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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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康的學生?”
親仁坊的宅邸之中,劉行舉聽到兄弟劉行實的稟報,驚愕不已。
“這點絕對錯不了,護送那小子出城的人,猴杆兒認得他們,就是劉家的下人。”
劉三爺,也就是劉行實,回到親仁坊之後,就將在城門遇到厲延貞的事情,稟告給了大兄。
這段時間,他曾派手下的人四處打探,想要弄清楚厲延貞祖孫的下落。可是,由於厲延貞他們不在城裏居住,這段時間,更沒有進過城。他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打聽出來。
本來這件事情,他已經打算放棄了。誰承想,卻今日卻在城門口,巧遇到了厲延貞,更意外得知,他是謝康的學生。
“怪不得你那日說,此子氣度不凡,不似一般庶民子弟。果然不錯,謝康乃是士族大家出身,能拜在他的門下,想必此子身份,同樣不凡。”
對於大兄的猜測,劉行實卻有些不以為意。
雖說,那謝康確實出身士族大家,並不代表厲延貞就同樣有深厚背景。最重要的是,劉行實是根據厲延貞和厲老丈的外表判斷的。
如果真是大家出身,就算是破敗了,也不會真的如普通庶民一般。
特別是上次酒鋪中,厲延貞舉手投足之間,還有些不凡。那厲老丈卻怎麽看,都不像是落魄世家子弟應有的做派。
劉行舉抬眼輕瞥,察覺到劉行實眼中閃現的不屑之意。不由的冷笑一聲說道:
“三郎是否覺得,為兄所言,不見的正確?”
劉行實並沒有因為大兄的質問,有任何的膽怯,反而直言說道:
“沒錯。小弟認為,大兄有些過於看重那小子了。就算謝康,也不過是落魄士族子弟而已,他就算是在收下一個山野村夫為徒,也不是不可能的。”
“哼!你懂得什麽?”
劉行舉冷哼一聲,眼眸中閃過一抹的慕色,說道: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那些士族之人,即便是在落魄,也有他們的高傲之處,怎麽可能會收山野村夫為徒?且不說這些,就算是那些富商大賈,又有幾個,能夠真正攀附上這些士族大家的。那張陽炎絞盡腦汁,也沒有能讓張九郎得到士族高士的認可。這就是士族大家,他們獨有的高傲之處。”
劉行實雖然心裏還是不以為意,卻並沒有反駁。反而想起,張陽炎所為正是如大兄所說,錢財用去不知幾多,也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大兄,那還需要小弟,去打探那小子的情況嗎?”
劉行舉苦笑擺擺手,說道:
“不必了。既已知道他是謝康的學生,就沒有必要刻意接觸了。你我兄弟雖是市井之徒,卻也不屑於刻意攀附豪門,反而讓人輕看。”
劉行實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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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延貞並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不僅被蕭縣丞和曹主簿關注,還被盱眙城內最大的團頭關注著。
他反而都梁山之後,就讓兩個謝家仆從回去了。
見到厲老丈之後,他將今日在謝康那裏的情況告訴他,並說明,這段時間不用前往城內就學。
厲延貞很是奇怪,阿翁在聽到,有人打探自己的消息之後,居然和老師一樣,沒有任何猶豫,就同意他近期呆在都梁山。
古怪,無論是阿翁,還是老師謝康,都透著古怪之意。
厲延貞並沒有去刻意的詢問,在他看來,既然兩人不想告知自己,定然是有緣由。真到了能夠讓自己知道的時候,他們定然會告訴自己的。
接下來幾天,厲延貞都留在都梁山。
隻是,他還在糾結著,是否要搬到盱眙城裏去。
從那天自盱眙城回來之後,厲延貞在靜思的時候,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
寒食那天,他在都梁山上,既然遇到了駱賓王,那豈不是說,駱賓王將要很快,就跟李敬業在揚州會合了。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他們這次在揚州聚首之後,就是揚州之亂的起點。
這種情況,對厲延貞來說,就更加的迫切需要他做出決定了。
隻是,盱眙城內的情況,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那田縣尉遇刺的事情,是否已經有了結果,如果真的牽扯到李縣令的話,還真的讓厲延貞望而卻步。
不知為何,厲延貞心中總是有些隱憂,總覺得,隻要自己搬到盱眙城之後,定然不會平靜。
“厲大兄!厲大兄!”
這日厲延貞盤坐在廊下,翻閱父親留下來的仙鶴回氣術,忽然聽到院外傳來嬌呼。
剛抬起頭,柴門就被猛烈的推開,一個嬌小的倩影,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
“文兒?你怎麽來了,出城有人陪著嗎?”
看到小醉文的時候,厲延貞很是詫異。
聽到厲延貞的質問,本來滿臉笑靨的小醉文,小臉頓時拉了下來,氣鼓鼓的怒視厲延貞。
“你不希望我來嗎?”
厲延貞笑著站起來,走上前,抬手掐了一下小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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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我隻是擔心你路上的安危。”
聽到厲延貞這麽說,小醉文頓時破涕為笑。
“四叔到都梁山公幹,我就纏著他帶我過來。不光我來了,八兄也來了。”
小醉文說的八兄,就是她的堂兄謝弘德,此前也一直陪著謝康在窟岰莊居住。
厲延貞感到奇怪,他知道謝四郎任職司戶佐吏。隻是,他一個司戶佐吏,到都梁山有什麽公幹?難道要修山路不成,這倒是他職內的事務。
小醉文的話還未說完,厲延貞就看到,謝四郎和謝弘德叔侄兩人,行色匆匆的闖了進來。
“文兒!你怎麽不說一聲,就跑來了?”
謝四郎進來,就高聲質問,麵帶緊張之色。
看到這對叔侄,急切的樣子,以及小醉文一臉的心虛,厲延貞就明白了。恐怕小醉文,到自己這裏來,並沒有告訴謝四郎他們。
“我來看厲大兄和厲老丈。誰讓你們不陪我來,難道我自己不知道路嗎?”
小醉文雖然心虛,但是對她四叔和堂兄,卻並沒有任何的畏懼。反而,理直氣壯的質問起來。
“四郎莫要著急,此前文兒在莊裏的時候,也是經常一個人到我這裏來的。”
厲延貞上前拱手,笑著對謝四郎解釋。
謝四郎雖然對厲延貞,說不上親近,但也沒有任何的反感。聞言,同樣拱手還禮,隻是未等他開口,一旁的謝弘德卻怒聲道:
“這個時候,能夠此前想必嗎?不知道最近盱眙接連出事嗎?她一個小娘,如果遇到壞人怎麽辦?”
厲延貞眉頭微蹙,麵色不覺陰鬱下來。
這個謝弘德,不知道為何,好像對自己很是敵視。此前,在窟岰莊謝府的時候,他就沒少找自己的麻煩。
隻不過,厲延貞從來不會,把一個孩子的眼光放在心上。可是,如此三番的挑釁,卻是讓他心頭有些火氣。
“八郎住嘴!”
看到厲延貞麵色陰沉,謝四郎喝止謝弘德。厲延貞本來想要回懟,卻也不好在發作了。
“八郎關切小妹,出言無狀,曆郎莫怪。”
聽到謝四郎稱呼自己厲郎,厲延貞心生恍惚。
不知怎麽的,就想到後世黃梅戲中的一句唱詞了。
不過,謝四郎雖說,對自己沒有親近的辭色,卻也沒有失禮的地方。
“四郎言重了。八郎心憂文兒安危,何來莽撞之說。”
厲延貞雖未計較,但謝弘德依然麵色陰沉,可見他真的對厲延貞,懷有敵視之意,即便是謝四郎都看的出來。
隻不過,誰都不明白,謝弘德的敵視從何而來。
小醉文在一旁看不過去,小臉拉著對謝弘德,嬌斥道:
“八兄,你再黑著臉,小心今後我都不睬你了!”
小醉文的威脅,對謝弘德來說,很是畏懼,強擠出點苦笑容,辯解道:
“誰黑著臉了,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好嗎!”
看著謝弘德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厲延貞和謝四郎,都不由的啞然失笑。
不愉快之情,隨之衝淡。
厲延貞想起剛才謝弘德的話,便對謝四郎詢問道:
“四郎,最近城中又出事了嗎?”
那天向父親稟報,田縣尉遇刺的時候,當時厲延貞就在謝府,謝四郎記得。見他對城中的情況很是關心,心裏有些怪異,卻沒有多想,隻是以為出於普通人的好奇之心罷了。
厲延貞的詢問,並沒有讓他有任何的反感。
“田縣尉遇刺身亡之後,皂吏班頭何衝,武侯民壯隊長毛小郎、闕開,先後兩天都無辜遇到暗中偷襲。何衝和毛小郎被殺,闕開則被巡街的武侯民壯,及時給救了下來。”
厲延貞完全被震驚了,沒有想到,幾天的時間裏,盱眙城居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田縣尉雖然死了,並不會感到意外。
隻是,接二連三有皂吏和武侯隊長,同樣遇到刺殺,這就讓人感到恐懼了。
“如此說來,現在盱眙城中,還真的很不平靜!”
謝四郎蹙著眉頭,木然的點頭。
“這些時日,城內宵禁。沒有李明府和蕭縣丞的令牌,嚴禁出入。即便是城內坊市,也會在酉時之前就落閂宵禁。”
酉時就是下午五六點鍾,那等於說,各坊市在天黑之前,就已經開始宵禁了。
由此,可以看的出來,現在城中的人,恐怕也是人人自危。
特別是,那些在縣府中任事的,更會心生恐懼。
且不看,眼前的謝四郎,雖說不過是司戶佐吏,眼神中同樣閃現畏懼之色。
厲延貞轉彎抹角,探聽出來,謝四郎此次,是奉命到都梁山,尋找合適建立臨時倉儲位置的。
謝四郎雖然也不清楚,為什麽要在都梁山建立倉儲。
但是,從他憂慮的目光之中,厲延貞看出來,恐怕他看出了什麽端倪,而不敢妄言。
小醉文和謝四郎他們,直到下午才離開。
其實,從謝四郎說出來,此行的目的之後,厲延貞就一直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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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都梁山建立倉儲,對盱眙城來說,根本沒有必要。
能夠讓厲延貞想到的是,之所以選擇要在這裏建立倉儲,是為了駐軍所準備。
如此推算起來,豈不說明了,都梁山將成為大軍進駐的地點。
厲延貞想到過,一旦盱眙遭遇攻伐的話,都梁山很可能會成為叛軍的駐地。
卻沒有想到,這樣的猜測,很有可能成為事實。
都梁山和窟岰莊,都已經不再安全了。
厲延貞心中決定,即便此時,盱眙城暗湧叢生,亂象已現,他也必須和阿翁搬進城中去。
到了晚上,厲延貞就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阿翁。
跟預料的一樣,阿翁開始就反對。
不過,厲延貞已經有所預料,就將謝四郎今天前來都梁山的事情,說了一遍。
並且,他將自己的猜想,也毫無保留的告訴給了阿翁。
“貞子,你的意思是,都梁山很快會有大軍前來嗎?”
厲延貞的話,著實讓厲老丈感到震驚。
厲延貞蹙眉,麵色沉鬱的點頭道:“如果孩兒所料不錯的話,應該不會太久了。”
厲老丈還是不太敢相信,問道:“這不過是你自己的猜測,並不能說明,都梁山建立倉儲,就是為了駐軍啊。”
厲延貞苦笑,他就知道,厲老丈沒有那麽容易說通的。
“阿翁,不是孩兒無端猜測。你且想來,盱眙不過下縣而已,何用臨設倉儲,且還是在城外十數裏的都梁山,於情於理,此事都透著怪異之處。”
“四郎不是說,這件事情是李明府吩咐的嗎?難道,還會有錯嗎?”
厲延貞苦笑著,歎息說道:“正因是李明府吩咐的,孩兒才心有疑慮。”
厲老丈聞言,吃了一驚道:“什麽意思?你懷疑李明府,有所圖謀嗎?”
厲延貞麵色憂鬱,最終決定,將自己所有的猜測,都告訴給了厲老丈。
包括謝四郎所言,城中近日以來,出現的幾次刺殺事件,厲延貞都隱約的感覺,這一切都背後,好像都若隱若現的,有李明府的身影存在。
雖然說,並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表明,李明府和這幾件事情有關。
但是,厲延貞內心的直覺告訴自己,李明府沒有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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