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東西已經賣完了，現在想買點東西。”
    攔著他的人也沒多說什麽。
    看了看他手裏的空桶，然後就讓開了路。
    黑市有黑市的規矩，進去賣東西，是要交錢的！
    買東西的話就不用交錢！
    原因其實很簡單……
    賣東西，那是借他們的地方來發財，自然得分點利給他們。
    買東西，要是還要交錢，那就沒人願意來了……
    沒人買東西，那些賣東西的還會來嗎？
    賣東西的不來，他們又能賺誰的錢呢？
    黑市交易，雖然違反了現在的政策和法律。
    但黑市的組織者卻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徒。
    他們比那些地痞流氓可要守規矩多了……
    趙德柱提著兩個水桶，進去開始瞎轉悠起來。
    看到有在賣東西的人，就湊上去問一問。
    “大哥，你籃子裏的……”
    “雞蛋，你要嗎？自家雞下的，一個三分錢。”
    “太貴了……”
    “那一毛錢三個！”
    趙德柱翻了翻白眼。
    “大哥，你當我不識數啊，三個才九分錢，你卻要我一毛！”
    “那一毛錢四個！”
    “這還差不多……你有多少呢？”
    那個大哥掀開了籃子上的布。
    “37個……你給我……”
    “一塊錢！”
    “大哥，你這麽做生意，就不怕挨揍嗎？”
    “我把籃子也一起給你！”
    “一個籃子你就想讓我出九分錢！”
    “還有這塊布呢……拿回家當抹布……”
    趙德柱沒再跟他繼續爭論。
    掏出一塊錢遞給了他。
    那人走到亮堂一點的地方。
    仔細地看了半天，才把籃子遞給趙德柱。
    趙德柱把籃子接過來，放在地上數了起來。
    “一個……十個……三十四個……大哥你這數量不對啊！”
    趙德柱一抬頭，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撇了撇嘴。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都去哪兒了！
    “大爺的……虧了一毛錢！”
    趙德柱嘀咕了兩句。
    然後就把籃子和雞蛋放進了大桶裏。
    東西放進去之後，他意念一動。
    就把雞蛋和籃子收進了第二世界。
    “大爺的，下次一定先數清楚了，然後再給錢……”
    趙德柱繼續在裏麵轉悠起來。
    這裏麵真的是什麽都有賣的……
    瓜果蔬菜，糧食……
    甚至他還看到有個女人，抱著一床紅棉被在林子裏賣。
    她手裏還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趙德柱想著，熬過了三年自然災害，他就要去東北下鄉插隊。
    弄一床棉被備著，那也是可以的。
    於是他就湊了上去，問了一下價格。
    “多少錢？”
    “三塊。”
    趙德柱眼睛一瞪。
    這大姐難道不知道棉花的價格嗎？
    這年頭一斤棉花就要三塊多了……
    再加上布料……
    她這一床被子最少也得有 4斤多棉花，四五米布。
    沒有十七八塊錢根本下不來。
    趙德柱看了看旁邊那個小男孩。
    就不忍心去占這個便宜了。
    “大姐，這被子你賣得太便宜了。”
    “不……不便宜……三塊錢就行，夠我和孩子吃好幾天了。”
    “大姐，我給你二十塊錢。”
    “啊……二十塊錢！”
    那個女人的聲音拔高了幾分。
    有些人聽到動靜，轉過頭看了過來。
    “大姐，你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肯定很不容易。”
    “小夥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已經十八歲了，成年了，能自己做主了。”
    “你……你真的願意出這個錢？”
    “我願意買，隻要你願意賣就行。”
    女人低下頭，看了看身旁的孩子。
    隨後，她狠狠地點了點頭。
    “那……你跟我來吧！”
    “去哪啊，大姐？在這裏交易不行嗎？”
    “在這裏？”
    女人皺起了眉頭。
    “這裏人太多了……”
    “這有什麽好怕的，這裏可是黑市。”
    “大家也都是來買賣東西的。”
    這時，那個女人似乎反應過來了。
    “小夥子……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要賣的是什麽？”
    “不是賣被子嗎？”
    “我……我賣的是我自己！”
    趙德柱眼睛瞪大，瞬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這大姐是打算做那種事啊。
    他記得上一世，在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
    有些人為了能有口吃的，會讓自己的媳婦出去陪人。
    也有些人為了幾斤棒子麵，就把自己的閨女嫁給老頭子。
    “大姐，你還帶著個孩子呢……”
    “大兄弟，我男人走得早。”
    “家裏還有公婆要照顧，我又帶著個孩子。”
    “三張嘴都指望著我從土裏刨食吃。”
    “村裏一年到頭也分不了幾個錢，糧食也分不到多少。”
    還沒到秋收的時候，家裏就已經斷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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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裏的婆婆還等著錢抓藥治病呢……”
    “家裏實在是沒什麽能賣的東西了。”
    除了孩子就是我自己……可我是孩子的娘啊。
    我怎麽能賣孩子呢，隻能賣我自己了！
    趙德柱心裏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
    上不去下不來，難受極了。
    “大姐……你跟我來。”
    “小兄弟……你還沒結婚呢。”
    “姐……髒……”
    “大姐，我不是那種人……你跟我來！”
    “我不是壞人！”
    女人猶豫了一下。
    她抱著被子，拉著孩子，跟著趙德柱走了出去。
    到了小樹林外麵，趙德柱停了下來。
    他把手伸進了鐵皮桶裏。
    把那籃子雞蛋拿了出來。
    接著，他又把賣魚得來的錢拿了出來。
    數出了三十塊錢。
    他猶豫了一下。
    然後又數出了二十塊錢。
    “娘，我是不是要去那邊呀？”
    “我這回能不能不捂耳朵了呀？”
    “哥哥，你能不能不打俺娘呀？”
    那個小孩的話，讓趙德柱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能想象得出那個畫麵。
    女人和男人在暗處。
    孩子躲在一旁，捂著耳朵，閉著眼睛。
    “真是造孽啊！”
    趙德柱歎了一口氣。
    索性也不數錢了。
    直接把手裏的錢，還有係統獎勵的那些錢。
    一股腦地塞進了那個女人的手裏。
    “姐，這些錢你拿著，還有這些雞蛋。”
    “這些應該能幫你撐一陣子了。”
    “回去多買點糧食存著……”
    “我家老人說，明年的收成不太好。”
    “可能會餓死人呢！”
    “你多買點糧食存起來，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那個女人愣住了。
    她不知道趙德柱塞給她的錢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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