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〇章 你自己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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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自己一身酒氣,奚午蔓提出洗澡。
她抱著垃圾桶,偏偏倒倒,貼著牆走,擠進一扇開著的門。
喝太多酒不能馬上洗澡?
不行。一定得洗。一身酒氣,臭得要命。
明天再洗?
不行。就今晚。受不了臭烘烘的自己。
臭得睡不著。
那就不睡?
蘇慎淵你不是人!知道我困得要死,還不讓我睡覺。
你受得了我這一身酒氣嗎?
告訴我。
我能親親你嗎?
回答我。
你很關心我為什麽嫁給周寘行嗎?
“來。我告訴你。”奚午蔓放下垃圾桶。
她招招手,自己將臉湊近蘇慎淵。
“跟誰結婚都無所謂。隻要我不用再,在那個老頭子麵前,俯首帖耳。”
飄的不隻是她的思緒。
“你知道那老頭嗎?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麽。”
她仰著腦袋,離他近了,又稍遠。
“我能親親你嗎?”
她鬆開他,轉身趴到柔軟的被子間。
“我是在利用他嗎?不是。我們互相利用,我們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又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就是這樣。
不管是醉酒還是清醒,不管是夢裏還是現實,她都這樣說。
沒有謊言。隻要騙過自己,任何都是實話。
不重要。都不重要。別想了。頭痛。睡。
睡。
所以,我能親親你嗎?
這夜晚寂靜。
黑暗的深處,有無數照片,紅色的。
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紅色舞會服,肌膚白皙勝新落的雪,鬈發漆黑及腰,紅唇鮮豔招搖,比山茶花更罪惡。
撕掉她。
毀掉它。
全部。撕毀。
你是攝影工作室的老板?你要多少錢?幫我,毀掉她。
錢不是問題。
金錢帶來瘋狂的撕扯。
漫天碎掉的紅,背麵的白雪一樣飄灑。
老板的額心正中一顆子彈。
尖尖的畫刀刺進他的額心,挑出的不是子彈,也沒有血肉。
肉色後麵,是白色的泡沫板,與黑色的洞。
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
我不知道。
什麽都不重要。
白色的光。視野被什麽蒙住。
噢,是眼淚啊。
等了半天,它也不自覺離開眼睛,奚午蔓抬手,用手背用力擦,恢複清晰的視野。
靠窗的牆角,深灰色沙發上,黑白相間的蘇慎淵,銀扣耀眼。
“幾點了?”奚午蔓聽見公鴨叫,怎麽也不願懷疑到自己身上。
“五點。”他說。
“這麽早,天就亮了?”幹燥的公鴨叫。
奚午蔓受不了。
“燈開著。”
“噢。”奚午蔓注意到光源,天花板上的射燈。
她支起身子,上身離開溫暖的被窩。
被窩外麵也不冷。
水。
她赤腳踩過地板,忘了自己對這套房的結構完全陌生。
半天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原路返回,向還坐在沙發上的蘇慎淵求助。
“我想喝水。”她盡量壓低聲音。
多聽聽這難聽的公鴨叫,要麽會死,要麽審美降級。審美降級,還不如死了。
白開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潤喉藥。
奚午蔓可愛死白開水了。
“我很抱歉給您造成麻煩。”她捧著空水杯,不願離開水龍頭,方便隨時接水喝。
“我很抱歉讓你丈夫誤會。”蘇慎淵背靠著牆,麵無表情。
懷疑他在陰陽自己,奚午蔓找不到證據。
對他對視兩秒,奚午蔓理直氣壯地開口:“但是您知道的,我喝多了,我想您不會跟一個酒瘋子計較。”
“別那樣貶低自己,女士。”他說,“你隻是有點口無遮攔。”
口無遮攔?奚午蔓暗感不妙。
“如果我說了冒犯您的話,我向您道歉。”她提心吊膽,禮貌鞠躬。
“向我道歉,是要付出代價的。”
“什麽代價?”
奚午蔓手中的水杯被抽走,輕輕降落於置物櫃。
她身上男人的影子越來越濃。她的呼吸被壓得越來越緩。
“告訴我,你為什麽嫁給周寘行?”他的聲音實在近得過分。
近到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去分析他的字句,隻是看著那啟合的嘴唇——
想親。
他還在說什麽。奚午蔓完全聽不見了。
誘惑!這是赤裸裸的誘惑!
上帝作證!
是知善惡果自己跑到亞當嘴裏的,絕不是他覬覦智慧!
而我,才是受到蛇的誘惑。
而意誌堅定的我,也隻是嚐嚐亞當的禁果。
“周太太。”冷漠的聲音,無情的提醒。
奚午蔓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為自己的行為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等會兒,周太太希望我給你的丈夫一個怎樣的解釋?”蘇慎淵問。
奚午蔓沒辦法相信他不是故意的,故意加重“你的丈夫”這個詞組。
“不勞煩您。我會跟他說的。”奚午蔓轉身取水杯,又為自己接了杯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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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嫁給周寘行?”蘇慎淵又問。
又來。
沒完沒了了是吧?
“這很重要嗎?”奚午蔓欽佩自己的好脾氣。
“很重要。”
他的態度——
模棱兩可。霧裏觀花。
奚午蔓想入非非,心中竟暗爽。
等等。
奚午蔓迅速清醒。
“我跟他兩情相悅,又門當戶對。我目前遇到的所有男人,沒有比他更適合結婚的。”她說得認真。
“就這樣?”他表現出懷疑。
“不然呢?您不信?”
“我不信。”
“您在懷疑什麽?懷疑我對二爺的愛,還是懷疑二爺對我的愛?”
“奚家的女人,有任何一個外嫁的嗎?”
“奚家的事,您全都很清楚嗎?”
“你會因為你所謂愛嫁給一個男人,這話,你自己信嗎?”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奚午蔓仰起臉,迎戰般,大方對上他的視線,“這是事實。”
隻要自己深信不疑,那就是事實。
奚午蔓和蘇慎淵待了一整晚,除了她親了一下他的喉結,兩人沒有任何越軌行為。
這不是事實。
因為周寘行怎麽也不信。
他單手摟住奚午蔓的腰,像深愛妻子的丈夫那樣。
他作勢親吻奚午蔓的側臉,輕聲問:“那麽好的機會,你就隻親了他的喉結?”
“我認為,您有必要給予我最基本的信任。”礙於旁人,她保持著微笑。
“不管你做了什麽,隻要你沒有親口跟我說,我就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哪怕我什麽都沒做,隻要您懷疑,我就什麽都做了。”
“蔓兒,我倒也沒大度到對自己的妻子毫無占有欲。”
“我屬於您。受法律保護。”
外人看不見硝煙,隻當他們嘁嘁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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