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蘇培盛與槿汐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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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如墨,皇宮的一隅,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槿汐躺在簡陋的床榻上,麵色慘白如紙,身上的燒傷觸目驚心,她氣若遊絲,仿佛隨時會被死神奪走生命。
蘇培盛守在一旁,眼神中滿是心疼與焦灼,他和槿汐都是宮中的老人兒了,從王府開始,兩人就在主子身邊伺候。
他猶記得,槿汐初入王府時還是一個最末等的浣衣女,為人機靈卻有些固執,不會阿諛奉承,更不知道要孝敬上頭的人,所以每每她的活計總是最重的,也是所有浣衣女中最不受待見的。
而當時的自己已經是王爺胤禛身邊的紅人了,也是所有下人們巴結的對象,他比槿汐大上許多,又自小跟在王爺身邊伺候,自然比她懂得生存之道,兩人地位懸殊,本不應該有交集,可偏偏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遇到了槿汐。
當時的純元皇後還是王爺的嫡福晉,她有一件心愛的衣服不小心被染上了鳳仙花汁液,又不忍心舍棄,於是命蘇培盛找一個心靈手巧的浣衣女,看看是否能夠洗掉。
當他來到下人房時,恰巧碰到崔槿汐和幾個婢女打架,他當場嗬斥住了她們,嚴厲訓斥幾句後,便再沒理會她們,他當時隻想趕緊解決福晉交代的差事兒,至於她們是因何起了爭執,他並不關心。
可他拿著衣服問了一圈,居然沒有一個人敢應下這差事兒,就連王府裏的老嬤嬤看了也是束手無策,正在這時,崔槿汐站了起來。
“公公,奴婢有辦法可以洗去這衣服上的鳳仙花汁,但奴婢有個請求,還請蘇公公應允!”
蘇培盛看著槿汐一副狼狽的模樣,發髻都有些鬆散了,但仍一副倔強的模樣,滿是不屈的眼神緊緊盯著他,他心中莫名有些悸動。
他清了清嗓子問道:“你說!”
“奴婢每日比旁人漿洗的衣服要多,這奴婢也就忍了,可奴婢剛將洗好的衣物晾曬好,她們幾個居然將奴婢洗的衣服全都打翻在地,奴婢找她們幾個理論,她們非但不跟奴婢道歉,還聯合起來對奴婢動手,請蘇公公為奴婢主持公道!”
崔槿汐滿腹委屈又滿心不甘地看向蘇培盛,蘇培盛輕輕搖搖頭,無奈一笑,他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不過就是一些老人仗著自己資曆老,欺負新進府的新人罷了!
不僅在王府,在任何地方這些事情都是屢見不鮮的,可他看著崔槿汐小小年紀,一股倔強的模樣,仿佛和這王府格格不入,心中莫名多了一絲歡喜。
那幾個婢女還想狡辯,將過錯全都推到崔槿汐身上,可蘇培盛根本就沒有聽她們解釋,直接下令打發她們去刷恭桶,做最髒最累的活計。
他看著崔槿汐,語重心長道:“你今日可以仗著我的權勢處置了她們,可明日,也會有其她人仗著別人的權勢來處置你,若不想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要嘛就努力往上爬,成為可以宰割人的刀俎,要嘛就要學會收斂鋒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樣才能在這王府中好好地生存下去!”
槿汐愣愣地看著蘇培盛,眼中滿是感激與驚訝!
蘇培盛輕笑一聲,“好了,我已經為你主持公道了,接下來,該實現你的諾言了!”
槿汐輕輕點點頭,她接過蘇培盛手中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盆中,然後從屋內找來一些白醋,灑在染有鳳仙花汁的衣裙上,靜置片刻後,再用溫水洗淨,果然,衣裙上的汁液淡了很多,重複多次後,衣裙上的汁液被徹底洗去,再也看不出一絲痕跡。
蘇培盛看著稱奇,心中對崔槿汐又多了一絲好感,“你如何會想到要用白醋來洗衣服?”
槿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奴婢小時候貪玩,總是將鳳仙花汁弄得衣服上都是,奴婢的母親就想了各種方法來清除,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奴婢將白醋打翻,灑在了染有鳳仙花汁的衣服,才發現了這一方法!”
蘇培盛笑著點點頭,當即厚賞了槿汐,從那之後,他就暗中留意崔槿汐,見她果真聽取了自己的意見,開始收斂鋒芒,心中也頗為欣慰。
後來,福晉在他的有意指導下,“恰巧”遇到寒冬臘月裏,還在用冰水漿洗衣服的槿汐,她看著槿汐那滿是凍瘡的手,心有不忍,於是便順理成章地救了槿汐,不過也沒有調她去自己宮中伺候,隻是給她換了個差事兒。
不過這些他並未對任何人說過,就連崔槿汐自己也都不知道,她心中一直感念著福晉對她的恩情,卻不知,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蘇培盛在背後為她籌謀著。
隻是進宮後,蘇培盛事務繁忙,無暇顧及槿汐,在得知她得罪皇後被罰到辛者庫時,他不是沒想過將她從中解救出來,但礙於那裏的劉嬤嬤是皇後的人,他也不好貿然出手,若是得罪了皇後,不僅自己會被懲戒,就連槿汐也會被牽連。
還好,甄嬛入宮後,救出了槿汐,並且對待槿汐很好,他也放心許多,所以,從一開始,他心中就偏向甄嬛許多,日常也願意在皇上跟前,多替甄嬛美言幾句。
他看著槿汐那被大火肆虐過的身軀,心中一陣陣刺痛,仿佛千萬隻螞蟻啃噬,他本不應該出現在她屋裏,可終究抵不過心中的擔憂。
槿汐悠悠轉醒,映入眼簾的是蘇培盛滿是關切的麵龐,她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在這深宮之中,她從未想過在自己最狼狽、最脆弱的時候,守在身邊的居然會是蘇培盛?
她張了張嘴,想要問一問甄嬛是否安全,可嗓子卻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般,發不出一絲聲音,槿汐心急如焚,額頭上也冒出許多細密的汗珠。
蘇培盛見狀,連忙端來茶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槿汐,你好好養傷,莞嬪娘娘已經無事,所有人都好好的,你很勇敢,救了所有人!” 蘇培盛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眶忍不住紅潤起來。
槿汐聽到甄嬛無事,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她微微閉了閉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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