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肅清淮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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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園藤子站在營城府衙的高樓之上,望著城內的景象,眼睛裏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自從天明帝國從濟城發兵攻擊寧城和坊縣以來,她就命人日夜打探軍情,得到的回報是天明帝國的主力盡出,氣勢洶洶的向寧城和坊縣進發,而自己的營城方向卻是連一根天國人的毛都沒有發現,她想想也是,自己駐守的營城地勢特殊,北有秦淮山脈,南有坊縣為屏障,西邊更是有橫臥數十裏的鏡湖阻隔,天明帝國海防羸弱,能稱之為水軍的部隊都集中在朝廷的北部邊界塹江一帶,用來防禦冀北和涼州,內陸地區壓根沒有能夠搭載大軍渡水的船隻用來作戰,所以她根本沒想到過天明帝國會從西邊發起進攻。
可是現在聽著營城西門城樓上傳來的警鍾之聲,敵人明顯是從西邊而來,這讓她一時之間懊惱不已。她怎麽也沒想明白,這麽多的天國騎兵是怎麽突然出現在西門之外的,而且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就在營城剛剛打開城門的一刻,對方就猛然突入,讓自己的士兵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突破了城門。
看著城中到處都是慌亂奔跑的倭桑瀛士兵,被隨後趕來的天國騎兵一陣亂刀殺的哭爹喊娘,她抓著憑欄的手指都捏的骨節發白,不經意間牙齒已經將嘴唇咬的滲出血跡。
她朝身後前來報信的士兵大喊道:“你去傳令,讓所有人向府衙集結,騎兵不善巷戰,我們憑借府衙與其作戰,就是耗也能把他們耗死!”
“是!”那名士兵趕緊跑了出去,看著他慌亂的背影消失在閣樓之上,梅園藤子趕緊命人給自己披掛戰甲,可還沒等她將戰甲穿好,那名士兵又再次臉色慘白的跑了回來。
“藤子小姐,大事不好了,各路勢力的首領們都已經帶著他們的人跑了,城裏隻剩我們自己的兵馬了,而且城內已經亂成一團,能召集起來的士兵不到三千人!”
“什麽?這群混蛋!”梅園藤子聽見好不容易拉攏的幾路勢力的首領居然不戰而逃,氣的粉麵漲紅,不由破口大罵。
她原本想著可以借這次天國大軍有所行動的機會,團結這些小勢力的首領,為自己所用,沒想到事到臨頭這些人居然如此的無恥,說跑就跑,根本沒有一點共同對敵的想法,想想平時這幾路首領對自己一臉諂媚,以自己馬首是瞻的偽善嘴臉,她現在就惡心的想吐,她恨不能馬上將這幾個混蛋抓起來砍了腦袋以解心頭之恨。
就在她咬牙切齒之際,一名滿身血汙的軍官跑上樓來,聲音嘶啞帶著哭腔的向她稟報道:“藤子小姐,天國騎兵不計其數,不知有多少兵馬,我軍大亂難以拒敵,請您馬上離開營城,如果等到敵人攻擊府衙,屬下恐怕會有意想不到的危險!”
“這...混蛋!”梅園藤子看著狼狽不堪的軍官,一陣悲憤欲絕。自己經營了數年的大本營,居然就這樣在短短片刻之間就土崩瓦解,讓她有種要吐血的感覺,不過她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城中局勢如此糜爛,再不走恐怕真的就走不了了。
她略微思索片刻,便向手下軍官命令道:“傳令全軍從東門撤走!”天國騎兵從西門而來,北門是秦淮山脈山路難行,南門投坊縣而去,到了那裏不但自己借機擴展實力的想法再難實現,還要成為看渡邊守義臉色的附庸,她是萬死也不願意的。
隻有往東而逃,東邊通往申城港,那裏作為繩紋藩最初攻陷的天國沿海地區,一直是自己家族的勢力範圍,占領的幾年之間又修建了港口,雖然目前僅有千餘士兵留守,但是加上自己現在的三千多人,也勉強能組織一支五千人的隊伍,即便天國大軍前來征討,也有一戰之力,縱然不敵還可以乘船逃往海上避險。
於是梅園藤子就這樣帶領三千餘倭桑瀛人從營城東門狼狽而逃,一路上狼奔兔脫不敢稍有停留,直到營城東麵十裏的秦淮山路拗口之下,才心中稍安。
“看樣子,天國騎兵不會追來了!”梅園藤子向後方遙望一陣,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看了看自己這些一路如喪家之犬似的手下軍兵,現在一個個大口喘著粗氣,汗流浹背的狼狽模樣,不由眉頭微蹙。
任誰一口氣沒命似的狂奔十裏路也是嗓子眼冒煙,全身脫力,梅園藤子自己騎在馬上還好說,這些靠雙腿和自己一路玩命奔跑的軍兵,此刻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再難挪動半步了,於是她隻好下令士兵原地休息,命令一下,軍兵們立刻亂糟糟毫無軍紀的東倒西歪癱坐一地。
可就在她下令軍兵休息之時,山坡密林之內一雙滿含殺意的眼睛,正在緊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大人,我們動手吧!”顧峻川身邊的一名軍官神色興奮的低聲向他說道。
顧峻川授命在此等候倭桑瀛人的敗軍,已經一個上午了,遲遲不見倭桑瀛人前來,他甚至懷疑是皇太女殿下是不是把城裏的倭桑瀛人都給宰了,怎麽一個也沒有跑出來,那自己豈不是一根毛都撈不到了?他正自鬱悶之時,斥候回報說倭桑瀛人一支敗軍由西麵而來,大約三千餘人,為首一員女將,看樣子應該是情報裏所說的倭桑瀛人營城首領梅園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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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峻川一陣大喜,沒想到不但等到了倭桑瀛人的敗軍,還撈到一條大魚,要是將這個倭桑瀛女人抓住,必是大功一件。於是他命令部隊偃旗息鼓,埋伏在山坡密林之間,等待時機俯衝而下將對方一舉擊潰。
眼見對方丟盔卸甲的狼狽而來,還呼呼啦啦癱坐一地,顧峻川更是喜上眉梢,這些倭桑瀛人此刻就像是毫無防備的綿羊,茫然無知的趴伏在一群獅子的領地之內,等待他們的將是撕裂一切的血腥獠牙。
“上馬!準備作戰!”顧峻川向身邊那名軍官低喝一聲,轉身便跨上了自己的戰馬,隻見身後騎兵們都齊齊上馬,各持兵刃,目光裏透出一股決然殺意。
“殺!”顧峻川抽出腰間的戰刀,高舉過頂大喝一聲,一馬當先俯衝而下。山坡之上瞬間響起一陣密如奔雷的馬蹄之聲,龍驤騎兵們如海潮一般奔湧而來。
“啊,不好!這裏怎麽會有天國騎兵?”梅園藤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萬萬沒想到這裏會出現天明帝國的伏兵,數量不明的騎兵漫山遍野蜂擁而來,自己手下的軍兵幾乎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像麥子一樣被突然席卷而來的刀鋒成片的撕碎。
天國騎兵鋒銳的刀鋒劃過瞪大驚恐眼睛的倭桑瀛人脖頸,鬥大的頭顱瞬間飛上半空,鮮血噴濺,屍身傾倒大地。很多倭桑瀛人都沒來得及站起身體,就被奔騰而來的戰馬踏成爛泥。其餘的倭桑瀛人在這種出其不意的騎兵衝鋒之下,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誌,慌亂的叫喊、奔跑,被隨後而來的天國騎兵用雪亮的長槍刺個對穿。
就在這片方圓幾百米的山路拗口,三千餘倭桑瀛人被同等數量的天國騎兵突襲衝鋒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山路的草地都被倭桑瀛人的鮮血染成一片泥濘,馬蹄踩過帶起一道道赤紅的泥漿。
梅園藤子看著眼前的景象已經是嚇得麵無人色,她身邊的幾十名親衛還想拚死保護她向東邊突圍,可是哪裏還做的到?短短一個時辰,倭桑瀛人被全滅,梅園藤子的親衛被顧峻川率領騎兵殺個精光,梅園藤子本人也成了倭桑瀛人自入侵天明帝國以來,第一個被俘的高級將領。
下午時分,顧峻川率領騎兵們返回營城,城中的倭桑瀛人已經被斬殺殆盡,營城的百姓在街道上慶祝著天明帝國的軍隊收複了城市,他們終於從倭桑瀛人的奴役中得到了解脫,高呼“天明帝國萬歲,皇太女殿下萬歲”口號的人群比比皆是,顯得熱鬧非凡。
顧峻川押著梅園藤子來到營城府衙之時,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皇太女殿下此刻完全沒有任何喜色,而是一臉敗興的坐在府衙廳堂的正坐之上悶悶不樂。
李患之此刻心情確實鬱悶無比,他設計偷渡鏡湖突襲營城,就是想出其不意攻下營城之後,趁著坊縣方麵沒有得到營城失守的消息之前,揮軍南下與兵臨坊縣的藺聞宇兩麵夾擊,一舉擊潰坊縣的守軍。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些營城之內的倭桑瀛人小股勢力的首領會如此膽小如鼠,居然在發覺營城城門被突破之時不戰而逃,第一時間就從營城的南門奪路而走,等李患之發現之時已經是追之不及了。
這些家夥逃走之後必然去投靠坊縣的渡邊守義,那營城失陷的消息就算是徹底暴露了,自己再想趁敵不備進攻坊縣就失去了突然性,等到自己再領兵南下之時,坊縣肯定也加強了防禦。
那裏本來就駐守著萬餘倭桑瀛軍,現在加上這些逃過去的倭桑瀛人小股勢力,起碼也在一萬五千人左右,而自己這方麵的一萬騎兵再加藺聞宇的一萬步兵,也就兩萬兵馬,這樣的情況下想攻取坊縣不要說基本不可能,就算是打下來了,也是個損失慘重的結果,這絕對不是李患之想看到的局麵,讓他如何能夠高興的起來。
而當李患之看到被顧峻川押解而來的梅園藤子的時候,他卻突然想到了什麽,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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