兩位皇子相繼死後老皇帝更加嗬護這位公主,帝女也成為了皇室唯一的血脈,可惜明眼人都知道天明帝國的皇位是傳男不傳女,即便再疼愛這位公主也無法將皇位相傳,從近百年前曆王掌權,此爵位一直傳於其王太子,並兼任宰相及大司馬之職,是朝堂的實際掌控者,在此皇位無人繼承的情況下,老皇帝死後恐怕這皇位就要落到這代曆王蕭威手中,屆時皇家其餘的人員是什麽命運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而此時也不知道為何老皇帝突然在接待涼州特使時宣布要將公主帝女下嫁給當代涼州經略使季童鳴之子季雲召,一時舉國震驚,雙方明爭暗鬥近百年,為何老皇帝突然要與涼州聯姻,難不成要聯合涼州一同對抗冀北?滿朝文武皆是一頭霧水。
    就連帝女也是十分震驚,並且多次請求老皇帝收回成命,但是均被老皇帝以“君無戲言”而拒絕,帝女雖然平易謙和,但是習武多年外柔內剛,一想到自己要嫁於敵國世子而成為一件政治工具,不覺五內俱焚頓生死意。
    今日正是涼州特使正式會見公主之日,按禮公主需要沐浴更衣,會見特使,接下對方的聘書聘禮,便算是雙方定親之禮已成,再擇吉日由特使將公主接往涼州成親,皇帝傳下諭旨要公主前去會麵,於是帝女便想借沐浴之際將自己溺死......
    “原來我和這位公主都是死在浴缸裏的......,還真是巧啊!”李患之在腦海裏浮現了原主人身世的記憶後,不由得想到。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前麵引路的內侍官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公主殿下,請您稍候,我進去通稟一聲。”
    李患之這才定睛觀看,隻見眼前一座坐落於九級漢白玉台階上的大殿巍然挺立,紅漆木質主體,精雕細琢的花紋隨處可見,正門兩側各有一根三人環抱粗細的紅漆木柱直通殿脊,柱子上有碗口粗細的金龍盤繞其上,那金龍噴雲吐霧,探爪飛騰之狀栩栩如生,盡顯皇家尊貴氣相。
    李患之臉色有些尷尬的微微一笑,頷首對內侍官說道:“有勞了!”那內侍官臉色一愣,急忙說道:“公主這是哪裏話,這是小人應該做的,公主這般客氣倒是折煞小人了!小人去去就回。”說罷急急忙忙進殿去了。
    “看樣子,太客氣也容易暴露啊,這禮貌在這個世界看來不是和誰都能講的,公主還是要有公主的做派才行啊。”李患之見剛才內侍官一副慌張的樣子便想是自己言語過於客氣,對方有些承受不起,故而才落荒而逃了,他聯想到自己腦海裏有關宮廷禮儀的一些記憶也覺得自己用前生的習慣對待這個世界的人有些不合時宜。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挺了挺還不太習慣的豐胸,雙手交叉相握放於身前,靜靜站立在原地,配上他此刻婀娜多姿的身段,一股皇家貴氣自然流露而出,看的殿門外幾個護殿的侍衛都是大咽口水。
    眼角餘光掃過幾名盯著自己的侍衛,李患之突然覺得自己有種要吐血的衝動,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麽就一下變成了女人,雖說是個美女,可是也一時難以接受啊,何況一想到自己還要馬上出嫁就更加的狗血了,老天爺這都是什麽安排啊?一想到自己要和一個男的滾床單,不由得一陣惡寒。
    “不行,一定不能答應,拚了命也得鬧黃這個該死的和親!實在不行就跑掉!”李患之惡狠狠的想。
    大約過了5分鍾,剛才的內侍官緩緩從殿門走了出來,對著李患之躬身一禮,滿臉諂笑的說道:“公主殿下,陛下宣您進殿。”
    “嗯,知道了!”李患之心不在焉的輕聲答應了一聲,輕抬蓮步緩緩走進了大殿之內。
    從陽光明媚的殿外步入大殿幽長的走廊,光線便黯淡了下來,殿內牆壁上的燭火並沒有點燃,數十根紅色的巨燭安靜的肅立在水晶罩麵的宮燈之內,宮燈的銅製鑲金獨腳支架立在青黑色石板地麵上,對稱的分列在走廊兩側,看起來就像是指引人的標示一樣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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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牆壁上滿是繁複的壁畫,色彩斑斕顯得華麗無比,壁畫畫的什麽李患之沒有心情去看,通過原主人的記憶他知道這應該是一些所謂帝國百態圖,裏麵無非是描繪帝國的繁榮景象,都是些歌功頌德報喜不報憂的東西,對於底層生活有過親身體會的李患之來說,這些東西隻會讓他感到厭煩和諷刺。
    隨著走廊殿頂的一盞盞華麗吊燈從他頭頂徐徐而過,李患之來到一處正殿門前,兩扇華麗的木質雕花大門前兩名內侍官恭敬的為他打開殿門,李患之緩緩步入殿中。
    青黑色的石板地麵正中鋪著一張巨大的花紋地毯,看不出是什麽材質,但是那精細的絨線和秀美的織繡花紋,顯示出其價值不菲。殿內的空間很大,足有50米見方,四周除了那些木質雕花的窗戶上隔著窗紙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並沒有其餘的照明,顯得有些陰暗,看不清具體的布置,靠近中央的位置兩側各有4根盤龍圓柱支撐住整個大殿的藻井,藻井中數條互相盤旋在一處的金龍浮雕上閃動著金色的亮光,藻井中心一盞華麗的宮燈垂下,照的大殿正中光亮無比。
    大殿後方一座鑲金木質的三層台基上,擺放著一張木質雕花,盤龍浮雕的巨大座椅,座椅上的金漆晃的人不敢直視,椅子的靠背和坐墊都是明黃色的軟墊,上麵織繡著祥雲暗紋,座椅後方是一扇高大的金漆屏風,屏風上各種祥瑞圖案顯得冉冉生輝。
    在後方兩名手掌孔雀羽毛裝飾巨型宮扇的宮女悄然肅立,寶座上端坐一位年紀五十多歲的老者,歲月的滄桑布滿了他白皙的臉頰,精神有些委頓,高挺的鼻梁,微微向下的嘴角顯出無盡的威嚴,一雙狹長的眼睛裏透出飽經風霜的神色,兩道劍眉已經摻雜了斑駁的灰白,花白的三綹長髯整齊的垂落胸前。頭上戴著一頂金色雙龍奪珠冠,身穿一件明黃色的九龍大袞袍,腰係一條八寶金絲帶,腳蹬一雙秀龍皂靴,整個人坐在那裏雖然一派天之驕子的貴氣,但是卻有種難言的頹敗感覺。
    “天子”是天明帝國皇帝對自己的稱呼,皇帝為上天之子,是天在人間的代言人,是合法的最高統治者,帝國的一切權力都屬於“天子”,這是上天的旨意,這是上千年來天明帝國的統治文化最為重要的一部分內容,隻是眼前這位“天子”可謂是命運多舛。
    皇帝的父親是諡號為“靈帝”的帝國第45代皇帝,不到35歲便突然暴斃,有傳說是他有除掉那一代曆王的想法,結果機事不密反被對方發覺,而後被曆王秘密將其毒死了。當時隻有8歲的皇帝繼位,完全沒有處理任何事務的能力,當時的皇太後盡全力護持自己年幼的兒子,直到皇帝長到二十歲,心力憔悴年老氣衰的皇太後才撒手人寰。
    在皇太後二十七天的國喪之後,滿懷悲痛的皇帝才行了冠禮,名義上算是親政了,勉強保住了自己的皇位,小心翼翼的賠笑臉應對著掌握實際權力的曆王,上代曆王死後,本以為可以憑借多年積攢下來的政治資本挽回失去的權力,結果這代曆王蕭威更加的貪婪霸道,不僅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就將皇帝費盡千辛萬苦拉攏的幾位重臣全部處死、罷免,還將曆王的心腹大將劉茂林任命為殿門領軍使,掌握了皇宮戍衛的權力,皇帝想要召見外官如果劉茂林刻意阻攔,是根本無法見到的,一國之君,做到這個程度也是十分憋屈了,之後曆王蕭威更是以皇帝沒有子嗣為由多次想要廢黜皇帝,好在天可憐見皇帝的皇後和皇貴妃接連為皇帝產下兩位皇子,之後第三年皇後又為皇帝生下了帝女,雖然皇後因為難產在誕下公主後一命嗚呼,但是好在自己有了子嗣,曆王沒有了借口,自己的皇位也就算是保住了。
    之後曆王又以中宮不可無主為由,讓百官向皇帝進言,要皇帝迎娶曆王之女進宮為後,當時皇帝已經37歲,比這代曆王蕭威還大10歲,曆王之女才11歲,“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小輩居然想當朕的老丈人!”皇帝內心極其憤怒的想道。想通過嫁女來給自己增加皇室身份的權威,門都沒有,這次皇帝的鐵了心抵死不從,甚至宣布之後不再立後,曆王也怕滿朝文武私下罵自己無恥,最後隻得作罷。
    隨後的二十年裏,皇帝與曆王的鬥智鬥勇就沒有停止過,兩位皇子被蕭威刻意安排到前線與敵國的作戰之中,相繼戰死,老皇帝兩番承受喪子之痛,遭受的打擊不言而喻。
    如今已經55歲的皇帝在位已經47年,滿心想要振興國家恢複皇室權威的老皇帝此生恐怕願望也是很難實現了,如今卻突然冒著巨大的政治風險突然宣布與涼州聯姻,這無疑將自己放置在了風口浪尖之上,這位老皇帝心中到底在作何打算,此刻站立於大殿兩側的數十名官員都不免暗自猜測。
    “這老皇帝到底是打的什麽主意?這公主腦子裏不知道,我更是無法猜到了,不過一定要鬧,鬧黃!鬧不黃就跑!”李患之打定了主意,抬頭看了看中央座位上的皇帝及兩側肅立的文武官員,便按照記憶中的禮節雙膝跪倒,口中嬌聲呼道:“兒臣帝女,恭請父皇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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