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 不是赤裸裸的侮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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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暫的停留,手帕離開了。
    鎖骨處還殘留手帕的柔軟,透著男人指間的溫暖。
    奚午承欲言又止,起身離開。
    奇怪。
    門被輕輕帶上,奚午蔓離開溫暖的被窩。
    一身汗,渾身黏濕。
    隻能再洗一次澡。
    至於奚午承反常的反應,奚午蔓懶得琢磨,也沒時間琢磨。
    整個上午都待在奚耀航和黃奉清的別墅,奚午蔓一直在忙,關於結婚的事。
    結婚真麻煩。
    奚午蔓認為可以省掉好多需要準備的東西,但根據a國的習俗,她想省掉的都不能省。
    麻煩。
    所以這些習俗就不能改改嗎?結個婚而已,搞這麽花裏胡哨。
    無非是換個地方居住,隻要有錢,完全可以到新的居住地後再買,沒必要大老遠從a國帶過去。
    這漂洋過海的。
    怎麽,尋常物什而已,貼上個妝奩的名稱,就意義非凡了?
    吃過午飯,奚午蔓就以還要出席一場很重要的活動為由,離開了。
    嫁妝什麽的,媽媽隨意就好了。
    周寘行在門外等她,黃奉清也不好留人。
    z集團旗下車企舉辦的汽車展覽會,在郊區一座濕地公園。
    體驗一眼看中外形的最新款跑車時,奚午蔓突然想到自己還沒駕照。
    剛想找時間拿到駕照,轉而想到自己馬上要去c國安家了,奚午蔓轉頭,問身旁的周寘行,c國的駕照好不好考。
    活動有嘉賓賽車的環節,周寘行借此機會,為副駕的奚午蔓現場教學。
    平時在路上當然不能開這麽野。周寘行不忘提醒奚午蔓遵守交通規則。
    然後,周寘行喜提跑車一台,說是紅色喜慶,作新婚禮物很合適。
    新婚禮物,送給新娘的禮物。
    實在愛極了飆車的快感,奚午蔓多了個成為賽車手的夢想,當即計劃,到c國後,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駕照。
    再快,離現在也還遠。
    計劃再多都不如享受當下。
    當然,最愉快的享受莫過於晚宴。
    車友們聚一起吃飯拍照,多了好些白天沒見到過的人。
    比如,蘇慎淵。
    奚午蔓一眼就看見他。
    叔叔。
    這個詞硬是沒機會說給他聽。
    他很忙,忙到完全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分散給奚午蔓。
    奚午蔓擠過人群,走近站在桌邊的周寘行。
    她伸手,分明是要取桌上的檸檬水,卻佯裝擁抱周寘行。
    假動作到底沒成真,她的裙擺與周寘行的褲子輕輕擦碰,很快,裙擺隨她轉身的動作與褲子保持了距離。
    沒對上預料之中的目光,她雙手捧著水杯,失望於自己因蘇慎淵沒失望而失望。
    為什麽呢?
    難道,是專門到這引起他注意的嗎?
    是想看到他失落的表情嗎?希望他像無聊的某些人一樣爭風吃醋嗎?
    如果他真的走過來,出於嫉妒地陰陽怪氣,或以命令的口吻說“留下來”,無論是以遵守合同還是其他任何正當或不正當的理由。
    那——
    那就不是蘇慎淵了。
    那樣控製欲爆棚的怪物,以愛的名義進行監禁。
    如果那是蘇慎淵,即使那是蘇慎淵,她也會毫不猶豫,遠離。
    但他站在那邊,被人群圍住,對她的作怪無動於衷。
    噢,是壓根沒注意到。
    奚午蔓喝一口檸檬水,溫熱,視線不可控地移向他。
    他不會覬覦別人手中的婚戒。
    他手中有一枚戒指。
    奚午蔓差點以為自己看錯。
    可他修長指間把玩著的,那亮閃閃的,不正是一枚戒指嗎?
    鉑金戒托的中間,產自斯裏蘭卡的玻璃體藍月光。
    奚午蔓一下就想到那個叫奚午楙的女人。
    要命。
    手中的檸檬水酸得要命。
    奚午蔓稍稍齜牙,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周寘行說話。
    根本無所謂聊了些什麽,她隻想打發這過分寂寞的時間。
    好在,有人陪著的話,時間是很容易被打發的。
    隻喝下一杯檸檬水的功夫,就捱到晚宴結束。
    一天一度的回家時節。
    車裏開著暖氣,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後移,幾乎看不清模樣。
    奚午蔓抱著保溫杯,一口又一口喝著白開水,試圖衝去嘴裏的酸澀。
    早知道不喝那麽大杯檸檬水了。
    “你後悔了嗎?”周寘行突然說,“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奚午蔓偏了腦袋看周寘行,用目光表達自己的疑惑。
    “也許你後悔答應嫁給我。”周寘行補充。
    奚午蔓瞪大眼睛。
    她簡直嚇壞了。
    “你怎麽會這麽想?”她問。
    “我可不希望,我的新娘在婚禮上跟別的男人跑路。”周寘行可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很抱歉,讓您有那樣的擔憂,但是——”奚午蔓頓了片刻,蓋上保溫杯的蓋子,稍放緩語氣,“您能告訴我,為什麽您會有這樣的擔憂嗎?”
    “我說不上來,但今天晚上,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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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樣?”
    “比起我,你更樂意待在另一個人身邊。就像比起我,你更願意注視另一個人。”
    “誰?”她問。
    周寘行淺淺一笑,說:“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蘇慎淵。
    奚午蔓隻能想到這麽一個名字。
    但她認真回憶,並不認為有什麽行為暴露過自己的答案,也不認為周寘行掌握了任何證據。
    “不管你有沒有特指某一個人,你要知道——”奚午蔓的話音戛然而止。
    在周寘行疑惑的目光中,她的臉蛋小心向他湊近。
    周寘行的眉頭不自覺一擰,輕聲叫住她。
    “蔓兒。”他的語言係統轉換到c國,地道的c國首都音,“你要知道,在c國,我們不用親吻和擁抱表達愛意。”
    “那你們怎樣表達愛意?”這位仍是a國官方話,稍帶睡意的音調。
    “愛不需要刻意表達。它無時無刻不存在,被愛著的隨時能感受到。”
    “你不能感受到嗎?”
    沉默。
    該答話的人輕輕抓住奚午蔓的右手,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手背。
    蜻蜓點水的一下。
    這算回答嗎?
    這算什麽回答?
    奚午蔓淺笑著,也沉默。
    周寘行鬆開她的手,像安置一個好動的小孩子,令她在位置上坐正。
    “對不起。”周寘行直視前方,語言係統切回a國,“我不該有那樣的擔憂。”
    “您很奇怪。”奚午蔓嗓音帶笑。
    “僅憑我的多疑就侮辱你,我該道歉。”周寘行說。
    “侮辱?”
    “把你當作私有物而猜疑,那難道不是對你赤裸裸的侮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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