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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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唐先生一上任赫廷堡格州審判長的位置就大刀闊斧做出了這樣的豐功偉績,難道就甘願任憑博納諾家族那些屍位素餐的廢物差遣,讓你去補哪裏的窟窿你就去哪裏嗎?”
微生商扶著他的腰,細致入微地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說到利害相關,唐鳳梧的表情終於出現了鬆動,咬著唇眼中閃過憤恨,似是發自內心不願再做博納諾的傀儡。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微生商吻了吻他的唇,放低了聲音如同說著悄悄話:“不是說了麽?我為你著迷。”
熟悉唐鳳梧的人都會評價他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得益於他與生俱來、無懈可擊的犀利思維,從初出茅廬時就展露了非同一般的思想深度,他對名望階梯的攀爬有著宗教般的狂熱態度,所以也習慣性地以己度人。
但遇到微生商這樣舉止怪誕跳脫常理的怪胎,他又不能用利益至上的那套膚淺目光來判斷了。
“你想和我上床?”
他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值得麽?為了一晌貪歡,丟棄了科萊昂家族的榮華富貴,甚至差點把小命都玩完。”唐鳳梧的嘴唇又被微生商逗弄似的啄吻,他沒有理會太多,眼睛狐疑又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人看:“你倒不如說害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我應該感到害怕嗎?”微生商挑了挑眉,捧著他的臉,指腹按著他的下眼瞼的一塊軟肉輕輕揉搓:“跟你說話真是永遠風馬牛不相及,想跟你談風花雪月,你卻非得琢磨我的真實目的,怕是把心肝肺都剖在你麵前你也不明白我到底需要的是什麽。”
微生商按著他的後腦懲罰似的咬他的唇,親得唐鳳梧呼吸不暢,嗚咽著讓他滾開,這才拉開距離讓他呼吸新鮮空氣。
“不解風情。”
微生商輕笑著放開了環抱住唐鳳梧的手站直:“霸占你的臥室這麽多天,現在還給你吧。”
挺拔的腰身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這樣的身段哪怕糊上臉,站在人群之中也是十足的鶴立雞群,他這樣的引人注目,隱藏在平靜湖麵的危險也會隨之滋生,米歇爾落馬,曾經對西西裏深惡痛絕的人覺得venus失去了庇護,就能把人肆意操控捏扁搓圓。
就是這樣的人,竟然要走。
唐鳳梧手比心先動,愕然握住了微生商的手腕,後知後覺發現腕上捆著束縛帶,這才小心放開:“你要去哪兒?”
微生商走到衣櫃前從眾多西裝中挑出一件黑色連帽衫,隨後左手拽著睡衣衣擺偏過頭將衣服脫下,繃帶從右肩纏下,捆住左側的鯊魚肌,手臂擺動之間壁壘分明的腹部和精壯的肌肉讓人欲血賁張,仿佛由上帝精心雕琢的古希臘雕塑。
連帽衫穿在他的身上有些發緊,但微生商沒辦法計較這些細節,盡量避免了對右肩肌肉的牽扯,他拽了拽衣服下擺,蜜色的腹部肌膚消失在了唐鳳梧眼中:“不知道,走到哪死在哪。”
說罷他把睡衣丟進了髒衣簍,對唐鳳梧春風化雨般笑了笑,下一秒又支撐不住地低垂著腦袋重重咳嗽了兩聲。
唐鳳梧沉默,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現在離開很危險。”
微生商將頭發紮起來隨後帶上了帽子,站在唐鳳梧麵前,帽簷投下的陰影將他的麵容映襯得更加深邃,眼角微彎的弧度再也不似從前那樣揶揄輕佻,鴉羽長睫下的目光看著唐鳳梧似水般溫柔:“你在以什麽身份勸告我?”
唐鳳梧被他眼底不可名狀的情愫燙傷,眨了眨眼,誠懇道:“你想是什麽都可以。”
微生商歎了口氣,笑道:“如果真的把想法付諸行動,那見到你的第一天我就會把你關起來,誰也不能見。”
他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令人心驚的話,唐鳳梧那雙仿佛從來波瀾不驚的眼眸都隱隱震顫。
“真可愛。”微生商最後捏了捏唐鳳梧的鼻尖,曲指刮擦唐鳳梧的睫毛,讓後者忍不住抵觸地眯起眼仰了仰頭。
微生商鼻腔輕哂,手不舍地揣回連帽衫的衣兜裏:“有緣再見。”
唐鳳梧沒有說話,嘴唇緊抿著,一雙黝黑的眼睛裏仿佛閃爍著不舍,目光隨著微生商的背影平移,看他打開門,挺拔的身形消失在視線裏,唐鳳梧陡然感覺到了一陣窒息,他猛地張開唇大口喘息,才發現方才原來是忘記了怎麽呼吸。
心中泛起古怪的酸澀感,他想自己應該希望微生商留下來。
可微生商離開的方向無形之中仿佛築起了一道圍城,想進來的人撞得一身狼狽,想出去的人卻又顧慮重重。
冥冥中他感覺他們的結局不應該是相忘於江湖。
————
微生商的通緝令被科萊昂家族的人掛上了暗網重金懸賞,他在把切爾曼交給唐鳳梧的那一天猜想過會有這樣一個結局,但讓他意外的是第一個迫不及待想把他弄死的,竟然是羅斯·科萊昂。
他穿的還是新聞直播米歇爾被帶走的那天穿在身上的衣服,隻是那身單排扣格紋背帶西服已經在幾天的蹉跎後蒙塵,羅斯素來懵懂愚蠢的眼睛此刻看著微生商時充滿了怒火滔天,手中的gock19是他曾經對羅斯說過最適合近距離或街頭尾隨暗殺的手槍型號,而槍口此刻對準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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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殺了我爸!!”羅斯沙啞的喉嚨撕心裂肺:“是你殺了我爸!”
微生商聽見了套筒拉柄輕響,子彈上膛,羅斯顫抖的手卡在板機上。
他試圖保持冷靜,可現實的殘忍真相如同一場海嘯將他的所有的理智消耗殆盡,麵前的青年早已不是和他朝夕相處一起長大的發小好友,冷凝空氣中飄散的每一縷發絲都變成了殺人的利刃,頎長的身段在他眼中虛幻成了擁有無數個分身的鬼影,戲謔又冷漠地注視著他徒勞的反抗。
微生商從兜裏翻出煙盒抽出一支煙咬在嘴裏,他嘴角勾著譏誚的笑意,綁著繃帶的左手做帳篷狀擋住風口將煙點燃。
紅色火星在幽暗中明明滅滅,他兩指夾著煙,對羅斯笑了一下:“米歇爾對你這麽說?”
羅斯的情緒已經繃成了一根弦,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但他聽見微生商這麽說,眼睛竟然亮起了一點希望——或許米歇爾說的是假的,那隻是他想要讓他們兄弟反目成仇的惡毒伎倆!
“你爹死了之後,科萊昂家族裏受益最多的可是米歇爾,他的話可信嗎?”
羅斯一愣,似是沉思在了自己的悲慟思緒之中,就連微生商何時悄然靠近也渾然未覺。
直到微生商逼至麵前的那一刻,他才愕然察覺到對方眼中冰冷的殺意,下一秒,持槍的手腕驟然一痛,他探身想要把槍奪回,電光石火之間膝蓋上又傳來鑽心的疼痛,微生商掐著他的後頸猛地將他按倒在地。
膝蓋骨與地麵親密碰撞怦然作響,地麵細微的灰塵紛紛揚起在昏黃的路燈下仿佛一層斂布,羅斯目光呆滯地盯著浮在半空的灰塵,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死狀。
嘭——
頭骨傳來碎裂的聲響,微生商踩著他的後脖頸不等他有所動彈,砰砰——兩聲對準了他的膝彎,霎時間,血流漂杵,空氣中響起了淒厲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
微生商揉了揉耳朵,笑起來:“對啊,是我弄死的,不然米歇爾怎麽會願意收養我?”他蹲在羅斯跟前,看他因劇痛席卷而痙攣的身體和涕泗橫流的臉,露出了一絲憐憫:“對不起,我想做個好人,以前沒得選。”
地上的人動了動,最後沒了動靜,傳出哀慟的嗚咽,仿佛在這句話落下的那一刻,最後的審判已經降臨在了頭頂,他放棄抵抗。
他舉槍對準了羅斯太陽穴,給了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一個痛快。
嘭——
槍聲隱沒在了黑暗之中,簌簌的草叢中傳來細微野貓的淒慘叫聲,仿佛在為這場虛無的劇場拉下最後的帷幕。
————
兩年後。
“約翰遜州長,赫廷堡格獨立之後,短短半年之間與聯邦發生了數次戰爭衝突,如今摩洛斯群島再也不是世人心向往之的旅遊勝地,廢墟裏還埋著未爆的導彈殘骸,您認為這真的是場必要的革命嗎?”
“自從博納諾解除與各大家族的聯姻之後你們所掌握的財政收支便一落千丈,請問您對此有什麽看法?是否會後悔自己一時衝動讓赫廷堡格的旅遊盛況一去不複返了呢?”
“約翰遜州長,赫廷堡格的資源開發是否達到了一個危險的臨界點,重型工業再這樣物華天寶的膏腴之地,是否是暴殄天物,對自然界做出不可挽回的破壞呢?”
“……”
曾經風頭無二的菲爾法院已經變成了一團廢墟,海峽鹹腥的風裹挾著焦土和硝煙的氣息遍布在曾經繁榮昌盛,如今卻隻剩下一片狼藉的摩洛斯群島的各個角落。
這裏記載著經曆數次戰役的光榮史詩。
“自由不是恩賜,而是通過革命鬥爭迎來的果實”——之類的標語還掛在殘垣斷壁的上空。
寂寥的深秋,蕭瑟的戰場遺骸之上,約翰遜·博納諾如同一隻勝利的公雞高高仰著他高傲的頭顱高聲宣誓。
“隻有革命才能帶給摩洛斯群島的人自由!”
話音一出,那些站在一旁,被硝煙戰火摧殘得體無完膚的士兵拍起了稀稀落落的響聲。
這一刻,仿佛台下的記者手中的攝像機比他們的軍火還更具殺傷力。
微生商帶著平平無奇的黑色粗匡眼鏡,見狀拉低了帽簷,舉著攝像機,悄無聲息地從人群之中退了出去。
他邁著輕快的步調走向海岸,口中哼著不成曲調的歌,或許是不同國家不同地區雜糅在一起的歌謠,其中的片段具體來自哪裏,他已經分不清。
清風吹過衣袂,鼻腔中充斥著濃烈的硫磺味。
兩年前的作出來的咳疾又犯,他掩著唇劇烈咳嗽幾聲,將攝像機裝進背包,從衣兜裏掏出一本筆記本,在滿滿記錄著地名的書頁上找到了“赫廷堡格”幾個歪斜的字體,並在上麵畫了刀叉。
“也不在這……”悶悶的聲音飄散在風裏。
兩年前米歇爾落馬,多年積攢的罪證在聯邦特別法庭引起轟動,霎時間,各方勢力蜂擁而上瘋狂搶占赫廷堡格的地盤強行形成了四方割據之勢。
從那時候起,唐鳳梧就明白了赫廷堡格獨立是早晚的事,權利更迭,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宛如黑洞,吸引著人們趨之若鶩,飛蛾撲火,一個科萊昂下馬,還會有博納諾,亦或者其他更多的家族張開獠牙,企圖吞並這片土地。
從某一天起,赫廷堡格州隻留下了審判長的辭呈,從此再也沒有唐鳳梧這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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