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章 說實話,你很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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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吃飯。
    在繁華街區的一個私人俱樂部。與一群成功的商人共進晚餐。
    周寘行身旁的位置,人們專門留給奚午蔓——周太太。
    奚午蔓這才知道,蘇慎淵也不總在水西月身邊,比如今晚。
    直到晚餐結束,蘇慎淵都沒出現。
    飯後,周寘行就坐私機回首都去了。
    時候還早,奚午蔓留在俱樂部。準確說,是被水西月留在俱樂部,一起下象棋。
    黑白棋子在六十四方格之中移動,變化莫測,詭計多端,目標隻在將死對方的王。
    步步為營。小心了,女士。
    務必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你的對手可不是什麽三流貨色。
    稍不注意,你會輸。絕對絕望地輸。
    “周太太殺氣很重啊。”圍觀的某人說。
    死局。
    圍觀的人開始複盤,討論某步棋不該怎麽走,應該怎麽走。
    接下來的對戰,交給複盤最激烈的兩位。
    奚午蔓端著茶杯,起身讓位,本想看別人對弈,被水西月叫走。
    俱樂部頂層的泳池,正舉辦派對。
    年輕氣盛的俊男靚女玩著實在耗費精力的遊戲,奚午蔓單是站在一旁看著就累得慌。
    水西月抄著手,目光平靜,在人群中尋找某個人。
    水中央那個笑容耀眼的男人,被一大群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圍著,一頭淺棕色鬈發濕透了。
    他伸手撥開麵前的女人們,向水西月站的方向遊來。
    他的大手先臉蛋一步探出水麵,大手抓住扶梯,整個身體出了水。
    他一伸手,一條潔白的浴巾就到了他手中。
    他把浴巾往身上一披,扯了兩角擦去臉上的水,又粗粗擦擦頭發。
    那長腿,那細腰,那緊致標準的肌肉,簡直是完美的繪畫模版。
    奚午蔓隻恨自己這眼睛不爭氣,移不開。
    他身上一股很淡的啤酒味。他身後,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們手舉裝著啤酒的水槍,對水西月和奚午蔓虎視鷹瞵。
    “你怎麽有空來這?”他問水西月。
    他的嗓音,珠圓玉潤。
    噢,迷人的白蘭地先生。
    “來看看你今晚有多瀟灑。”水西月說。
    白蘭地仰頭,無聲笑開,視線一低,從奚午蔓臉上一掃而過,盯住水西月的眼睛。
    “怎麽把她給帶來了?”白蘭地問。
    水西月輕一聳肩,淡定回答:“她的工作遇到點困難,想跟你討論討論。”
    白蘭地回頭看一眼還在水中等自己的美人們,向水西月確定:“一定得今天晚上?”
    水西月點頭。
    “好吧。”白蘭地輕歎一口氣,轉身向水中等他的美人們傳了個飛吻,從水西月身旁走過,抬手摟住奚午蔓的肩。
    正要走,白蘭地突然回頭看水西月,問:“你確定沒別的事了?”
    水西月搖頭,向他招招手:“去吧。”
    從泳池到私人休息室,白蘭地一直在跟奚午蔓說話,像老朋友一樣。
    奚午蔓完全被他的親切吸引,沒有多的精力去注意他的手是否在她肩上。
    而他說了些什麽呢?
    白蘭地先生鬆開奚午蔓,進到浴室去洗澡時,奚午蔓坐在單人扶手椅上,仔細回想,卻對他說過的話毫無印象。
    想來盡是些打發時間的廢話。就是那種會引起聽者興趣又不會給聽者留下任何印象的話。
    快速洗過澡的白蘭地先生,半幹的頭發比濕時顏色稍淺。
    淺灰色高領毛衣,寬鬆的深灰色西褲,黑色皮鞋,一塵不染。
    奚午蔓站起身,雙手疊在身前,準備隨時跟他離開。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習慣。”白蘭地走到她麵前,毫無距離感,“但我晚上更習慣在床上工作。”
    “隨便您躺或坐著。”奚午蔓真是個乖巧的孩子。
    “我在附近有一套房。”白蘭地腦袋一偏,“去我那?”
    “依您。”
    從俱樂部到白蘭地的住處,車程兩分鍾。
    他的臥室,燈光明亮。一米八寬的床,被子折了一折,疊在一邊。
    落地玻璃幕牆外,城市的繁華夜景一覽無餘,還有遠遠的,燈光星點的江麵。
    靠近牆角的落地燈很大,照亮電腦桌上鮮豔的紅玫瑰。
    電腦還沒開機,奚午蔓坐在椅上,可以從屏幕裏可以看見自己、身後的更衣間,以及,赤身從更衣間裏麵的浴室出來的白蘭地先生模模糊糊的身影。
    她真的想就這樣把他按倒在床,叫他乖乖別動,然後把他複刻到自己的畫布上。
    救命。
    這該死的創作欲。
    該死的創作欲,瘋了一樣,逼迫她轉身,直勾勾盯住白蘭地,毫無收斂。
    臥室的窗簾緩緩閉上。
    白蘭地注意到她的目光,直接向她走近,毫不拘謹。
    “看夠了嗎?”他彎腰,將她從椅上攔腰抱起,緊緊禁錮,絲毫不給她掙紮的餘地。
    “對不起。”奚午蔓被他火一樣的體溫嚇到。
    “我知道,你腦子裏隻有藝術,但我是個俗人。”白蘭地的氣息輕輕落在奚午蔓耳畔,灼熱,“我腦子裏可不隻有你顏料盒中的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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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午蔓縮縮脖子,避免被燙傷。
    “不可以澀澀。”奚午蔓義正辭嚴,“工作重要。”
    “工作是吧?”白蘭地把奚午蔓往床上一扔。
    她還沒來得及起身,床頭櫃的黑色筆記本電腦剛好砸到她腦袋邊。
    她有理由懷疑白蘭地先生想殺死她。
    “火氣這麽大,我去給您買碗涼茶?”奚午蔓避免激化矛盾。
    “我說過,我晚上習慣在床上工作。”白蘭地先生就那樣水靈靈地,上了床。
    “是正經工作嗎?”奚午蔓試著溜走。
    “你說呢?”
    她的小腹被一團火按住。雙手被另一團火抓住,從腹部慢慢移到頭頂。
    柔軟的枕頭。咚咚的心。
    “說實話,你很乏味。”白蘭地先生嘲諷值拉滿的聲音。
    突然的嘲諷,奚午蔓差點心跳停止。
    “您這話就很奇怪。”奚午蔓反駁。
    “上次,你的反應讓我產生了自我懷疑。”他說。
    “什麽?”
    “上次一結束,你就跑去畫畫,沒問我的名字就算了,連我長什麽樣都不記得。是我沒能讓你滿意?”
    莫名其妙。奚午蔓輕輕皺眉。
    “不記得了?”他的眼離她的眼睛更近了些,“在橙鄉。”
    那琥珀色的,阿比西尼亞貓一樣的眼睛。
    他會在雪夜撿到一隻墜樓的獵物。
    他會在淩晨一點,將雪色融入山茶花的紅,慢慢調和成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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