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畏罪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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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宮內,皇後眉眼含怨,不甘之色如墨暈染,絲絲縷縷盡是憤懣與悵惘,那緊咬的下唇與微蹙的眉頭,無不彰顯其內心的波瀾難平。
“這個莞妃還真是命大,怎麽次次都有人出來替她擋災?難道她真的是命不該絕嗎?”
安陵容疑惑道:“可那小允子不是碎玉軒的掌事太監嗎?他怎麽會恰巧出現,還剛好救了莞妃?難不成是玉嬪?”
端妃似是想到了什麽,緩緩開口說道:“說起來,年前莞妃被禁足的時候,那個小太監也曾為她送過東西!”
皇後伸手猛地一揮,帶著滿腔的怒火與憤懣重重地拍在桌案之上,隻聽 “啪” 的一聲巨響,那桌案上的茶盞都跟著震顫起來。
“本宮就說,上一次那麽周密的計劃,莞妃是如何能夠察覺到的?原來是有人暗中給她通風報信啊?還真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安陵容朱唇輕抿,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那笑意中滿是譏諷與幸災樂禍,她素日裏便對浣碧心存嫌隙,尤其是自己初次得寵時,華妃娘娘恃勢淩人,公然對自己百般刁難。
彼時沈眉莊與甄嬛不過是仗義執言,為自己略說幾句公道話,豈料那浣碧竟心中暗自不悅,而後明裏暗裏屢屢針對自己,樁樁件件,皆如芒刺在背,令她如何能不心生怨懟。
明明她剛進宮的時候,也同自己一樣是個答應,並且她的身份還不如自己,所有人都隻當她是個笑話,可她偏偏仗著皇後得了寵愛,竟然步步高升成了高自己一頭的嬪位!
安陵容出言諷刺道:“玉嬪與莞妃說到底身上流著同樣的血,血濃於水,她自然心中更向著她的長姐些!隻是,可惜了娘娘您對她的一番栽培,若沒有您,她怕是到現在還是一個供人尋歡取樂的“歡答應”!”
端妃斜了一眼安陵容,眼中眸光流轉,思索片刻後緩緩說道:“雖說那小太監是碎玉軒的,但究竟是不是受玉嬪指使還未可知!或許,那小允子本就是永壽宮的人!”
皇後的神色稍緩,“那小太監是誰的人不重要,當下要緊的,是如何應對皇上,他必定要對此事徹查,還有華妃,她也定然不會坐視不理,本宮真怕再有什麽紕漏,讓皇上對本宮再心存芥蒂!”
端妃嘴角微勾,輕聲說道:“娘娘放心!那餘氏對莞妃恨之入骨,一個瘋癲之人自然會做出瘋癲之事,任何人也查不到娘娘身上!”
剪秋也跟著附和道:“是啊!過了今日,所有的證據都會消失,任華妃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從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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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粹宮內,寂靜幽沉,抱屏孤伶伶地佇立著,目光呆滯地凝視著眼前那匹慘白如雪的白綾,仿若失了魂靈,早在她決定幫助餘鶯兒出鍾粹宮的那一刻起,她的結局就注定了!
可明知是這樣的結局,她也不得不這麽做,畢竟她隻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宮女,她沒有任何能力與機會做抉擇,哪怕她心中再不情願!
所有入宮的宮女,身份信息都是登記在冊的,當剪秋當著她的麵說出家中父母的姓名與地址時,她就知道,自己不得不聽命行事了!
餘鶯兒是對甄嬛與華妃恨之入骨,但她更想要做的隻是得到皇上的寵愛,她不想再過回重新任人欺淩的生活,她想要權勢,想要皇上給予她權勢。
可皇後想要的卻不僅僅如此,她想要餘鶯兒豁出一切去刺殺年世蘭,所以讓剪秋暗中給了抱屏一瓶藥,一種可以讓人失去理智的藥。
本來皇後的計劃是激怒年世蘭,然後順理成章地讓她留在宮中與甄嬛分開,等她們去寶華殿祈福的時候,再命人告訴年世蘭甄嬛出事了,這樣她勢必會心中慌亂,不顧一切朝著寶華殿奔去。
而餘鶯兒則會等在她的必經之路上,憑著藥效和對年世蘭恨之入骨的恨意,她定然能夠拚盡全力取得年世蘭的性命,可惜!年世蘭並未被成功激怒,皇後也沒了讓她留下的理由!
於是,她們便將矛頭指向了甄嬛,華妃出行身邊總是有眾多人圍著,但甄嬛身邊卻隻有個槿汐,那個小祿子被她派去守著鍾粹宮,皇後是知道的,所以對甄嬛下手要比對年世蘭容易些!
祈福當日,她還特意命人在寶華殿門口放了許多風箏,目的就是為了吸引人的注意力,好讓那餘鶯兒有可乘之機!
可惜!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小允子呢?
抱屏心中想著宮外的父母,淚如泉湧,簌簌而落,她的手哆哆嗦嗦地將那白綾甩上房梁,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係上一個死結。
隨後,她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勇氣,決然地將脖頸套入其中,伴隨著凳子倒地的聲響,她的世界陷入了無盡的絕望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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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盛領著一幹人等匆匆趕到鍾粹宮時,隻見抱屏的身軀已然懸於房梁之下,生命的氣息早已消散。
而在她的身畔,一份認罪書靜靜放置著,紙張微微褶皺,上麵清清楚楚地寫了,自己是如何幫著餘鶯兒打暈送飯的小太監,如何吸引守衛的目光,趁亂讓餘鶯兒逃出鍾粹宮的。
蘇培盛心下清楚此事背後定有隱情,絕非表麵這般直白,然而聖命在身且局勢詭譎,他也隻能暫且咽下滿腹狐疑,默默拾起那份認罪書,轉身回宮複命,很快,皇上的旨意便下來了。
餘鶯兒被貶為庶人,屍體與抱屏一起扔進亂葬崗,守門的護衛失職被革職查辦,那個送飯的小太監也被罰了半年的俸祿,事情就這樣到此為止了!
年世蘭有心嚴查,但周寧海查了幾天仍一無所獲,此事她明知道與皇後脫不了幹係,但卻沒有半分證據證明與她有關!
時光悠悠而逝,仿若流水衝淡了一切痕跡,在這宮廷的眾人記憶裏,那小太監之死已然成了微不足道的塵埃,被輕易地遺落在歲月角落。
她們於閑談之際,嘴角噙著一抹不以為意的淺笑,輕飄飄地吐出一句:“莞妃命好!自有人出來為她擋災!” 言語間滿是事不關己的淡漠。
唯有甄嬛,仿若被那往昔的陰影緊緊揪住了心魂,久久深陷於悲痛與疑惑的泥沼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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