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雨流年186〗共赴一場光年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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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雨流年186〗共赴一場光年旅行
巨大的哀怨聲從亞瑟家的屋頂傳出。
墨多多好不容易,從高二如地獄般的學習模式中熬到暑假,剛從堆積如山的作業裏脫身,結果他們的引導者唐曉翼卻臨時放鴿子,不告而別。
距離那次事件,已然過去了六年。
墨多多“啪”的一聲,將年度審評扔到桌麵上,腮幫子氣得鼓鼓的,翹起二郎腿,不住數落著唐曉翼的不是。
查理窩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墨小俠,你難道今天才認識唐曉翼嗎?”
“就是呀,多多。唐曉翼一直都這樣,沒人能限製他的自由,說不定過幾天他就回來了。”堯婷婷拿起一塊蘋果,放入口中咀嚼著。
“最好是這樣。六年前他莫名其妙消失,去年才回來。回來就回來吧,還把我們當日本人一樣折騰,這個不及格那個不及格。”墨多多回想起之前的魔鬼考驗,至今仍忍不住渾身一顫。
扶幽正在整理自己的工具箱,聽到墨多多提起之前的事,他垂下眼眸,提醒道:“那時候……我記得……是多多你說了一句,所以……唐曉翼才對我們那麽嚴厲的。”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虎鯊,點頭同意扶幽的說法。
墨多多撓撓頭,他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說了什麽,會讓唐曉翼如此生氣。
他轉頭問查理:“查理,我當時說了什麽話啊?”
這次查理連眼皮都沒抬,張嘴說道:“你說,瑤淩姐姐不會再回來了。”
除了墨多多,其他人都默契地點點頭。
經這麽一提醒,墨多多瞬間想起之前的事,他抱著頭,來回踱步,最後一拍大腿,依舊不解:“可當時唐曉翼還沒出現啊,我哪知道他聽到了這句話?”
查理終於被墨多多的遲鈍氣得站起身,翻了個白眼,一爪子拍在墨多多頭上,氣得牙癢癢:“我們當時拚命給你使眼色,暗示唐曉翼在門外躲著,你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還沒回過神的墨多多抱著頭,疑惑地“哈”了一聲,絲毫沒意識到接下來脫口而出的話,會讓查理抓狂。
“你們當時不是眼睛進沙子了嗎?”某同學一臉真誠地問道。
堯婷婷、扶幽、虎鯊不約而同地看向墨多多,默默地豎起大拇指,異口同聲道:“祝你好運。”
“什麽意思?”墨多多還在“真誠”地發問,渾然不知查理的忍耐已到極限,“汪”的一聲後,查理直接追著墨多多咬。
哀怨的聲音瞬間變成追逐的嬉鬧聲,亞瑟家再次充滿了往日的歡聲笑語。
唐曉翼躲在門外,也被屋內的聲音感染,不自覺地揚起了笑容。
“曉翼。”
一聲溫潤的呼喚從背後響起,唐曉翼收起笑容,轉過身。
亞瑟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隻是眼中少了幾分明亮。
“亞瑟。”
唐曉翼本想像從前一樣勾肩搭背,可轉念一想,自己如今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熱血衝動的少年,畢竟已擔起唐家的職責,成了外人眼中的唐少主。
亞瑟淡然一笑,輕輕拂去唐曉翼肩膀上落下的葉片,仿佛看到了故友,欣慰地說:“要是小雪還在,看到你現在這樣,一定會很高興。”
“奶奶一定會看到的,畢竟我這麽出色。”唐曉翼終究還是展現出了本性的一部分。
屋內不時傳出幾句玩笑話,亞瑟側頭朝裏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唐曉翼身上,瞬間明白了。
他斟酌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今天,是要去見瑤淩嗎?”
唐曉翼微微一愣,眼神有些躲閃,含糊地點了點頭。
亞瑟向來善解人意,他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於是替唐曉翼解圍:“那你去吧,浮空城的審評,我來處理就好。”
“行,那我先走了。”
唐曉翼似乎很緊張,急匆匆地從亞瑟身邊快步走過,帶起一陣風。
可沒走兩步,他停下來腳步,打量著自己身上這套黑色的西裝。
“叮咚。”唐曉翼的手機發出一陣鈴響,他拿起一看,是亞瑟發給他的信息。
亞瑟:想換就換吧,曉翼。
唐曉翼關上手機,微微側過頭,對著身後亞瑟,打了一記響指。
隨後離開。
亞瑟垂眸,看著手機,屏幕是一個模糊的藍發少女背影。
他解鎖手機,點開日曆一欄。
日曆上清楚地記錄著,今日是夢瑤淩的忌日。
記在夢瑤淩的祭日前麵,則是夢瑤琴的祭日。
“亞瑟,唐曉翼走了嗎?”幾個圓溜溜的腦袋整齊地探出來,朝著他招手。
“曉翼走了,你們可以出來了。”亞瑟收起手機,輕聲喚他們出來。
墨多多第一個跑出來,踮起腳尖望著唐曉翼的背影,叉著腰搖頭道:“這麽多年了,他終於接受瑤淩姐姐去世的事實,敢去麵對了。”
“之前聽說,他在世界各地拚命奔波,我還以為他早就接受了現實。沒想到他是在逃避,想用工作麻痹自己。”虎鯊挖著冰淇淋,在一旁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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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do冒險隊的孩子們議論紛紛,語氣裏都是對唐曉翼的可憐。
亞瑟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他能理解唐曉翼的做法,其實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在逃避呢。
夢瑤淩走了六年,夢瑤琴也走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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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六年,唐曉翼再次踏上這片曾讓他不敢麵對的土地。
海邊的風輕輕吹起他留長至頸間的栗發,額前的碎發也被強行吹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唐曉翼乘坐私人飛機趕來,還特意換上了當年的唐裝,手中捧著一簇洋桔梗,懷著緊張的心情朝著目的地走去。
越靠近,他的心就越發慌亂,內心依舊充滿恐懼。
突然,一個小家夥撞到他的小腿上,隨即傳來一聲可憐的嗚咽。
唐曉翼有些詫異,這裏不是禁區嗎?
他伸手接住撞到自己的小家夥,定睛一看,原來是個打扮得如同花朵般的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意識到自己撞到人了,含著淚爬起來,害怕地道歉:“對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哎呀,實在不好意思。”一位婦人匆匆從前麵跑來,將小女孩抱起,滿臉歉意地對唐曉翼說:“不好意思,小孩子貪玩,撞到您了。”
唐曉翼搖搖頭,表示沒關係。
婦人抱著孩子正準備離開,唐曉翼卻伸手攔住,問道:“這裏不是禁區嗎?你怎麽帶著孩子來這兒玩?”
婦人臉上露出疑惑,隨即了然一笑,解釋道:“之前是因為有大霧,後來大霧散去,原先那片花海也消失了。”
唐曉翼微微皺眉,這倒與之前的情況相符。
婦人接著說:“原先這裏寸草不生,不管種什麽都長不出來。”
“可奇怪的是,前幾天這裏來了一場流星雨,結果六年前的洋桔梗花海居然又長回來了。”
“流星雨?”唐曉翼心中一慌,連忙追問:“是什麽流星雨?”
婦人垂眸,一時想不起名字。
“媽媽,不是流星,是彗星。”小女孩趴在婦人背上,糾正母親的話。
婦人這才想起,剛要跟麵前的男人說,卻發現人已經不在原地,不知跑哪兒去了。
“媽媽,我們走吧,那位哥哥是去找他喜歡的女孩子了。”
“你怎麽知道呀?”婦人輕聲細語,撫摸著小女孩的背部。
小女孩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轉過身指著旁邊的花,奶聲奶氣地說:“那位哥哥手裏捧著的是洋桔梗,這裏的花也是洋桔梗,很明顯啦!”
“那就祝那位哥哥得償所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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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翼一路狂奔,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他氣喘籲籲地跑到原先的地方,隻見花海周圍滿是遊客,記憶中那片焦土,如今再次奏響生命的樂章。
婦人的話讓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天空,可現在是白天,就算彗星經過,他也看不見。
無奈之下,少年隻好沿著小徑,走進眼前的花海。
洋桔梗開得極為茂盛,白色的花朵在海風的吹拂下,如海浪般此起彼伏。
他憑借當年的記憶,走到原先埋葬翎上的位置。
翎上的墓碑在那場天罰中被毀,如今隻剩下一個高高的土堆,上麵開滿了花。
夢瑤淩離去的地方,在翎上左手邊十米處。
之前的那個大坑,早就被人用厚厚的土填平了。
昔日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唐曉翼雖沒親眼看到夢瑤淩死去的樣子,但顧榆瑤曾將她的慘狀詳細描述,這成為他六年來不敢入睡的愧疚根源。
他捧著花,手微微顫抖,實在不敢靠近,轉身就想逃離。
不知怎麽的 ,他總感覺有人在暗處凝視著他。
“你,站住。”
稚嫩卻帶著幾分強迫的童聲在唐曉翼耳邊響起,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轉過身。
一個小女孩雙手交疊在胸前,稚嫩的小臉上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高冷,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更讓人失神的,是小女孩的那雙眼睛。
她的眼睛,如通透的天空,似夏日的清泉,這分明就是故人的影子。
唐曉翼瞬間被吸引,他半跪下來,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著小女孩的臉龐,漸漸與記憶中的那個人重疊。
他正想問女孩的名字,小女孩卻拿走他手中的花,走到一處地方,小心翼翼地放下。
還沒等唐曉翼從震驚中回過神,小女孩轉過身,拉住他的手,朝著前方走去。
他任由小女孩拉著自己,在花海中穿梭。
身後的遊客越來越少,女孩卻依舊沒有停下腳步,仿佛要一直走下去,沒有盡頭。
海風越來越弱,隻有他走動時所產生的微風。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身後再無他人,四周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花海。
“小姑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唐曉翼突然意識到,自己怎麽就因為一雙相似的眼睛和相似的模樣,跟著女孩走了呢?
女孩沒有回答,隻是突然停住腳步,鬆開他的手,又突然徑直朝著前方跑去。
唐曉翼向來好奇心旺盛,他倒要看看,這個女孩究竟要做什麽?
女孩在前頭跑,他在後麵追。
其實也沒追太久,因為女孩在前麵停了下來,正半跪在地上,一副俯首稱臣的樣子。
他抬頭望去,頓時心慌意亂。
隻見一名女子站在花海中,背對著他。
身旁的小女孩微微一笑,適時喊道:“母親,您要的人,我給您帶來了。”
“母親?”唐曉翼詫異,看向小女孩。
“是嗎?我看看。”麵前的女子轉過身,一頭綠色的秀發被風吹到身後,隨風飄舞。
女子的容貌與記憶中毫無變化,她隻是淡淡一笑,身影佇立在藍天與花海之間,凝望著多年未見的心上人。
“瑤淩……”唐曉翼有些不敢相認,他害怕隻是一場夢。
夢瑤淩微微一笑,她走出那片潔白的花海,牽起她標誌性的綠色裙子,抱住了唐曉翼顫抖的身軀。
兩人相擁著,六年的時間,終能聽見對方久違的心跳聲。
洋桔梗總會歸來,她向往向日葵的熾熱,自然不會讓向日葵孤單。
你是沉默守望的向日葵,我是永恒愛意的洋桔梗。
因果婆娑,終將重逢。
——全文完結)
我們奔赴下一個山海世界,期待再次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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