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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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剛破曉,晨暉還未完全驅散皇宮的夜霧,朱雄英與蔣瓛便懷揣著林昌的供詞和罪臣名單,腳步匆匆地踏入奉天殿。殿內莊嚴肅穆,巨大的紅柱矗立兩側,金色的龍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空氣中彌漫著凝重的氣息,靜謐得連輕微的腳步聲都能激起回響。
朱元璋高坐龍椅之上,身著繡著金龍的皇袍,頭戴冕旒,那冕旒輕輕晃動,更襯得他神色冷峻,目光如炬,不怒自威。朱雄英深吸一口氣,強壓內心翻湧的波瀾,他清楚,此刻自己肩負著重大的責任,每一個字都可能影響著朝堂的走向,關乎大明江山的安穩。
他向前邁出一步,微微躬身,開始將調查的艱難曲折、林昌的累累罪行,以及一眾官員令人發指的貪腐劣跡,條理清晰、毫無遺漏地稟報給朱元璋。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回蕩在空曠的奉天殿內,每一個細節都描述得栩栩如生,仿佛將那一幕幕貪腐的場景重新展現在眾人眼前。尤其在提及朱樉被牽連一事時,朱雄英加重了語氣,詳細地講述著每一條線索,每一個關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執著,讓人感受到他對真相的追求和對正義的堅守。
朱元璋聽完,原本威嚴的麵容瞬間陰沉如墨,額頭上的青筋微微凸起,顯然是被氣得不輕。突然,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手,那聲響震得整個奉天殿嗡嗡作響,聲如洪鍾般怒吼道:“朱樉身為藩王,盡享榮華富貴,咱如此信任他,委以重任,將一方百姓交予他守護,他卻與這些貪官汙吏狼狽為奸,做出這等無法無天之事!簡直辜負咱的一片苦心,罪無可恕!”說罷,朱元璋不假思索,當即下令,派遣欽差快馬加鞭奔赴西安,務必徹查秦王朱樉,不得有絲毫懈怠與隱瞞。他的聲音在殿內回蕩,充滿了憤怒和決心,讓人感受到他對腐敗行為的零容忍態度。
西安秦王府內,朱樉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嚇得麵如白紙,雙腿發軟,整個人坐立不安,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在書房裏來回踱步,雙手不停地搓動,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他深知此事一旦坐實,自己不僅會失去藩王的地位,還可能麵臨滅頂之災,後果不堪設想。於是,他趕忙緊急召見姚廣孝。
姚廣孝一襲黑衣,仿若暗夜使者,神色平靜如水,不緊不慢地走進書房。他的步伐輕盈而穩健,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微微欠身,對朱樉低聲說道:“王爺莫慌,既然他們來查,我們便以靜製動。”說罷,俯身在朱樉耳邊,如毒蛇吐信般細細謀劃起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編織一張無形的大網。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卻讓人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梁上升起。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隱藏著無數的陰謀和算計。
欽差抵達西安,朱樉率領王府眾人,滿臉堆笑、畢恭畢敬地出門迎接,舉手投足間表現得坦蕩磊落,毫無半點心虛之態,仿佛真的是一位清正廉潔、問心無愧的藩王。他親自為欽差牽馬,笑容滿麵地寒暄著,熱情地邀請欽差入住王府,讓人絲毫看不出他內心的慌亂。
調查期間,秦王府從精明幹練、深諳王府事務的管家,到樸實憨厚、隻知埋頭做事的雜役,所有人口徑高度一致,眾口一詞堅稱秦王一心奉公,愛民如子,平日裏殫精竭慮為封地百姓謀福祉,絕無任何違法亂紀之事,說得有理有據,讓人一時難以辯駁。管家說起秦王興修水利時,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神情,仿佛親眼所見一般:“王爺為了讓百姓能及時用上水,親自勘察地形,規劃水渠走向,數月未曾好好休息,百姓們都感恩戴德。”雜役們也紛紛附和,講述著秦王救濟災民時的慷慨和仁慈:“那次鬧災荒,王爺二話不說,就開倉放糧,還親自煮粥分給我們這些窮苦人,若不是王爺,我們早就餓死了。”讓人覺得秦王真的是一位賢明的君主。
姚廣孝則在暗中如同鬼魅般指揮親信,將所有與貪腐相關的證據逐一銷毀,片紙不留。他的親信們小心翼翼地將賬本、信件等證據投入熊熊烈火之中,看著那跳躍的火苗將罪證化為灰燼,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仿佛隻是在完成一件普通的任務。同時,姚廣孝精心偽造了一批賬本,這些賬本賬目清晰、條理分明,每一筆記錄都精準無誤,還特意詳細記載了秦王在封地興修水利時的殫精竭慮、救濟災民時的慷慨解囊等諸多善舉,將朱樉描繪成一位賢明仁德的藩王。他還憑借自己盤根錯節的人脈,聯絡西安當地頗具名望的富商鄉紳,通過威逼利誘等手段,讓他們聯名上書,在折子上大力稱讚秦王在當地的卓越功績,將朱樉的形象塑造得無比光輝,為朱樉營造出良好的聲譽和一邊倒的輿論氛圍。那些富商鄉紳們有的是畏懼姚廣孝的權勢,有的則是收受了豐厚的賄賂,他們在折子上極盡溢美之詞,將秦王誇得天花亂墜,說秦王治理下的西安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百姓安居樂業,一片繁榮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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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在京城時刻關注著西安的調查進展,越看越覺得事情過於順利,其中必定暗藏玄機,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背後操控一切。他的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憂慮和警惕。他迅速指示蔣瓛派遣最為得力的錦衣衛前往西安,暗中展開調查。這些錦衣衛皆是精英中的精英,平日裏無往不利,可此次在西安卻處處受阻。每一次好不容易快要觸及關鍵線索,那線索卻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轉瞬即逝,突然中斷,仿佛被人刻意抹去,讓他們無從下手。有的錦衣衛在跟蹤可疑人員時,對方突然消失在人群中;有的在查找證據時,原本存在的線索突然不見了蹤影,仿佛被人提前清理幹淨。有個錦衣衛好不容易找到了秦王府與林昌交易的疑似地點,可當他靠近時,卻發現那裏早已被打掃得幹幹淨淨,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周圍的人也都一問三不知,仿佛一切都隻是他的幻覺。
朝堂之上,支持朱樉的大臣們紛紛站出來進言,他們或是收受了朱樉的賄賂,或是畏懼其權勢,或是與之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關聯,一個個義憤填膺,稱此次調查毫無實質證據,純粹是對藩王的惡意汙蔑,是某些人妄圖借此打壓皇室宗親、擾亂朝堂秩序的陰謀,強烈要求停止調查,還秦王一個清白,言辭激烈,態度堅決。他們在朝堂上慷慨陳詞,指責朱雄英和蔣瓛的調查是別有用心,甚至還威脅說如果繼續調查下去,將會引起藩王們的不滿,影響國家的穩定。主張嚴查的大臣們雖據理力爭,無奈缺乏確鑿證據,一時難以有力反駁,隻能看著局勢朝著不利於他們的方向發展,心中滿是無奈與憤懣。他們看著那些支持朱樉的大臣們顛倒黑白,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在心中暗自歎息。其中一位主張嚴查的老臣氣得滿臉通紅,手指著那些為朱樉開脫的大臣,顫抖地說道:“你們這些人,為了一己私利,竟如此顛倒是非,國法何在?天理何在?”然而,他的憤怒在一片嘈雜聲中顯得如此無力。
最終,欽差在西安一番深入調查後,卻一無所獲,並未找到朱樉涉案的有力證據,隻能無奈回京複命。朱樉這次驚險逃過一劫,然而朱元璋何等精明,心中已然種下懷疑的種子,對朱樉的態度悄然生變。表麵上,朱元璋依舊對朱樉和顏悅色,仿佛此事從未發生;暗地裏,卻加強了對秦王府的監視,無數雙眼睛時刻盯著秦王府的一舉一動,隻等朱樉露出馬腳。那些監視秦王府的人隱藏在暗處,他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秦王府的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隻等朱樉犯錯的那一刻。哪怕是秦王府中一個小廝的異常舉動,都會被他們詳細記錄下來,呈遞給朱元璋。
對於那些被查實罪行的官員,朱元璋毫不手軟,依法嚴懲。他下令將這些官員誅九族,以儆效尤。一時間,刑場上人頭滾滾,鮮血染紅了大地;官員府邸被抄家,金銀財寶、奇珍異寶被悉數收繳,抄家的隊伍來來往往,熱鬧的府邸瞬間變得破敗荒涼。朝堂上下一時震動,人人自危,貪腐之風得到了有力遏製,這場風波看似塵埃落定。那些被誅九族的官員家屬們哭聲震天,他們的命運在這一刻被徹底改變,而其他官員們則戰戰兢兢,生怕自己也被卷入這場風暴之中。一位被抄家官員的夫人,抱著年幼的孩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周圍的士兵冷漠地看著這一切,曾經的富貴榮華如今化為烏有,隻剩下無盡的絕望。
朱雄英滿心不甘,他堅信朱樉必定與案件脫不了幹係,卻被對方巧妙躲過追查。在仔細複盤整個事件的過程中,朱雄英憑借著敏銳的洞察力和過人的智慧,敏銳察覺,朱樉背後定有高人指點,才能將一切安排得如此天衣無縫,滴水不漏。他在東宮的書房裏,對著滿桌的資料,反複思考著每一個細節,試圖找出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幕後黑手。他常常在深夜裏獨自沉思,燭火搖曳,映照著他堅毅的臉龐,他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哪怕隻是一絲細微的疑點,也要反複推敲。
通過錦衣衛後續的深入調查,朱雄英終於得知了姚廣孝的存在。了解到姚廣孝身為黑衣幕僚,長期在朱樉身邊出謀劃策,手段高明,令人驚歎。朱雄英意識到,這個後世稱為“黑衣宰相”的姚廣孝果然名不虛傳,他不僅智謀超群,心思深沉,更可怕的是其野心勃勃,後世的靖難便是他一手策劃的“傑作”,想到此處,朱雄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與堅定,他深知,此人必定是未來的一大勁敵,自己必須早做準備,不能讓他的陰謀再次得逞。他開始收集關於姚廣孝的一切信息,研究他的謀略和手段,希望能找到應對他的方法,為大明江山的穩固保駕護航。他命錦衣衛四處打聽姚廣孝的過往經曆、人脈關係,甚至連姚廣孝平日裏的喜好、常去的地方都詳細記錄下來,試圖從這些瑣碎的信息中找到姚廣孝的弱點,以便在未來的較量中占據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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