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好說。”微生商笑了笑，給自己留了一條狡猾的退路。
    唐鳳梧沉思下來。
    他也有這種感覺。
    第一次見到王月，他就覺得這人身上的氣質矛盾，不僅有著久經名利場的精明，還有在風月場裏也能得心應手的市儈。
    “讓樓安瀾查一下他的過往經曆。”
    後背忽然一重。
    是微生商從他身後將他整個人圈住，雙手十指交握，自然而然地垂落至他的腹部，舒慵懶散地貼著他的耳朵蹭了蹭臉。
    語調輕快地反問道：“哥哥一個黑客在網絡上呼雲喚雨不是順手拈來？幹嘛還要多餘聯係樓安瀾這一步？”
    唐鳳梧：“你是高看了網絡上能查到的信息還是小看了王月作為一個自然人的多麵性？”
    “都沒有。”微生商親吻他的臉頰，他的下巴，像一個不會脫離依賴性的幼崽，用最原始的，出於本能的行動，將整個人和唐鳳梧連得嚴絲合縫：“我隻是不想你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
    縱然已經入了春，但乍暖還寒的時候僅穿一件單薄的睡衣還是讓人感到了些許冷峻。
    不過此時後背被一具灼熱的人體緊緊貼著，唐鳳梧難以避免地感到了滿足。
    就好像讓他知道自己背後永遠有這麽一個人，讓他感到寬慰，寧靜。
    ……
    讓樓安瀾幫忙至多是起到一個補充的作用，更多的信息唐鳳梧打算自己去找，特別是王月那些旁人不曾知曉，掩人耳目的人際交往。
    ……
    傍晚，微生商下樓倒垃圾，宿舍樓附近的垃圾場和那棟男女混住的宿舍樓毗鄰。
    他把垃圾倒了之後沒著急走，而是站在樹蔭地下抬頭眺望，那間屬於王月和林婉晴的房間。
    琥珀色的眼睛在傍晚的籠罩下仿佛散著幽光，微生商抬手戴上了黑色帽兜揣著兜就這麽走了上去。
    六點到七點，是這個學校最安靜的時間。
    有晚課的人早十分鍾離開了寢室，剛好又以一個微妙的時間點將吃晚飯的人分了流。
    現在走廊上空空如也。
    林婉晴和王月現在要麽是在醫院，要麽就是在警局。
    在門口站定，微生商從頭上取出了可以彎曲的發卡，就這麽垂著眸開始對著鎖孔捅。
    電梯忽然響了一下，在這個樓層停住。
    腳步聲走近，微生商卻絲毫沒有被影響，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下一秒。
    哢噠——
    門開了。
    微生商微微偏過頭抬起了眼眸，對上了一道好奇的目光。
    微生商收回視線，泰然自若地推開了寢室門走了進去。
    嘭——
    房間很昏暗。
    入目的是一片狼藉，昨天見到鵝黃色的嬰兒用品現在已經看不清原狀，隻風雨飄搖般散落各地。
    是誰生的這麽大脾氣？
    微生商有些好奇，昨天看王月那副模樣，不該是對林婉晴橫眉怒目的樣子，昨天見到的時候，王月夾著煙的手指都在顫抖。
    粉飾太平的表情中閃過心煩意亂、憂心忡忡，卻沒一幀有過責怪。
    所以昨晚雷霆大怒的人是林婉晴？
    微生商稍稍將這種沒有由頭的猜測按捺了下去。
    空氣中仿佛還飄散著煙霧，是昨晚濃稠的擔憂未散的餘燼。
    他打開了一道房門，甫一拉開把手，香水味便撲鼻而來，微生商皺了皺眉往後退了兩步，屏住了氣息才再次踏步往裏走。
    這個房間的主人一看就奢靡無度，珠寶首飾大咧咧地擺放在化妝桌上，各種禮服高定隨意地散落在躺椅和法式貝殼床上。
    莫約是林婉晴的房間。
    微生商四周環顧了片刻便打消了繼續探索的心思，林婉晴這樣的人，這樣的房間，十有八九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他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朝著另外一個空間稍微小一點的房間走去。
    剛一打開門，一股詭譎感撲麵而來。
    說不上什麽怪異，很平庸乏味的房間布局，一個衣櫃，一個長桌，一張床。
    微生商猜測是房間布局影響了風水，讓他產生了這樣的直覺。
    他賓至如歸地登堂入室，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房間的表麵沒什麽值得注意，隻是箱子櫃子異常的多。
    微生商暴力打開所有櫃門查看，裏邊不過是一些私人物品，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但特別就特別在這裏。
    他不信王月會這麽簡單。
    在打開又一個抽屜的時候隻輕輕一用力就看清了櫃子裏的全貌，微生商短暫地停頓半秒，隨後曲指，在抽屜側邊的隔板敲了敲。
    空的。
    下一秒，抽屜便被大力抽出。
    木屑紛飛，長桌和抽屜一並轟然作響。
    微生商笑了一下，看清了在這背後藏匿的東西。
    ——
    當王月慘白著臉打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微生商手中把玩著一枚紅色徽章，聽見了動靜，斜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跟在後麵走近的林婉晴察覺到了不對，快步走了過來，看見微生商的瞬間瞳孔睜大：“你！——”
    她還沒能上前兩步，便被王月眼疾手快地攔住，可能是攔錯了地方，林婉晴痛得捂著肚子表情猙獰。
    “我不是故意的！”王月的注意力立馬被牽著走，她彎腰扶住林婉晴查看她的狀況：“肚子還好嗎？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林婉晴已經痛得捂著肚子蹲下身滿頭大汗，但還是緊張地盯著微生商的動作，抬著手，顫抖著指著他手裏的東西：“混蛋……”
    有氣無力。
    “還給我……”
    微生商見狀挑了挑眉。
    這兩人的關係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林婉晴已經痛得呻吟，王月在一邊焦躁不安地拍著她的後背，同時抬起眼瞪視微生商，眼中閃過殺意，但很快又掩蓋。
    “微生商，你強闖民宅，不怕我報警麽？”
    微生商樂了：“你認識我？”
    王月無聲笑了笑，但微生商怎麽看怎麽像冷笑：“微生商的大名，鷺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微生商不以為意：“你還是趁早打120把她送回醫院。”他將徽章收回兜裏，目不斜視地與兩人錯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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