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茶話會
    哢噠——
    火星在潮濕旖旎的空氣中點燃。
    唐鳳梧近幾年染上了煙癮，但幾乎不在微生商旁邊抽。
    這些年微生商出落得越發幹淨純潔，有些時候他不把公事放在家裏辦，就是怕汙了微生商的眼睛。
    不過現在仔細一想，年輕時微生商除了p什麽糟心事沒幹過，他就是鷺洲這輩混蛋魔頭二世祖裏的王中之王。
    上了年紀之後，他和從前一些道不同不相為謀的酒肉朋友割了席，但微生商似是還跟他們有著聯係。
    汗津津的手夾著煙伸出了窗外，唐鳳梧看向微生商，問他：“聽說容奇剛開的賭莊又被查封了。”
    微生商笑他：“不是你們律所的手筆，你不是更清楚？”
    唐鳳梧也笑，他將煙含在嘴裏，眯著眼，含糊地問他：“你怎麽從來不跟我說這些，他不是你朋友？”
    微生商答得有些漫不經心：“說他做什麽？”
    “沒意思？”
    “嗯。”
    唐鳳梧頓了頓，用紙將煙緊緊包裹之後放到了中控台乘煙灰的凹槽裏。
    “也不問我？”他穿上襯衫開始一顆一顆地係上扣子，開玩笑一般：“也覺得我沒意思？”
    微生商轉過頭靜靜地看了他幾秒，隨後又傾身捏著他的下巴親了上來。
    唐鳳梧連忙躲開，在微生商沉寂的目光中解釋道：“剛抽了煙。”
    微生商也便沒再看他，啟動了車子溫聲詢問：“現在去哪兒？律所還是其他地方？”
    “微生商。”唐鳳梧發現越年長便越發失去了憤怒的能力。
    他有些無力地抓住了微生商的右手：“我很想和你好好說說話。”
    “你在生我的氣嗎？現在，哪怕一點？”
    “……我在生我自己的氣。”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唐鳳梧觀察著微生商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那雙鳳眸中劃過一絲難以啟齒。
    “有。”微生商鴉羽一般的眼睫顫了顫。
    刹那間，唐鳳梧感覺一種絕望無力的情緒像海水一樣將自己拖入深淵。
    “什……麽？”他已經想到了最壞的可能。
    微生商察覺到他情緒不對，看了他一眼，垂下嘴角有些埋怨：“你不要這樣看我。”
    唐鳳梧：“我？”
    “好像我幹了什麽虧心事一樣。”說著微生商又來勁了：“你該不會想造謠我然後和我分手吧？”
    忽然被倒打一耙，唐鳳梧整個人都是蒙圈的，他定定地望著微生商，裏邊的詰問和憋屈不似作假。
    他怔了怔，又一次確認反問：“……我？”
    微生商看著他，嘴角不受控製地下撇和顫抖，眼睛裏依然盈起了水花。
    “我就是不想告訴你，反正你也忙，跟你說了有什麽用，一個月著家幾次？見麵的次數還不如陌生人。但你又不是我的所有物，你在工作，我有什麽辦法？我難道要每天怨氣衝天地吵嚷著讓你陪陪我嗎？我體諒你的工作，難道這還不夠嗎？”
    唐鳳梧的心在一刹那間軟了下來。
    “呃……”他很長時間陷入了一種失語狀態。
    他想了想，覺得相顧無言，於是有些尷尬生分地對微生商道：“那……去找樓安瀾。”
    微生商悶悶問道：“去找她幹什麽？”
    唐鳳梧自責又頭疼：“問點關於案件的事。”
    在去找樓安瀾的路上，唐鳳梧沉思著反省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當真是冷落了微生商。
    但想了一會兒又慢慢地琢磨出了不對勁。
    他抬眼看向微生商：“所以你這些年三番五次跑去德國，是因為跟我置氣？”
    話音一落，微生商白皙的皮膚瞬間變得漲紅。
    唐鳳梧：“……”
    “嗬。”他冷笑一聲：“差點被你忽悠過去，你這是在裝可憐博取同情，試圖轉移話題……你還沒說你瞞的我什麽事。”
    微生商有些尷尬地喃喃：“反正不是什麽壞事。”
    唐鳳梧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風水輪流轉，現如今該心虛的人是微生商才對。
    “你說不說？”
    “……你問這個幹嘛啊？人還沒點隱私了？”
    “真有意思啊微生商，你剛才控訴我的底氣哪裏去了？給我說清楚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不！”
    “給臉不要臉是吧？啊？”
    “怪我？唐鳳梧你現在怪我？還不是因為你把工作當親老公對我不管不問？！你但凡關心我一點嗷！……”
    樓安瀾站在露台上瞧著他們從院子裏打鬧著進門，歎了口氣，親自下樓去迎接他們。
    看見二人，她開口就對著唐鳳梧陰陽怪氣一句：“唐大律師，稀客呀。”
    然後又對著微生商一頓嘲諷：“今天打情罵俏起來了，不當怨夫了？”
    唐鳳梧被嘲得有些囧：“樓總，有點事兒找您聊聊。”
    “這麽客氣。”樓安瀾似笑非笑：“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無情得很。”
    她轉身走上台階：“走吧，人都在呢。”
    唐鳳梧一哂：“都在？”
    微生商悄悄給他透氣：“君回、駱歆，還有姐姐都在。”
    “女士茶話會？”
    微生商點了點頭。
    唐鳳梧嘴角扯了扯，有點壓製不住的笑意，看向微生商的眼神有些憐愛：“你？”
    微生商：“……不？你性別歧視？”
    唐鳳梧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性別認知障礙我也喜歡。”不等微生商惱火，他便三步化作兩步爬上了樓。
    見人來了，幾位女士笑做一塊，眼神裏盡是揶揄，唐鳳梧不清楚她們笑什麽，轉頭看了微生商一眼，好叫他來應付。
    “唐教授商博士來啦。”
    唐鳳梧聽見這個稱呼有些迷惑地重複了一句：“商博士？”
    駱歆自知說漏了嘴，躲在了唐紅雪身後。
    在微生商警告的注視之下，駱歆笑著調侃：“每天就是一副癡兒怨女的萎靡樣兒，今天怎麽就看著春光滿麵的？”
    陸君回在這時插了一嘴：“還癡兒怨女？”她嗤笑一聲：“這種狀態準保是來之前打了一炮，白日宣淫，真過分啊。”
    唐鳳梧和微生商還沒來得及手忙腳亂地應付，眾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起陸君回來。
    “你倒是挺有經驗。”
    “沒想到容時倒是挺會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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