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森林裏最帥的大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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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辭晚沉默片刻後,視線看向周圍,又重新拿起手機和好友分享照片。
    孫青青接收到她的圖片:L市這麽漂亮?我都想過來看一眼了,可惜我爸媽不讓我去外地。
    宋辭晚剛才瞧見路過的人提著鮮花盆栽,想來應該可以買賣:等會我看能不能買,能買就買一盆送你。
    孫青青:晚晚,回家我要親你一下。
    宋辭晚:好。
    她放下手機,幾分鍾後,到了一個分叉路口,一個直行,一個往上。
    她想起周洲的話,邁著腳往上走。
    還沒走兩步,帽子被人扯住了,無法前進。
    池硯懶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走下麵,沒瞧見上麵人少?”
    “不好玩。”
    宋辭晚掙紮了一下,“可能他們不喜歡,我們喜歡。”
    池硯沒說什麽,隻是拉扯著她的帽子,宋辭晚隻能隨著她走,走了有一段距離,帽子的拉扯力才消失。
    再走了一段距離,路邊有一個兩人座的彩虹椅,大概就是周洲說的情人椅子。
    宋辭晚瞥了一眼,低著頭走快了幾分,這時,旁邊的男生開口道:“小兔子,歇會,走累了。”
    宋辭晚側頭看向他,搖頭道:“你坐會吧,我還不累。”
    池硯抬手摸了一下後腦,柔順的頭發飛揚,餘光快速瞥了她一眼,“那你站會吧。”
    他自顧自坐在雙人椅子上,從兜裏摸出手機。
    宋辭晚:“……”
    她在附近拍了十幾分鍾的照片,轉身回來,池硯依舊坐在椅子上,雙手在手機屏幕上操作。
    似乎在打遊戲。
    宋辭晚:“……”
    她不敢確定的走近看了一眼,果然是遊戲畫麵。
    “……”
    如果她不坐,他不會一直打遊戲吧?
    這時,池硯抬頭掃了她一眼,緊接著視線又落在手機上,“戰隊賽,坐會吧,可能要一個多小時。”
    聽見一個多小時,宋辭晚:“……”
    雖然不知道暗戀是什麽樣子,但是池硯這樣應該是有點特立獨行了。
    她輕聲道:“那我先回去吧。”
    聞言,池硯頭也沒抬,語氣不輕不重道:“不行,如果你不見了,誰負責?”
    “坐會,一會就好了。”
    宋辭晚算是明白了,她要是不坐,他鐵定能打幾個小時的遊戲,站了幾分鍾後,她也有點累了。
    算了,坐吧。
    不為難自己。
    旁邊傳來動靜,池硯餘光偷偷瞥了一眼,女生已經坐在旁邊,他眼尾輕微一挑。
    十幾分鍾後,他揣好手機站起身,“好了,還坐嗎?”
    宋辭晚當然不想繼續坐下去,再坐估計今天能在花展這裏待一天。
    她站起身道:“走吧。”
    這會天色比剛才灰蒙幾分,兩旁的路燈已經打開,柔和的灑落在地麵上。
    饒是有下雪的預兆,依舊有不少人繼續賞花。
    再走了一段路,人群明顯多了一半,特別是某一個地方,不少人持著手機拍照,甚至還有攝像機。
    一開始兩人沒看清楚是在拍什麽,越過人群後,一張造型獨特的椅子出現在兩人麵前。
    旁邊立了木牌:鴛鴦椅。
    明顯兩人剛才坐的椅子不是情侶椅,這個才是。
    宋辭晚下意識看向池硯,男生正在盯著椅子,神色有幾分呆滯,估計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
    她抿緊唇,默默低下頭,饒是這樣,肩膀依舊顫抖,實在是忍不住想笑。
    擔心笑出聲,她壓低聲音道:“我去上廁所。”
    說完她朝著廁所方向小跑,還沒進廁所門她就忍不住失笑出聲。
    原地站著的池硯一瞬間失去所有心機和手段, 他嘚瑟了一路,現在告訴他,他和宋辭晚隻是坐了一張普通的椅子。
    這會不可能繼續打戰隊賽,到時候宋辭晚就算是笨蛋也能察覺出什麽。
    真想把這些破椅子炸了……
    宋辭晚笑夠了才從廁所出來,但遠遠看見站立的池硯,依舊忍不住,低頭憋笑。
    最後用手揉了揉臉頰,小聲提醒道:“不要笑了。”
    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神色,她抬起頭來,鼻尖一涼,她抬手觸碰,冰涼的水漬。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路人的聲音,“下雪了,快回家。”
    她這才抬頭看向天空,細小的鵝毛雪飄落在空中。
    今年一直在等下雪,始終沒下,沒想到離開L市前還能看見,她伸出雙手接雪。
    L市的雪不是一片片的雪花狀,而是如同一小團的棉花,落在手掌心後,體溫迅速將它融化,剩下水漬。
    突然眼前一暗,黑色的傘憑空出現,池硯的聲音響徹在耳邊,“手套戴好。”
    他冷不丁出聲,宋辭晚瞬間看向他,少年的眼眸張揚又深邃,宛如星辰大海。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有些不可控製,連忙朝另一邊偏頭。
    池硯倒是沒發現她的異樣,一手撐傘,一手拉起她的帽子,蓋在她的頭頂上,嗓音散散道:“等會生病了賴我?”
    “回家。”
    初雪的溫度不是一般人能夠適應,宋辭晚這種外地人更受不了。
    見她沒有反應,他又提醒道:“小兔子,手套。”
    宋辭晚從兜裏掏出手套戴好,兩人並行朝著門口走。
    少年的傘從一開始的垂直,到後麵漸漸朝宋辭晚傾斜。
    不止傘,少年的心也傾斜。
    從公交車下車,明顯比早上出門的溫度低,宋辭晚大半張臉埋進圍巾裏,池硯學著她的模樣,同樣埋進圍巾裏。
    她眨一下睫毛,他也眨一下。
    快到家門口時,碰見遛狗的呂妍,這個小區有專門遛狗的地方,明顯是在偶遇池硯。
    呂妍看向不遠處的兩人,手裏的狗繩不自覺收緊,很快便鬆開了。
    精致的小狗朝著池硯跑過去,在他腳邊撲騰。
    “池硯哥,我先回去了。”
    宋辭晚沒等池硯說什麽,路過呂妍時,禮貌點頭,隨後快步跑進池家。
    池硯幽幽盯著她的背影,手裏的黑傘無力的靠在肩頭上,隨即他彎腰揉了揉小狗的頭。
    此時,呂妍已經走過來了,主動問道:“池硯,一起遛狗嗎?”
    “你找梁思思。”
    池硯直接拒絕,很快又道:“呂妍,不要離我太近了,我怕宋辭晚誤會。”
    呂妍第一次見他認真對一個女生,彎腰撿起狗繩,眼眶微紅,她低頭道:“好。”
    池硯倒是沒有討厭她,幾人從小一起長大,再怎麽也是朋友。
    現在各自有了各自的心思,不太適合近距離當朋友。
    至少他不喜歡宋辭晚身邊有太多於親近的男性同學。
    宋辭晚一看就小氣。
    ……
    二樓
    孫青青和宋辭晚一樣,對雪有一種獨特的執念,宋辭晚趴在陽台上跟她視頻,語氣掩不住的歡喜,“青青,你看,下大雪了。”
    孫青青“哇”了一聲,接著“哇”一聲,“難怪人人都向往L市,不下雪漂亮,下雪後更漂亮。”
    “是很漂亮,我喜歡這裏的冬天。”
    宋辭晚聽見隔壁開玻璃門的聲音,她立馬轉身往臥室走,關上玻璃門,窗簾自動關上。
    她輕聲又道:“青青,等會再給你看。”
    “怎麽神神秘秘?”孫青青好奇道。
    宋辭晚當然不好意思跟她說池硯暗戀她的事,岔開話題道:“暗戀怎麽樣?”
    孫青青搖頭,耷拉著小臉,有幾分難過道:“他有喜歡的女生了。”
    “沒事,我們好好學習,大學有很多男生。”宋辭晚安慰道。
    孫青青一秒笑出聲,“我肯定會好好學習,我們一起上同一個大學。”
    “辭晚,還有一年半,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我媽喊我了,先掛了。”
    掛斷電話,宋辭晚又給宋爸宋媽打電話,知道他們明天就能過來了,整個人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她閉上眼睛,腦海裏自動浮現池硯撐傘的畫麵,她猛的睜開眼睛,盯著精致的吊燈。
    果然不能和池硯待久了……
    突然玻璃門又一次被同一個人敲響,宋辭晚想著明天就要回去了,掙紮著起身開門。
    最後應付一晚上。
    “池硯哥。”
    池硯揚了一下手裏的寒假作業,示意要來借桌子,他懶散坐在椅子上,隨意翻開一頁,“你不做?”
    宋辭晚是沒打算今天做,不過他要寫作業,她在旁邊也不知道做什麽,“要。”
    寫作業的開始往往是安靜又認真,最後總是思緒不能集中。
    池硯手中的筆立在紙上,眼神卻飄在旁邊,如同蒲扇的睫毛,眨,不動,又眨一次……
    僅僅盯著睫毛,他也能盯上半個小時。
    他嘴又開始癢了。
    “小兔子,你一整天戴著助聽器,耳朵舒服嗎?”
    宋辭晚頭也沒抬,繼續寫作業,“還好。”
    池硯手中的筆轉了幾圈,又道:“宋辭晚,我給講鬼故事。”
    宋辭晚果斷搖頭道:“我不聽。”
    “不聽就把助聽器取了,我想說。”池硯道。
    宋辭晚望向他,“……”
    在聽鬼故事和聽他說“鬼話”,她選擇聽他“鬼話”。
    猶豫間,視線裏男生嘴角上翹,雙手朝她耳邊伸,緊接著耳朵上的異物感消失。
    宋辭晚明白了一句話:有些事該來的總是會來。
    池硯輕抬下巴,示意她繼續寫作業,隻瞧見女生的側臉,他才清緩開口道:“宋辭晚,笨蛋。”
    “笨兔子。”
    “我想和你坐同一張椅子。”
    “今天下雪了,晚上我又去堆雪人,明天早上你就能看見。”
    “宋辭晚,你是我第一個堆雪人的人,我當你男朋友不過分吧?”
    “放什麽寒假,又長又臭。”
    “宋辭晚,記得想我。”
    “宋辭晚,我寫了一封情書,你先聽,畢業後我再給你。”
    宋辭晚手一顫,頭埋更低,嘴唇抿緊,甚至伸手拉了一下高領毛衣,遮擋半張臉。
    饒是知道她聽不見,池硯依舊有些不自然,他嗓音依舊磁性。
    “宋辭晚,堆雪人的那晚,我手僵到發麻,但我的腦子裏全是你……”
    “艸,受不了了,宋辭晚,你到時候不會以為我是傻逼吧?”
    “你要是敢嫌棄我,我拔了你的兔牙……”
    “宋辭晚,你能不能睜開你的兔眼看看我,我就算是大灰狼,也是森林裏最帥的大灰狼。”
    “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話音剛落,低頭寫作業的女生毫無預兆的站起身,池硯嚇了一跳,瞬間低垂著頭,裝作什麽都沒說過的模樣。
    宋辭晚從書包裏拿出卷子,又回到位置上,男生往這邊看了一眼,片刻後,他又重新張揚的靠著椅子。
    他吊兒郎當道:“宋辭晚,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嗎?”
    “不知道吧?不知道就對了。”
    ……
    清晨,宋辭晚站在陽台上,一眼就看見正對她這個方向的雪人,頭上戴著一頂紅帽子,脖間掛著一條紅色的圍巾。
    她趴在陽台上看了好一會,直到池硯也走出陽台。
    四目相對,池硯懶洋洋的打哈欠,視線瞥了一眼樓下的雪人,似乎毫不知情的模樣道:“誰堆的雪人?”
    “挺好看的。”
    “是吧?小兔子。”
    宋辭晚倒是沒有否認雪人不好看,確實很好看,大概他堆了好幾個小時,她認真誇道:“好看。”說完她進去臥室。
    陽台上的池硯嘴角咧著,單手撐在陽台上,一臉滿足的模樣盯著樓下的雪人。
    他低聲道:“我做的當然好看。”
    宋媽宋爸買的返程票不夠兩人來池家接宋辭晚,隻能池家送宋辭晚去飛機場。
    這事自然就落在池硯的身上,從上車開始,他一言不發,隻是悠閑玩手機。
    一下車就看見宋爸宋媽,宋辭晚推開車門,伸手抱著宋媽,撒嬌道:“媽。”
    宋媽摸了摸她的頭,眼裏的想念清晰可見,她看向池硯,“池硯,麻煩你送妹妹了。”
    池硯雙腿並攏,腰身挺直,“不麻煩。”
    宋緒言將手裏的禮物遞給他,“新年禮物提前給你。”
    “謝謝宋叔。”池硯規矩道。
    幾人簡單說了幾句,宋家人三人就返回機場了。
    宋辭晚在值機的時候翻書包,才看見書包裏多了一個漂亮的小雪人的玩偶。
    第一次在宋爸宋媽麵前有種偷摸感,她默默將小雪人壓在書包最下麵。
    與此同時,手機振動了一下,她拿起手機。
    池硯:我買的玩偶好像放你書包了,如果在就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