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愛總是讓人不知所措
    “你該不會覺得你能拯救我吧？太子殿下？”
    她轉過身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語氣冰冷：“從前我就討厭你，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總是把別人的事攬在自己身上，總是把別人的命扛在自己肩上。總是一副無所不能，能拯救所有的樣子！”
    “可事實上呢？你就是個廢物，你什麽也救不了。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嘛，怎麽，沒人能滿足你的拯救欲了？所以你就逮著我不放，還是說你看來看去就覺得我最可憐，我最需要拯救？”
    “我記起來了，你從前最喜歡可憐別人了，一個人越慘，你就會越可憐人家。所以你一開始就是在可憐我！一隻無家可歸的貓撓花了你的臉，你也隻是覺得貓可憐？是這樣啊，那我應該感謝你的憐憫嗎？可我隻覺得惡心。”
    她的聲音充滿了諷刺與厭惡，可他還是安靜、認真地聽她說。
    “你現在這副表情是在可憐我？還是想要拯救我？你的感情真是令人作嘔，你知道這兩年我忍得有多難受嗎？這種神明拯救惡魔的戲碼我受夠了！我討厭你憐憫我的眼神，我更討厭你這個人。你的生命總是在為他人消耗，你有完完全全為自己活著嗎？”
    她看著他，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想從裏麵窺出他心中的想法，可是他沒有半點生氣。
    她繼續罵道，“怎麽不說話，啞巴了？對，你就是個喜歡以德報怨的蠢貨，就算我殺了你，你也不會怪我。這可真是下賤啊。”
    說著她狠狠踹了他一腳，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道，讓沈應肆不由跪倒。可他很快就站起，緊緊抓著她的手，不見絲毫怒意，變得生氣人反倒是溫梨自己。
    “傻子！蠢貨！你連生氣都不會了嗎？我最討厭你這一副沒有半點脾氣的樣子！我和你完全不同，像你這樣的人待在我身邊，我真的……”
    “阿梨。”
    溫梨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發大聲，沈應肆的聲音不大，但還是打斷了她。她張著嘴，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些什麽了。
    “阿梨沒發現嗎，你的眼睛紅紅的，你越說眼睛就越紅。”
    他一直拉著她的手，低著頭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然後平靜地道出事實。
    溫梨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轉頭背對著他，眼淚快速滑落。
    “那是因為二爺！因為你害死了二爺，不是因為你，二爺就不會死。”
    聲音裏不由帶著哭腔。
    “現在我隻要一看到你，我就無法不去想二爺當時是多麽的無助。沈應肆，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恨你。”
    說完她轉身向前走去，沈應肆不發一言，跟著她。
    溫梨停下，道：“別跟著我！”
    沈應肆停下腳步，盯著她背影，看著她顫抖著的肩膀，他知道她在哭，他的眼眶也跟著發紅。
    “阿梨，我所求的皆與你有關，我沒有你就是不能活。我保證，我保證我能解決所有，讓我陪著你，別拋下我，行嗎？”
    他又是那副可憐的模樣，像隻沒人要的小狗，但這一次溫梨沒有心軟。
    “沈應肆，你別在我這犯賤，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待在一塊。”
    “一個人活不下去那就去死好了，關我什麽事！”
    沈應肆突然從背後強硬地將人抱在懷裏，一瞬間天空變藍，場景變化，他帶著她來到空間裏。
    他早就想把她關在他的天地裏了，這裏沒人能打擾他們。
    可是她總是不願意。
    “放開我！放開我！沈應肆，你別在這發瘋！我要出去！放開我！”
    溫梨看著周圍的變化，立刻開始掙紮，她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咬得用力，血液很快流出，沾染她的唇瓣。
    沈應肆抱得更緊，抱得溫梨疼得喘不過氣來。
    “阿梨，你是我的……”
    沈應肆的態度變得強勢，他想把人關起來，在自己的空間裏她能永遠陪著自己，不能離開自己。這裏隻有他們，說不定時間一久，外麵的一切她就全忘了，她的喜怒哀樂就全都隻與他有關。
    原本應該循序漸進，應該讓她心甘情願，但變故總是無法預設。不過沒關係，沒有什麽能分開他們的。
    冰涼的觸感，一滴兩滴……瞬間冷卻人的心緒。
    沈應肆清楚地感受到了滴在他手上的淚水。他意識到溫梨哭了，她很難過……
    這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意料之外的是空間再一次變換，雪花掉落肩頭。溫梨看著眼前的雪景，感到驚訝，耳邊傳來他的聲音。
    “你一個人會孤獨嗎？還會像現在這樣難受嗎？”
    溫梨輕易地就掰開他的手脫離了他的懷抱。
    “我早就習慣一個人了，和你在一起反而不自在。”
    溫梨沒有看他一眼，直直地往前走去。這一次沈應肆沒有再跟著，他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
    直到背影徹底消失，他都還站在原地。
    “為什麽放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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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清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好奇地問，他不清楚他是不是想通了，不確定他會不會放棄這段情。
    “不知道。”
    沈應肆蹲下身撿起他的那個手環，想著沒有武器她會不會有危險。
    或許剛剛她說的對，他就是個傀儡，繼承著青燈的意誌，世人的期盼，心中竟沒有半點關於自身的貪念。書中筆墨大多都用在他的身上，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做出什麽樣的事好像都是注定的。
    可正因如此，他才無法不愛她。憐憫嗎？一開始當然是出於憐憫，他憐憫蒼生是設定，她看起來不是最需要他的憐憫和拯救嗎？
    可是不是，她不需要，因為憐憫而產生的關注又因為不需要憐憫而產生的特殊。
    神愛世人，他總能輕易發現每個人身上的閃光點，希望引導他們走向正確的道路。他太清楚這個人的好了，至於她的惡那應當成為他引導的責任，她應該需要他，他希望將她引入正途。
    可是後來成了他需要她。她的人很珍貴，她的愛很珍貴，比起蒼生，他更渴望得到她的一切。
    神是不會偏愛一人的，身體上、心理上的強烈渴望讓他成了一個普通的男人。
    他愛她，愛總是讓人不知所措。哪怕原本計劃得再嚴密，她也總是他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變故。
    冬天的最後一場雪總是下得格外大，也格外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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