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章 要?還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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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的環衛工人都連著拿了一周七天的高工資。來自周二爺的補償。
馬路天使們辛苦了。
在離開首都前,奚午蔓完成了一組油畫,名為《婚禮》。她離開後,那組畫在s市第一美術館進行了長達兩個月的展覽,然後被運回a國,收藏於a市美術館。
連帶《婚禮》一起回a市的,還有她終於寫完的書的電子版。
電子版被送到蘇慎淵手中,十二小時後,奚午蔓接到蘇慎淵的電話。
“打算出版的話,最好改一下行文結構,現在看著有點亂。”蘇慎淵說。
“亂到讓您看不懂嗎?”奚午蔓捏著簽字筆的筆帽,每轉一下,就輕輕撞一下腿上攤開的書頁。
“隻是一個建議。”他說。
“那是給您的,您能看懂就行了。”
“隻是我看看的話,不能讓你賺到更多的錢。”
錢錢錢。又是錢。
合著不管做什麽都隻是為了賺錢。
“您能賺更多錢就行了。”奚午蔓突然有點累。
“你打算把版權賣給我?”
聽筒裏傳出的聲音實在平靜,沒辦法通過那樣的語調想象出他的表情,更無法揣測他的心思。
奚午蔓思考著,把筆帽按在書頁上,從一行字下麵的空行劃過,看清每一個詞匯,卻看不懂任何一個。
“還在聽嗎?”男人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啊。我在。”筆帽停住。
“或者說,你需要我幫你聯係出版社?”他問。
“那是給您的,隨您怎麽處置。”累。
“你預期的價格是多少?”
“您就不能把它當作一樣僅僅是出於好心的禮物收下嗎?”
“為什麽送我禮物?”
為什麽?
奚午蔓皺了皺眉。
“為了向您表達感謝。”合適的理由。
“我並沒有為你做過什麽。”
沒做過什麽?怎麽會呢?
奚午蔓快速回想,從借他的手機打電話,到他帶她離開跨年晚宴的現場。
他怎麽會說,沒為她做過什麽?
噢,他不關心。
她所看重的,他根本沒當回事過。
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就像在擁擠的路段,陌生人說“借過”,他稍稍側身為對方讓路。
毫不在意。完全沒有記住的必要。於是他說,我沒有為你做過什麽。
連送他禮物都找不到恰當的理由。
除了工作,任何話語都顯得多餘,是在浪費他的時間,是像致力於引起大人注意的孩子,在悲痛欲絕與欣喜若狂之間選擇沉默。
掛了。連再見都不說,直接就掛了。
悶悶不樂。
筆帽繼續一下下輕輕撞擊書頁,悶悶不樂。
餘暉照亮紙上的字,又被黑暗驅散,悶悶不樂。
隻有刹那的黑,路燈獻上藍,汽車尾燈閃著紅,天邊霞光尚明。飯店門口有一對夫妻在吵架,小孩低頭抓著衣角,悶悶不樂。
前麵堵車厲害,這裏離奚午蔓要去的酒店不到兩百米,司機建議,她現在在這裏下車更好。
於是,奚午蔓下了車。
左手提著藤箱,右手抓著書,按司機說的,直走,別過馬路,一直往前,就能看見那家酒店。
那家酒店很好找,整條街上,隻有那家酒店的門口有一個噴泉。就算不記得酒店名字,也絕對不會找錯。
過去兩個月,奚午蔓總在c國各地跑來跑去,在一個地方待的時間最長不會超過三天。
她根本沒有心思記各種酒店的名稱,甚至連每次的目的地都過目即忘,連帶著她昨天甚至是半小時前才見過的人。
這完全被日程表操控的日子。她隻記得自己有一份電子日程表,排滿了她整整六個月的時間。
手提藤箱裏裝著一些隨身物品,慢慢會裝多書本和其他類似紀念物的東西,裝得多到奚午蔓提著費勁,那些書與物件會被打包寄回s市。
藤箱空出來,又慢慢裝滿,又空出來。如此反複。
它也一定厭煩了這樣的無限循環。
無限循環。
樹與人無限循環,燈與風無限循環,空氣裏有股子火鍋的麻辣味,星星無限循環。
一輛又一輛車從身旁駛過,酒店的大門近在眼前,卻永遠過不去。
城裏剛舉辦過運動會,國家隊隊員們在酒店門口排隊上車。
那輛黑色商務中巴久久橫在奚午蔓與酒店大門之間,奚午蔓被迫注意隊員身上黑色的隊服、肩上黑色的球拍套。
他們終於全部上車,中巴合上門,慢慢繞過噴泉,湧進車流。
黑色的車窗玻璃上,城市的高樓與天空的雲霞紛紛褪色。
又緊接著兩輛轎車,慢悠悠地過,再次阻攔奚午蔓走向酒店大敞的門。
藤箱被往下拉扯,奚午蔓的臂力沒辦法與重力抗衡。
這些醜陋的車,跟一個行人搶什麽道?
垃圾酒店,設置人行道與車道剛才在這樣最重要的地方相交。
奚午蔓仰天長歎一口氣,差點放棄手中的藤箱,手腕突然受到一股外力,藤箱的重量瞬間減輕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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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接電話?”男人的嗓音,珠圓玉潤。
奚午蔓急忙撒手,仿佛是被手中的藤箱燙到。
“你怎麽在這?”還沒看清他的臉,奚午蔓就通過莫名的熟悉感認出他。
白蘭地。
“你不就是來找我的?”白蘭地摘下墨鏡,用奚午蔓同款震驚的眼神看她。
“我是來工作的,可不是來找你的。”奚午蔓又往後退了一步,站穩身。
“那你不知道,接下來二十天,你跟我一起工作?”
“啥?”
白蘭地狐疑地盯了她片刻,又問:“你不會連工作內容都不清楚吧?”
“我當然清楚。”奚午蔓答得肯定。
白蘭地眼中的懷疑明顯深了,很快被墨鏡遮住。
“你真是有夠不靠譜的。”他說著,抓住奚午蔓的手腕,拉著她從不能更慢的轎車車頭走過,直往酒店大門。
他抓得很緊,也不知道是把藤箱的抓手和奚午蔓的手腕搞反,還是單純擔心稍鬆手就會將奚午蔓丟在另一個世界。
酒店的餐廳還不錯,不用再花時間去外麵找飯店,這實在適合奚午蔓這樣疲憊的客人。
手腕的紅印久久沒有散去,奚午蔓一下下輕輕揉著,投向白蘭地的目光難說沒有幽怨。
白蘭地無視了她的眼神。
“拉麵得單獨點,要吃嗎?”白蘭地問。
“隨便。”奚午蔓答得隨意。
“要?還是不要?”白蘭地沒什麽好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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