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神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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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謨森坐在為自己獨立設置的研究室內,看著桌案上的圖樣緊縮的眉頭終於緩緩平複,臉色難得露出一抹笑意。他自從受命以來,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天從早上一直忙活到深夜,有時剛剛入睡,又突然被潛意識內的一些想法驚醒,急忙爬起來回到桌案之前去查看自己漏掉的一些細節,吃東西也是囫圇吞棗,生怕耽誤了研製的時間,可謂是食不甘味,寢不安席。
沒日沒夜的研究了半個月,他終於將李患之交給他的圖樣搞清了端倪,此刻心中仿佛是炎炎夏日吃了冰果那般的舒爽,他急急忙忙跑到門外,想要喊來幾位大工匠一同商議打造火炮的事情,但是當他推開房門的那一刻,才發現此時已經深夜時分,夜空之上點點繁星閃耀,一輪明月高掛蒼穹,除了匠造營巡守值夜的士兵舉著火把在遠處巡遊,整個匠造營的大院之內空無一人,四周除了偶爾的幾聲夜蟲鳴叫,再無半點聲音。
被夜風吹過臉頰,於謨森才漸漸清醒了過來,他多日晝夜不分的工作,已經打亂了他的時間概念,他看著眼前的靜夜景色怔怔出神半晌,才自嘲一笑,搖了搖自己渾渾脹脹的腦袋,轉身返回了房內,將各種文件圖樣收拾好,精心收藏起來,便想回自己的住處休息,但當他走到門口之時又仿佛想起了什麽,於謨森又返回了屋內,將門從內側關好,走到桌案之前,和衣而睡。
數日後的上午,李患之剛剛結束了早朝,回到通政殿內便見蕭妙貞進來稟報說匠造營火器總師於謨森請見陛下,李患之心想必是火炮之事有所進展,於是命蕭妙貞宣於謨森進殿。
於謨森來到殿內見女皇陛下一身鵝黃色羅裙,頭戴金釵,淡妝清雅,此刻正靠在禦座明黃軟墊之上看著手中一幅圖卷,於謨森趕緊走上前進,雙膝跪倒口稱萬歲。
李患之見於謨森來到,命其起身,而後問道:“可是火炮之事有所進展?”
於謨森不敢隱瞞,將這些日子的進展一一如實回報,於謨森在摸透了那火炮的製造工藝之後,便匯同幾位大工匠日夜趕工,終於在昨日打造出一門火炮的樣品,今日於謨森前來就是向李患之稟報此事,並請女皇親自前往查驗。
李患之聽聞於謨森的奏報大喜,急令人準備車輦要親自前往查看,蕭妙貞忙去傳喚車駕及隨行人員,一時片刻準備停當,請女皇起駕,李患之帶領施梅嬋、阿茶、唐英婉、蕭妙貞、許儔、雲破軍,率領五百羽林軍向匠造營而來。
待到了營前,匠造營眾人得報跪迎,李患之命眾人免禮而後來到匠造營專司督造武器的大院之內,隻見那大院正中地上,一門火炮靜靜放置於此,那黑色的炮管長有丈餘,尺餘粗細,後粗前細,炮架乃是精鐵打造,一副車輪分置兩旁,後方有便於推動和牽引的裝置,那裝置末端有向左右伸出的兩邊鐵板,是為了架好火炮之後放置配重而設,以免火炮射擊時由於炮身的劇烈晃動造成傾倒。火炮一側地麵上放置著幾枚黑色的彈丸,正是這火炮的炮彈。
李患之看著這自己一直想要造出的殺器,心中不由大喜,走上前去圍著這火炮轉了一圈,仔細觀看了一番,發現雖然打造之時還有些粗糙之處,但是總體上應該是可以過關的,於是命人將此炮運往城外山間曠野之處,他一來要試試這火炮的威力,二來也想看看這火炮是否存在什麽問題,若是沒有製造到最佳程度,那在使用的過程中一旦發生炸膛這樣的事情,那絕對是嚴重的事故,李患之不得不慎重,他可不想像他前生時某個大國一樣,新武器實驗就造成擊殺記錄,飛機墜毀數量比很過國家飛機總數都多,航空母艦沒出海就炸了糞坑,這樣的武器不但不能增加戰鬥力,反而是一種惹人恥笑的累贅。
眾人領命將火炮運至郊外一座小山之下,方圓數裏之內都是空無人煙之地,李患之又命羽林衛士仔細清查,確定四下無人之後,命羽林軍嚴密把守,以免中途有人闖入試射區域,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之後才令於謨森帶人安置好火炮,有命人在前麵小山之上設置標靶,而後準備射擊。
於謨森將炮口對準前麵不遠處小山之上的標靶,用火炮上設置的瞄準裝置操作了一會,調整好火炮的角度和方位,將事先準備好的火藥添置其中,又放入炮彈,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手持火把走到火炮末端,就要點燃引線。
“且慢!”李患之卻是出聲阻止了於謨森的動作。
眾人正自詫異,李患之卻緩緩走到於謨森的近前,將其手中的火把拿了過來,而後對其說道:“此物如何尚未可知,你手無縛雞之力,若有不虞你極難躲避,朕親自來引燃此物,以朕的武藝,縱有不虞也可自保,你暫且退下。”
於謨森聽罷李患之言語頓時大驚失色,雙膝跪地說道:“陛下,這萬萬不可啊,我等雖然精心打造,自信沒有差錯,但畢竟是未經證實,況且這火藥的威力巨大,更勝煙花百倍,陛下身係舉國之安危,若是真有不虞,我們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能贖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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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造營及在場其餘眾人聽女皇陛下要親自試射也是跪倒一片,齊齊勸諫,開啥玩笑,別人試射如果出了問題,就死他一個,你女皇去點火,萬一出了問題出現炸膛之類的事件,女皇因此有所損傷,在場的別想有一個活命,全部得推到西市問斬,不誅連三族都算是老天開眼,燒了高香了。
李患之見眾人如此,卻是笑得花枝亂顫,她將阿茶叫到近前,笑著對阿茶說道:“阿茶,你敢不敢陪師姐一起點火?”
阿茶對大家苦勸李患之不要親自點火甚是不解,她本就天真爛漫,涉世未深,也根本不懂這些武器的事情,對於火藥什麽的更是一竅不通,見自己師姐問話,笑著點頭說道:“阿茶當然敢,阿茶陪著師姐一起點火,這玩意好玩嗎?他們為什麽不讓師姐來點火,太小氣了,不就是點下火嗎?不然讓阿茶來點!”
李患之聽罷大笑,點了點答應道:“來,阿茶,師姐和你一起點火,我們一起來放個大煙花!”
“哈哈,好啊,阿茶喜歡煙花!”阿茶聽說是大煙花頓時喜笑顏開,被李患之繞在懷中,兩人共持火把,點燃了那火炮的引線。
李患之見引線已然,拉著阿茶退後數步,雙手捂住阿茶的耳朵,自己卻是凝神觀看,幾息之後,隻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那火炮的漆黑炮口之中,乍現的火舌帶著一縷白煙噴吐而出,拖著長長尾焰的炮彈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夾著淒厲的呼嘯向遠處的小山標靶飛去,就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之中,片刻之後,那炮彈帶動的火光正中標靶之處,隻見瞬間火光大起,轟鳴震天,隨著一聲炸裂的巨響,那標靶附近掀起一片烈焰,熊熊火光熾烈燃燒,爆炸掀起的熱浪席卷四周,將附近的一切吞沒在飛騰的大火之中,那標靶位置已經是一片碎爛不堪,作為標記的木耙已經被炸的四分五裂,化為無數齏粉飄散各處,根本找不到一點蹤跡。
這毀天滅地的一炮隻嚇的小阿茶張大嘴巴,連舌頭都吐了出來,眾人見此情形也不由大驚失色,這個時代的戰爭還是以冷兵器主導,他們何曾見過這般威力的武器,這一擊之下,恐怕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幸免,莫說是人,就是堅如鐵石恐怕也而是不能幸免,眾人不由暗想這位女皇陛下到底長了一個什麽樣的腦袋,居然能設計出這樣的武器,這簡直就不是人間之物。
於謨森雖然按照李患之的圖樣,親手將這火炮實現,但是他也沒想到這東西居然有這般威力,此刻乍見之下,臉色不由一片煞白,剛才那恐怖的威力猶在眼前,若是戰場上天明帝國的軍隊都是使用這般武器,那便是從此縱橫無敵,再無對手的局麵,他不由由衷佩服李患之這位女皇陛下的天才設想,他何曾知道這東西李患之隻是用他曾經見過的武器加以改變,再次繪製而成,再交由於謨森實施製造,其作戰能力遠超李患之前生時初代火炮。
與眾人的驚恐與興奮不同,李患之見過這火炮的威力之後還是微微有些失望,雖然他知道經過自己改良的火炮,一定要強於他前生的初代火炮,但是由於采用的依然是實心的鐵彈為炮彈,故而還沒有達到爆炸之後可以產生巨大殺傷的效果。他剛才在火炮發射的一瞬間仔細看了炮身的情況,那精鐵打造的炮身還是存在一些隱患,以李患之現在的能力,他甚至可以精準的判斷出這炮身在開火二十次後便需要冷卻,並且不能馬上繼續投入使用,否則便有炸膛的風險。
他微微搖了搖頭,臉色淡然的走到眾人麵前,對於謨森說道:“這火炮的威力大家見到了,雖然厲害但尚有隱患,那炮身的鑄造工藝急需提高,否則在開火十餘次後便有炸膛的風險。但首次研製便有這般成績功不可沒,於謨森,你為總師,為此物日夜操勞朕已然知曉,現加你一等伯爵位,賞金千兩,其餘匠造營工匠皆賞綢緞五十匹,賞銀千兩,若是能將朕剛才指出的問題解決,朕還有重賞!”
於謨森與匠造營眾人聞言大喜,齊齊跪倒附身叩首謝恩,於謨森站起身形對李患之說道:“陛下,此物陛下雖說叫做火炮,但還是要請陛下賜個正式的名字,以便以後與其他武器作為區別。”
“對對,師姐,這東西這般厲害,你得給它起個響亮且霸氣的名字啊!”阿茶在一旁也是笑著說道,她說完又不由偷偷看了一眼於謨森,又見於謨森在偷眼看她,立時臉色飛紅,趕緊避開對方的目光,怯生生的藏身去了李患之的身後,不再出來。
李患之聽於謨森之語,正自回身與施梅嬋問話,並沒有看見阿茶的異常,他還真的沒有想過給這火炮起個什麽樣的霸氣名字,故而一時也沒有好主意,於是轉問施梅嬋這位才女道:“梅嬋,朕未曾想過此事,既然謨森說其,朕想也確實應該起個響亮的名字來配這般神器,你乃是才女,不知可有妙思?”
施梅嬋剛才見這火炮的威力驚得花容失色,此刻剛剛緩過心神,正自舒緩氣息,隻見阿茶與於謨森眉目傳情,她正自心中好奇,又聽女皇陛下問話,趕緊收了心思,微笑答道:“陛下剛才一個神器說的至允至當,這般威力確不是人間所有,以臣隻見,神威二字,似乎較為妥當!”
施梅嬋“神威”兩字一出口,讓李患之頃刻想起之前自己在內視之下,意識爆發出來的那股開天辟地的力量,那不也正是神威之力嗎,他突然所有感悟,隱隱好像摸到了那股力量的一些端倪,但旋即他便回過神來,笑著對施梅嬋說道:“梅嬋不愧是文學世家之女,才女之名當仁不讓,這神威二字確實精妙異常!就叫神威吧!”
於是便將這火炮定名為“神威”大炮,施梅嬋一時所起之名,讓李患之感到貼切無比,但他卻沒有想到這神威之名日後成了讓敵人聞風喪膽,震驚整個世界的強大凶器。
李患之此間事了,又與於謨森及匠造營諸位大工匠交代了些改進的細節問題,便帶領施梅嬋、阿茶等人返回城內,他臨走之時又將上午於謨森覲見他時,自己所看的那副圖卷交給於謨森,那上麵繪製這另一件大殺器,他令於謨森在解決了神威火炮的改進問題之後,便啟動這新武器的研製工作,天明帝國在李患之的引導之下,率先擁有了火器,並還在不斷開發新的武器裝備,從這時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戰爭模式形態,隨著神威火炮試射的一聲怒吼,一支橫掃天下的無敵大軍即將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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