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應誠在此時來電話究竟有什麽目的，顧雨舟沒有心思也不想去猜測。
    可是潛意識裏或者更直白一點就是求生的本能，告訴他一定要留心。
    “喂，項書記”，顧雨舟現在實在提不起興趣去和項應誠打哈哈，隻是隨意的稱呼了一下。
    “小顧啊，事情我都聽說了，太突然了，我很難過。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但是人死不能複生，希望你節哀。我會高度關注這件事情，和你通話之前，我專門給市公安局和刑警隊去過電話了，我要求他們高度重視、限期破案，一定給你們家屬一個交代。雖然是一起交通事故，但是這畢竟牽扯到了你，我會一直關注的。放心吧，我會盯著的。我們對民營企業家是關心的，是保護的。”
    項應誠還是和之前那樣熱情，但是顧雨舟此刻聽著卻覺得心裏很不舒服，什麽叫一起交通事故。不過，麵對著這樣的一個項應誠，他也實在不想說什麽。
    “謝謝項書記的關心，有些事情現在我也沒有心思考慮，但是黑是黑，白是白，我相信政府，相信社會，相信正義。”
    顧雨舟簡單與項應誠交流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劉小虎覺察到了顧雨舟臉色的變化但是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用心的開著車。
    而另一邊，項應誠掛完電話之後，臉色變得複雜起來。他沉默了片刻，才拿起固定電話給方隊長撥了過去。
    作為政法係統的老人，對於這個電話，方隊長很熟悉。
    “您好，我是方文山”，電話接通，方隊長急切地自報家門。
    “小方啊，我是項應誠”。電話中傳來了項應誠笑嗬嗬的聲音。
    “項書記，您好，有什麽指示？”
    方文山雖然隻比項應誠小一歲，但是在對方眼裏卻是實實在在的小方。
    “哈哈，小方啊，哪裏來的這麽多指示，再說了，幹政法工作，我就是一個新兵，你可是老將啊。”
    “項書記，您客氣了。”
    “小方啊，是這樣，咱們市宇洲集團董事長顧雨舟的妻子出了車禍，據說這個事情在你們這裏是吧。”
    方文山辦案多年，他知道隻要是領導關注的一定要多加小心，現在見項書記親自打電話，就知道對方一定有指示，他以為肯定又和之前一樣，會是限期破案的命令。然而，項應誠接下來的話語卻讓他感到十分意外。
    “小方啊，顧雨舟同誌身份特殊，是咱們市裏的優秀青年企業家，所以這次的案子各方關注比較多。我給你打電話就是害怕大家壓力過大，我覺得大家不要過度緊張。把它當成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處理就行。不要自己給自己壓力，更不要自己給自己套枷鎖，我相信你們的結論就是權威的，是能夠取信於大家的，好了，替我向大家問好。”
    項應誠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
    方文山隊長在電話那頭愣住了，他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指示，但作為下屬，他隻能應聲道：“好的，書記。我明白了。”
    項應誠的電話已經掛了很久，但是方文山卻沒有從震驚與思索中回過神來。
    與此同時，顧雨舟和劉小虎正奔波在東嶺公墓的山路上。他們的腳步沉重，心情如同壓著千斤巨石。
    東嶺公墓坐落在城郊的丘陵之上，平日裏就靜謐陰森，此刻自己親人離世，走在其中，更添了幾分淒涼。
    顧雨舟和劉小虎沿著蜿蜒的小徑前行，寒風呼嘯著，吹起他們的衣角，似是亡者的低語。他們仔細地查看每一處墓地，每一個角落，試圖為林婉怡找到一個最為合適的安息之所。
    終於，在公墓的一隅，一片背靠青山、麵朝溪流，鬆柏環繞的地方，顧雨舟停下了腳步。這裏風水極佳，陽光灑下時，會有細碎的光影透過枝葉，仿若能為逝者帶來安寧。
    “就這兒吧，希望婉怡能在這裏好好安息。”
    顧雨舟的聲音略帶沙啞，透著無盡的悲痛。劉小虎默默點頭，陪著他靜立片刻。
    兩人與公墓管理人員溝通好一切事宜，又在選定的位置前佇立許久，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離開。返程途中，車內一片死寂，隻有引擎的轟鳴聲和窗外呼嘯的風聲，他們的思緒還停留在林婉怡的離去以及那通可疑的電話上。
    當顧雨舟、劉小虎二人回到俠溝時，天色已經漸暗。劉小虎去停車，顧雨舟神情落寞的往屋內走去。
    栗美珍和汪小濤夫婦早已等候多時，他們聽聞林婉怡出事的消息，心中充滿了震驚和悲痛。看到顧雨舟進屋，他們急切地迎了上去。
    “小舟，你還好嗎？” 栗美珍關切地問道。
    顧雨舟的嘴唇微微顫抖，半晌說不出話來。柳含煙緊緊捂住嘴巴，淚水奪眶而出：“怎麽會這樣？”
    栗美珍則呆呆地站在那裏，她看著憔悴的顧雨舟，滿心傷感。
    顧雨舟抬起頭，望著遠方，緩緩說道：“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到現在都還覺得像是一場噩夢。”
    大家陷入了沉默，空氣中彌漫著悲傷的氣息。
    “那警方那邊怎麽說？” 汪小濤打破了沉默。
    顧雨舟苦笑了一下：“現在還沒有明確的說法，謝謝你們。”
    “傻孩子，和我們客氣什麽，我們知道你煩，但是不來看看你，我們心裏下不去，看看你瘦的，要注意身體”，栗美珍勸說著顧雨舟但是眼圈已經紅了。
    “栗阿姨，謝謝你們，小濤、含煙，謝謝你們了。”
    “哥，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您盡管開口，我一定竭盡全力。”
    “嗯，放心吧，有什麽我會聯係你的。”
    栗美珍他們見到了顧雨舟，心裏也就放心了，此刻他們也不便多打擾，於是就告辭離開。
    顧雨舟、顧凝秋他們往外送客。恰在這時，停好車的劉小虎在和年叔寒暄了幾句之後往屋內走去，兩撥人就這樣打了個照麵。
    “劉小虎？”
    “二牛？”
    汪小濤與栗美珍幾乎是同時叫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名字。
    眾人吃驚的看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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