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沙漠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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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二十一年,南京城校場,一派莊嚴肅穆之景。烈烈旌旗下,日光毫無保留地傾灑,照在士兵們的鎧甲上,反射出熠熠光輝,放眼望去,仿若一片由鋼鐵鑄就、寒光閃爍的洶湧海洋。
    藍玉,這位身負大明王朝命運的北伐主帥,身姿挺拔,闊步登上點兵台。他身著一襲威嚴的黑色戰甲,那冷峻堅毅的麵龐,在日光的映襯下更顯英氣。他目光如炬,緩緩掃視台下十五萬大軍,那目光中,既有對勝利的強烈渴望,又飽含著對麾下將士的殷切期許。
    “將士們!”藍玉開口,聲音洪厚有力,瞬間穿透校場上的喧囂,在空氣中久久回蕩,“陛下的重托,沉甸甸地壓在我們肩頭。此番北伐,我們定要蕩平北元,讓我大明國威遠揚四方!讓那塞外之地,皆沐浴在我大明的光輝之下,讓蠻夷之人皆聞我大明之赫赫聲威!”
    回應他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呐喊,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好似要衝破九霄雲外,直衝天際。隨著一聲令下,大軍浩浩蕩蕩向北進發。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沉重有力的馬蹄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氣勢恢宏、壯誌淩雲的出征樂章,仿佛在向天地宣告大明軍隊的無畏與決心。
    一路向北,他們跨越了奔騰不息、波濤洶湧的江河,那湍急的水流未能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翻越了巍峨聳立、高聳入雲的山川,陡峭的山路在他們腳下被一一征服;穿過了廣袤無垠、綠草如茵的草原,那遼闊的天地見證了他們的堅韌。
    可當踏入大漠,眼前景象瞬間變得荒蕪死寂。大漠無垠,漫漫黃沙肆意翻湧,仿若一片金色的洶湧汪洋,極目遠眺,看不到邊際。烈日高懸,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溫度急劇攀升,空氣裏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燥熱,呼吸都變得滾燙難耐,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蒸籠之中。狂風時不時呼嘯而過,裹挾著漫天沙塵,如鋒利的刀刃,打得人皮膚生疼,眼睛都難以睜開,仿佛大自然在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嚴苛地考驗著這支遠道而來的軍隊。
    更要命的是,大漠幹旱缺水,補給逐漸成了一個難以逾越的巨大難題。士兵們嘴唇幹裂起皮,幹渴的喉嚨幾乎要冒煙,行軍水壺裏的水越來越少,每一口都顯得無比珍貴。喝上一小口,都仿佛是在幹涸已久的心田注入了一股清涼的甘泉,帶來片刻的慰藉。馬匹也疲憊不堪,腳步變得沉重遲緩,有些甚至開始尿血,發出虛弱的嘶鳴,它們的眼神中滿是疲憊與痛苦,那是長期忍受煎熬的無聲訴說。
    大軍艱難抵達距離捕魚兒海四十餘裏的百眼井。然而一路行來,竟連一個蒙古人的影子都未曾瞧見。四周隻有死寂的沙漠,寂靜得讓人心裏發慌,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無盡的黃沙吞噬,陷入了永恒的沉默。藍玉眉頭緊鎖,心中不禁泛起深深的疑慮。他深知,若情報有誤,在這茫茫大漠中繼續前行,十五萬大軍極有可能因缺水缺糧,活活餓死渴死。到那時,不僅北伐大業功虧一簣,自己也將成為大明的千古罪人,背負萬世罵名。
    於是,藍玉緊急召集將領們到營帳商議。營帳內,氣氛壓抑凝重,仿佛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讓人喘不過氣。將領們圍坐在一起,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焦慮,幾日的艱苦行軍,讓他們的麵容都憔悴了不少,眼神中也透露出迷茫與擔憂。
    “主帥,”一位將領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沙啞,帶著幾分無奈與苦澀,“這一路都不見敵軍,大漠補給又如此困難,依我看,還是先撤軍吧。等我們補充好物資,再做打算也不遲。此刻撤軍,至少能保全將士們的性命,日後還有機會卷土重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一時間,營帳裏都是主張撤軍的聲音。大家都清楚當前的困境,也明白撤軍或許是最穩妥、最現實的選擇,可這無奈的抉擇中,又飽含著多少不甘與失落。
    這時,王弼猛地站起身,聲音洪亮,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仿佛要衝破這壓抑的氛圍:“諸位,我們肩負陛下重托,不遠萬裏來到這大漠,曆經千辛萬苦,風餐露宿,就是為了消滅北元殘餘。如今還未取得半點戰果,就這麽回去,如何向陛下複命?難道要讓陛下失望,讓大明威嚴受損嗎?我們不能因為眼前的困難就退縮,這不是我們大明將士的作風!我們手中的利刃,是為了扞衛大明的榮耀而存在,怎能未戰先怯!”
    王弼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眾人的心坎上,營帳內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麵麵相覷,一時無言以對。大家都明白王弼所言極是,可繼續前行的風險,又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他們心頭,讓他們心生畏懼,躊躇不前。
    藍玉在營帳內來回踱步,每一步都邁得緩慢而沉重,仿佛腳下不是堅實的土地,而是堆積如山、難以承受的責任。他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出征前朱元璋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和諄諄囑托,那殷切的目光仿佛就在眼前;也想起自己在皇上麵前立下的軍令狀,字字句句,如雷貫耳。他清楚,此次北伐意義重大,關乎大明的邊境安寧和江山穩固,是一場不容有失的關鍵之戰。若輕易撤軍,不僅會錯失徹底消滅北元的絕佳時機,還可能讓北元殘餘勢力有喘息之機,日後必定成為大明的心腹大患,如芒在背,威脅著國家的長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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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繼續前行,風險實在太大了。十五萬大軍的性命,都懸在我這一念之間。若情報真的有誤,我又該如何向將士們和陛下交代?”藍玉心中十分糾結,內心在撤軍與前進之間反複拉扯,仿佛被兩股強大的力量同時撕扯,痛苦不堪。他深知,這一決定,關乎無數人的生死,關乎大明的興衰榮辱,容不得半點差錯。
    王弼見狀,再次說道:“主帥,我明白您的擔憂。但我們不能因為害怕風險就退縮不前。如今我們距離捕魚兒海已經很近了,隻要再堅持一下,就有可能找到敵軍主力。況且,這大漠環境惡劣,敵軍很可能會因此放鬆警惕。我們正好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是我們的機會,也是我們的使命!命運的天平,此刻正傾向於勇敢者,我們不能錯失這千載難逢的時機!”
    藍玉停下腳步,望著王弼,眼中的猶豫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光芒,那光芒中,燃燒著破釜沉舟的決心:“王將軍,你所言極是。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此次北伐,是陛下的心願,也是我們身為大明將士的職責。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萬丈深淵,我們也要闖一闖。我相信,隻要我們齊心協力,眾誌成城,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我們要用行動,書寫大明的輝煌篇章!”
    說罷,藍玉轉身麵向眾將領,目光堅定地大聲說道:“諸位,我們繼續行軍!哪怕隻有一線希望,我們也要緊緊抓住,絕不放棄。我相信,隻要我們眾誌成城,同仇敵愾,就一定能夠戰勝困難,完成陛下交給我們的任務!讓我們用熱血和生命,扞衛大明的榮耀,讓後世子孫都銘記我們今日的壯舉!”
    眾將領紛紛起身,齊聲應道:“願聽主帥號令!”那聲音堅定有力,充滿了鬥誌,仿佛要將所有的困難都踩在腳下,向天地宣告他們無畏的勇氣和堅定的信念。
    於是,在藍玉的帶領下,大軍再次踏上征程。士兵們強忍著幹渴和疲憊,一步一步向前邁進。為了節省水源,他們隻能小口抿著水壺裏的水,幹裂的嘴唇滲出絲絲血跡,那殷紅的血滴在黃沙上,轉瞬即逝,卻見證了他們的堅韌。馬匹也被精心照料,每一滴水都顯得無比珍貴,士兵們用自己的愛與關懷,陪伴著這些無言的戰友,一同在這艱難的征途上前行。
    在接下來的行軍中,困難接踵而至。有的士兵因中暑體力不支,暈倒在滾燙的沙地上,被戰友們緊急救治,他們相互扶持,傳遞著生的希望;有的馬匹因脫水和過度勞累,口吐白沫,轟然倒下,士兵們看著這些朝夕相伴的夥伴,眼中滿是不舍與悲痛,那是深厚情誼的自然流露。但他們沒有停下腳步,戰友們相互扶持,互相鼓勵,帶著堅定的信念,繼續向著未知的前方前進。他們心中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找到敵軍,完成使命,不負國家與人民的重托。
    終於,經過幾天幾夜的艱苦跋涉,大軍悄然靠近了捕魚兒海。藍玉下令全軍隱蔽,派出偵察兵前去打探消息。不久,偵察兵氣喘籲籲地回來報告:“脫古思帖木兒正在東北八十餘裏處駐營,且毫無防備!”
    藍玉心中大喜,他知道,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終於來臨了。他立即命令全軍連夜緊急行軍,任命王弼為前鋒。此時的大漠,狂風呼嘯,沙塵漫天,這惡劣的天氣,既是行軍的阻礙,卻也成了明軍最好的掩護。大自然似乎在這一刻站在了明軍這邊,為他們的奇襲創造了得天獨厚的條件,仿佛是命運的安排,讓這場戰爭的天平開始向大明傾斜。
    北元軍營內,脫古思帖木兒正與部下們飲酒作樂。他萬萬沒想到,明軍會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長途奔襲而來。他以為大漠是天然的屏障,明軍不敢深入,完全放鬆了警惕。營帳內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不斷,他們沉浸在虛假的安寧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那肆意的歡笑,在即將到來的戰火麵前,顯得如此虛幻而脆弱。
    王弼率領先鋒部隊,在漫天風沙中艱難前行。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北元軍的大營,心中充滿了緊張與興奮。當他們到達距離大營不遠的地方時,王弼一聲怒吼:“殺!”率先衝入敵營。那一聲怒吼,仿佛是劃破夜空的驚雷,打破了大漠的寂靜,也拉開了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的序幕。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曆史的車輪開始緩緩轉動,一場決定兩個政權命運的較量,正式在這片蒼茫的大漠中展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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