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行了，大力，讓你嬸子喂吧，她稀罕孩子，來，大力，咱爺倆再喝一個。”
    “好，易叔，那我敬你。”王大力端起酒杯和易中海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喝完後，他夾了口菜，吃得津津有味。
    易中海剛想拿起酒壺倒酒，王大力眼疾手快，一把搶過酒壺，嘴裏說道：“易叔，哪有長輩給小輩倒酒的，你坐著，我來倒就行。”說著，快速把易中海和自己的酒杯倒滿。
    易中海歎了口氣，感慨道：“大力啊，還是你懂事。
    你看看你回來的這段時間，你們老王家是眼看著要興旺發達呀。
    你沒回來之前，你爹雖說有小雪兒這個閨女，可一天到晚忙得暈頭轉向，心裏不踏實，你娘也總是愁眉苦臉，偷偷抹眼淚。
    你一回來，家裏大變樣，娶了媳婦，還在東城區軍管辦謀得好職位，人又懂事，懂得照顧鄰裏，我真是打心底裏羨慕你爹。”易中海一邊說，一邊不住地搖頭歎氣，眼神裏滿是羨慕。
    “嗨，易叔，您可別這麽說。來，咱爺倆再喝，我再敬您一杯。”王大力見易中海唉聲歎氣的，趕忙又端起酒杯，大大方方地敬向易中海。
    易中海接過話茬，臉上帶著幾分自豪，接著說道：“大力啊，我還得好好謝謝你呢。
    你這出息了，也讓咱院裏跟著沾光。你都不知道，現在南鑼鼓巷四周的鄰居，有多羨慕咱院。大家都說咱院出了個王大力，就好比‘旱地裏灶王爺放屁，神氣！’，咱院都跟著有麵子！”
    王大力聽著易中海的誇獎，趕忙擺了擺手，一臉認真地說道：“易叔，真不能這麽講。
    小時候我調皮搗蛋，沒少讓您和院裏的長輩操心。現在日子好了，有好事兒肯定得想著大家。
    你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在我心裏和親人沒啥兩樣。常言說好漢護三村，我雖然沒多大本事，但隻要是我能幫上忙的，肯定不會含糊。”
    再說了，誰不知道易叔您是咱院有名的熱心腸，誰家有事您都上前去幫忙，我這都是跟著您學的。”王大力恭維了易中海一句。
    易中海聽了，不自覺地臉上帶出了自豪的神情，接著說道：“哎呀，院裏鄰居有難有災了，咱能不伸把手？
    遠親不如近鄰嘛，咱們常年累月在一塊兒住著，這感情比一般親戚還深。誰家有難處，就算不能幫上大忙，也得搭把手幫襯一下。咱也不求人家有多大回報，要是人家有難咱不上前幫忙，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易中海感慨地說道。
    王大力又接過易中海的話茬，繼續恭維道：“易叔，您這可真是隻做好事，莫問前程啊！現在像您這樣的人可不多了，大家都打心眼裏敬重您。以後我還得多跟您學著點，多為鄰裏做點實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小雪兒吃得小肚子圓滾滾的，王秀蘭便抱著她進了裏屋。外頭飯桌上，易中海和王大力還在接著喝，一瓶半白酒下肚，兩人都有些微醺。易中海滿臉通紅，眼神發飄，醉意上頭。
    而王大力其實是裝的，他酒量好，這點酒對他來說不在話下，隻是為了不讓易中海覺得掃興，才一直陪著做出微醺的樣子。
    易中海又打開了話匣子，舌頭都有點大了：“大力呀，叔可太羨慕你爹了。養了你這麽個出息又孝順的好兒子，裏子麵子都有了，這輩子沒啥可遺憾的。
    就算現在讓你爹閉眼，他都能走得踏實。可你再看看叔，都四十二了，膝下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你說叔這一輩子，活得到底是個啥勁兒啊？”說著，重重地歎了口氣，那語氣裏的落寞和無奈，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得到。
    王大力聽了，心裏也不是滋味，端起酒杯跟易中海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才開口道：“易叔，咱兩家做了這麽多年鄰居，我就直說了，您可別往心裏去。您和嬸子一直沒孩子，就沒去瞅瞅到底是咋回事嗎？”
    易中海苦笑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仰頭喝幹，眼眶泛紅，聲音也有點沙啞了：“唉，大力啊，這事兒說起來就揪心。
    那還是三八年，小鬼子進了咱軋鋼廠。你嬸子那時候已經有了身孕，可我們兩家老人走得早，也沒人懂這些，她自己都沒察覺。
    臘月裏，小鬼子非逼著我趕一批零件，我沒按時弄完，就被他們一頓毒打，還綁在了電線杆上。
    大冬天的，冰天雪地，你嬸子半夜十二點，深更半夜的一個人找過來，把我從電線杆上解下來，拖著我往回走。
    我當時都昏過去了，人事不知。就這麽折騰了一宿，孩子沒保住，我倆也都落下了病根，再也懷不上了。這些年中藥吃了一籮筐，可一點用都沒有。”
    裏屋的王秀蘭原本正逗著小雪兒玩，聽到外頭易中海這番話，像被重錘擊中，眼眶瞬間紅了，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很快就淚流滿麵。
    小雪兒正玩得開心，一扭頭瞧見王秀蘭哭了，小臉上滿是緊張和關切。
    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輕輕擦著王秀蘭的眼淚，奶聲奶氣又帶著幾分著急地說：“嬸子，你咋哭了呀？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別怕，我這就叫我哥來，讓他幫你打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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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秀蘭聽了，一把將小雪兒摟進懷裏，哭得更厲害了，這些年的委屈和心酸，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王大力滿臉關切，微微皺著眉頭看著易中海問道：“就沒去看看西醫？”
    易中海苦笑著，臉上的皺紋似乎都深了幾分，端起酒盅一口喝下，又重重地歎了口氣說：“咋沒去看呢？
    這些年你易叔在軋鋼廠，雖說沒當官，但也算得上是骨幹，工資也不老少。去除我和你嬸子的吃喝，剩下的大部分都拿去尋醫問藥了。
    隻要一聽說哪裏有治這種病的醫生，俺倆就去。西醫也看了不老少，可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說到這，易中海的眼裏滿是無奈與失落。
    王大力見狀，心裏也是一陣發酸，他太能理解易中海的心情了。本來兩口子日子過得好好的，就因為沒完成小鬼子交代的任務，易中海被一頓毒打，懷有身孕的王秀蘭去救他，結果孩子流產，還在寒冬臘月的夜裏凍了一宿，兩人身體都受了傷，再也沒法有自己的孩子。在這個年代，沒有孩子，背後不知道要遭多少人指指點點。
    怪不得前世看《情滿四合院》這部電視劇的時候，易中海那麽執拗地非要找個給自己養老的人，一個還不夠，非要弄兩個，就是為了保障他和王秀蘭以後的生活。
    哎，想到這裏，王大力也歎了口氣，接著就給易中海滿上酒，自己也添了點，說道：“來，易叔，咱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咱爺倆再喝一杯。
    放心吧，易叔，隻要院裏有我們這些年輕人在，就絕不可能讓您和嬸子老了沒人管，保證餓不著您倆，這話我王大力說出口，就肯定算數！”說完，他伸手和還在發呆中的易中海碰了下杯，一仰頭，一口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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