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喜歡我,算你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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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車穩穩停在院子,宋辭晚低著頭從自行車上下來,聲音低如蚊子,“池硯哥,我的助聽器。”
池硯從兜裏拿出助聽器遞給她,等她戴好了,嘴角一勾,邁著長腿慢悠悠走在前麵。
身後宋辭晚低低吐了一口氣,雙手捧在臉上,滾燙的溫度,不用看也知道臉紅了。
實在是池硯這次的話比以往都直白。
“宋辭晚?”男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宋辭晚下意識“啊?”了一聲,做賊心虛的小跑進客廳,換上拖鞋。
阿姨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關心道:“宋小姐,你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生病了?”
隨後進來的池硯目光落在她臉上,往常白皙的小臉,這會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沙發處的薑麗聽見這話,起身走了過來,伸手探宋辭晚的額頭,擔心道:“是有些燙,讓家庭醫生過來一趟。”
“池姨,我沒事,隻是太熱了。”宋辭晚連忙解釋道。
薑麗依舊不太放心,保險起見道:“還是讓醫生過來看一下。”
“等會就好了。”
宋辭晚認真又道:“等十分鍾就好了,到時候還沒退下去,再請醫生吧。”
總不能醫生問她哪不舒服……
她說是偷聽了池硯的心聲……
聞言,薑麗也沒有說什麽,“阿姨,給他們熱兩杯牛奶。”
剛說完,池則穿著西裝從外麵走進來,放下手裏的公文包,“今天應酬了回來晚了點。”
他看向池硯,又道:“你們老師說你非要今晚上回來,說你想家了。”
池硯第一時間望向宋辭晚,女生似乎沒察覺出他撒謊,他不自然的放下書包。
宋辭晚腦子裏莫名響起池硯剛才說的話,宋辭晚,我想你了。
她明顯感覺到臉上的熱意又上了幾個度,擔心薑麗等會真喊醫生,低頭道:“池叔,池姨,我先上樓寫作業了。”
瞧著女生噔噔噔上樓,池硯邁著長腿準備上樓,池則一把拉住他,坐在沙發上,感慨道:“臭小子,還知道想家!哈哈,下次爸陪你去。”
“我隻是想家了,沒說想你。”池硯又準備站起身。
池則又將他拉住,“你小子就嘴硬。”
“提前跟你說一聲,你爺爺奶奶今年想去國外過年,讓你一塊去。”
“不許拒絕,你爺爺發話了。”
池硯聳了聳肩,“隨便你們。”
“我尿急。”
池則:“……”
他瞪了他一眼,鬆開道:“說話一點都不文明,你在辭晚妹妹麵前不許這麽說話。”
“她是女生。”
“對了,你宋叔讓我問你,有沒有男生追辭晚?”
他又小聲道:“你宋叔不想辭晚找外地的男朋友,你平時盯著一點,如果有男生追,你就攔著。”
池硯手不自覺收緊,淡淡道:“不可以入贅?”
“你以為誰家都像我們家開明?”
池則又道:“不準辭晚早戀,她是女生,容易吃虧。”
池硯道:“開明就行。”
二樓,陽台
宋辭晚還沒來得及關上後門,池硯就出現在門口,四目相對,她假裝整理桌上的書。
大概是池硯今天說的話太直白了,她好不容易褪下的紅暈,又爬上臉頰。
宋辭晚,不要想了。
再想真的要看醫生了。
“宋辭晚?”男生的聲音近距離響徹在她耳邊。
宋辭晚猛的抬頭,剛才還在門口的池硯,這會彎腰望著她,桃花眼倒映著她通紅的臉。
她連忙往後退了一步,驚慌道:“什……什麽事?”
下一秒,一隻大手落在她滾燙的額頭上,池硯探了十幾秒,又回手探自己的額頭。
他蹙眉道:“宋辭晚,你發燒了。”
宋辭晚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否認道:“沒有。”
此時,池硯已經轉身跑出去,再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個嶄新的溫度計,“含著。”
“我沒有生病。”
宋辭晚連忙解釋,然而她臉上的紅暈越發明顯,一看就不正常,“我隻是太……”
熱字還沒說出口,池硯已經將溫度計塞進她嘴裏,“含著。”
說話間另一隻手扯過椅子,示意她坐下。
宋辭晚:“……”
池硯拉過另一張椅子坐在她的對麵,看了一眼手表後,又直勾勾的盯著她。
“三分鍾。”
宋辭晚的眼睛左看書桌,右看櫃子,上看天花板, 下看地板,就是不看池硯,煎熬過三分鍾。
池硯拿過溫度計,低頭看了一眼,36.8,沒有發燒。
他再次看向她的臉,依舊是通紅,怎麽看怎麽不正常。
絲毫不知道是他的功勞。
他再一次起身出去,宋辭晚抬手輕輕拍著胸口的位置,吐了一長口氣。
十幾分鍾後,臥室的門被敲響,她站起身去開門,依舊是池硯,不過他身後還跟了幾人。
池則,薑麗,以及家庭醫生。
家庭醫生第一時間又給宋辭晚測了體溫,體溫依舊正常,他詢問道:“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宋辭晚拘謹的搖頭,“沒有,我沒事。”
家庭醫生轉頭對著池則他們道:“臉紅可能是空氣太幹燥了,先觀察看,宋小姐看起來沒什麽問題。”
池則點頭,“今晚你就住在池家吧,有什麽事能第一時間聯係你。”
幾個大人先出去了,隻剩下池硯和宋辭晚兩個人。
池硯道:“休息吧,有什麽事喊我。”
等他出去後,宋辭晚關上玻璃門和窗戶,坐在床上,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很快又捂住想笑的嘴巴。
這邊,池硯回到臥室後,拿出寒冬才穿的羽絨服,從頭拉到尾,又戴上帽子,最後蹲在宋辭晚的門口。
十一月的風,冷又不冷。
他望著漆黑的玻璃門,又抬頭看向零星點點的夜空。
一道早起的鬧鍾,驚醒了兩人,聽著臥室傳來的腳步聲,陽台外的池硯連滾帶爬回到自己臥室。
蹲了一晚上,腿已經麻了。
他趴在在沙發上,“嘶”了一聲,緩了好一會才緩過來,下一秒,側頭連著打兩個噴嚏。
……
學校
池硯一回來上課,周洲也來了,早自習一下,周洲立馬跑到第一排,“池哥,你總算回來了,沒有你,我一個字都聽不下去。”
“池哥,我想死你了。”
“池哥,你戴著口罩幹什麽?”
池硯沒精神的趴在桌子上,這會腦子昏昏沉沉,“閉嘴。”
周洲瞧出他不舒服,果斷閉嘴,有幾分關心道:“你感冒了?”
旁邊的宋辭晚瞥了一眼這邊,很快又繼續寫作業,過了一會,周洲離開池硯的位置。
過了一會,池硯坐起身拿過桌上的保溫杯,擰開蓋子看了一眼,沒水了。
他瞥了一眼飲水機的杯子,又趴在桌子上繼續睡覺。
旁邊的宋辭晚自然瞧見,猶豫了一會,放下筆,拿過他的保溫杯,起身接溫水。
“我幫你把水接好了。”
女生的聲音傳入耳裏,池硯抬起沉重的眼皮,視線從素淨的小臉挪到黑色的保溫杯上。
他又一次坐起身,拿過保溫杯,朝著另一個方向拉下口罩,仰頭喝了幾口。
他重新拉上口罩,又一次朝著宋辭晚這個方向趴著。
女生的短發明顯有些不整齊,估計是托尼沒選好。
宋辭晚怎麽都好看。
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連頭發絲都好看。
視線落在她的練習冊上,總是會被難在最後一道數學大題上。
他沙啞道:“連接bf和ed。”
聞言,宋辭晚反應迅速的連接兩條線,根據題目中已知的答案,很快就有了思路。
得出答案後,她側頭看向他,不確定道:“對了嗎?”
她的眼睛本就生得漂亮,這會微微彎上,幹淨又靈氣,側頭的池硯,將頭埋進臂彎中。
“對。”
第一節課是陶袁明的課,為了表揚池硯,特地拿出五分鍾誇他,“我們全班同學鼓掌,恭喜池硯獲得全國奧數的金牌。”
“並且進入國家集訓隊,以及獲得高校保送的名額。”
頓時全班連著“哇”了三聲,周洲更是站起來鼓掌,“池哥厲害!”
陶袁明瞪了他一眼,“坐下,人家得金牌,你又唱又跳,池硯是不是還要給你表演的錢?”
“我要是你,連夜把作業拿出來做。”
他又繼續道:“希望其他同學繼續努力,爭取在最後的一年半,和池硯上同一所大學。”
“好了,拿出語文書,翻到上一節課講的內容。”
池硯本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奧數比賽這事傳出去後,高一的學妹總是趁著下課時間來門口看他。
高二的廁所都開始打擠了。
甚至宋辭晚抽屜裏有池硯的情書。
連續幾天,宋辭晚從抽屜裏看見他的情書,這天下午,她再一次從抽屜裏看見情書。
她想也沒想就往池硯抽屜裏放,抬起頭來,池硯和周洲站在旁邊盯著她。
“……”
她解釋道:“你的情書。”
很快她又解釋了一句,“她們送錯了,放在我的抽屜裏。”
周洲偷偷摸摸碰了池硯一下,很快湊近他的耳邊,僅用兩個人的聲音,“妹妹是不是給你塞情書了?”
池硯沒說什麽,拉開凳子坐下,等上課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抽屜中。
是粉色?還是藍色?
化學老師站在講台上盯了他好幾次,最後忍不住道:“池硯,你來說這道題選什麽?”
池硯回過神來站起身,瞥了一眼宋辭晚的練習冊,“D。”
化學老師點頭道:“坐下,仔細聽,這是高考的重點。”
一整天,池硯被各科老師都點了一次名,要是換一個人,估計得去陽台上站著吹風了。
最後一節晚自習下,池硯瞥了一眼旁邊,女生正在認真收拾東西。
他側身遮擋,伸手將抽屜裏的情書塞進書包裏,幾十封情書,一封不漏的裝好。
剛將書包拉鏈拉上,周洲的“嘖嘖”聲從天而降。
做賊般的池硯冷不丁嚇得手哆嗦一下,周洲忍不住笑出聲,越笑越大聲,“哈哈哈哈……”
宋辭晚往這邊看了一眼,不過也習慣周洲的行為,她歪頭道:“嫣嫣,我走了,晚安。”
周洲的笑聲從教室持續到校門口,這會在下毛毛細雨,不方便騎自行車,“妹妹,池哥……哈哈哈……妹妹……池哥……哈哈哈……”
宋辭晚不懂他在笑什麽,直覺不是什麽好事情,從書包裏拿出傘撐開,步子稍微快了幾分。
拉開幾人的距離。
然而周洲和池硯依舊不快不慢的跟在她身後,周洲這會真的憋得慌,最後忍不住跑上前攔住宋辭晚。
他雙手合十道:“妹妹,我跟池哥說點悄悄話,你能不能把你的助聽器取了?”
宋辭晚放棄掙紮,沒有多話的將助聽器取下來,放在兜裏。
周洲眼睛一亮,又跑回去看著池硯,壞笑道:“池哥,你回去是不是一封一封的翻情書?”
“我猜你肯定是。”
“嘖嘖嘖,池哥,沒想到你是戀愛腦。”
“如果妹妹喜歡你,池哥你是不是要早戀了?”
前麵的宋辭晚突然踉蹌了一下,好在及時穩住,她握著雨傘又走快了幾分。
周洲繼續道:“池哥,你耳朵怎麽紅了?”
“害羞了?”
“不是吧,池硯,你竟然害……唔……疼疼疼!”
他捂著嘴巴跑遠,揉了揉幾下,朝著宋辭晚的方向告狀道:“妹妹,池哥喜歡你!”
“一節課,他看你八十六次,這是暫時的最高記錄。”
宋辭晚:“……”
她其實知道池硯上課時間看她,但不知道有86次這麽多。
好不容易分路了,耳才清靜下來,突然一抹黑影投下,她餘光快速瞥了一眼。
池硯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跟上來了。
傘尖處,雨水一滴接著一滴往下滑落,砸在地麵上,開出一朵水花。
宋辭晚心裏默默數著,1、2、3……32……
雨滴砸在地麵上,耳旁響起男生微微沙啞的聲音,“喜歡我,算你有眼光。”
宋辭晚:“……”
事情的走向越來越離譜,從他暗戀到她暗戀他……
她也不敢張嘴說話。
池硯手裏的傘明顯向宋辭晚傾斜,他嗤笑一聲,張揚道:“86次不是我的最高記錄,午休我一直看著你。”
雨珠滴答,少年的聲音弱了幾分,又炸在宋辭晚的耳中,“我好想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