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陸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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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行舉本想要,快馬加鞭趕往淮陰。最後,卻不得不耐著性子,緩慢的前行。
    還好厲延貞的學習能力,還是比較強的。走了大約數裏路之後,他就能縱馬馳騁,雖不能疾馳如風,卻也加速了不少。
    向北而行數裏,麵前忽然被一片水澤阻攔去路。
    這片水域名,白水塘,也叫白水陂。南臨盱眙縣境相接,北與楚州治所山陽縣相連。據《方輿紀要》寶應縣記錄所載,白水塘在寶應縣西八十五裏。闊十裏,周二百五十裏。三國魏鄧艾所作。
    厲延貞三人,在白水塘前沿路自東北方向,毗鄰白水塘畔,一路向北而行。
    他們走的是州縣官道,但已經出了盱眙境內。而且,路上沒有任何行人,所以行蹤不用在做任何隱藏。相較於出城之前,厲延貞都覺的,內心輕鬆了不少。
    幾個時辰後,他們便已進入淮陰境內。在劉行舉的帶領下,卻沒有直奔淮陰城,而是向白水塘畔的一處莊園而去。
    路上劉行舉已經說明,夜行到淮陰,便是為了先行拜訪,淮陰的一個大團頭。此人在淮陰,雖算不上手眼通天。不過,淮陰城內發生的任何事情,卻是無法逃過他眼線的。
    厲延貞他們此行,就是為了找人。所以,這樣的人物,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月色之下,水麵波光粼粼。穿過一片樹林,在毗鄰白水塘畔,一座莊園的驀然出現在眼前。
    月光映照之下,隻是能夠隱約看出,莊園麵積應該不小。東西橫貫圍牆,在黑夜之中,一時看不到兩端盡頭。
    厲延貞三人走進正門之時,黑暗之中,忽然衝出幾個黑影,將他們給攔了下來。
    “何人,夜闖陸家白水莊?”
    劉行舉縱馬而出,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丟給對方說道:“盱眙劉行舉前來拜訪,敢請通稟陸郎君。”
    對麵一人,接過劉行舉丟來的東西,在月光下仔細看後,收起手中長刀,對劉行舉拱手道:“原來是劉大爺駕臨,小人等魯莽,還望劉大爺恕罪。請劉大爺稍等,小人這就向郎君稟報。”
    說完,他吩咐身後的人,好生招待劉行舉他們,自己轉身親自前去稟報。
    厲延貞三人,被陸家莊園的人迎了進去。
    走進莊園大門的時候,裏邊已經是燈火升騰,將半個莊園幾乎都照亮了起來。
    看到這個情況,厲延貞心中想到,看來劉行舉在陸家這裏,是頗為受到敬重的。
    “大虎!真是大虎到了嗎?”
    厲延貞三人,在陸家下人的引領下,剛進入前院,就聽到一人興奮的叫喊聲傳來。
    聽到裏邊的喊叫聲,劉行舉臉上不由露出赧然之色,表情很是無奈。厲延貞卻看出來,他與這陸家的人,並非僅僅是同為地下勢力的原因,才相交為友的。
    須臾之間,從正堂衝出來一個衣衫不整的漢子來,臉上帶著興奮之色,看到劉行舉之時,更是大笑著快步迎上來。
    “劉大虎!你小子,怎麽突然夜間冒出來了?我著人請你幾次,你小子都推托不來,怎麽突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劉行舉赧然無奈,看到厲延貞和田壯忍俊不禁的樣子,狠狠的瞪著來人,斥道:“陸大貓,你給老子閉嘴!”
    大貓?
    聽到這個別稱,頓時讓來人麵上一僵。厲延貞看著麵前逗比的兩人,心中更是忍俊不禁。
    被劉行舉懟了回去,此人這才好像,剛發現了厲延貞和田壯一般,臉上不由的露出赧然之色。
    隨後,在劉行舉的介紹之下,便將三人引入了正堂之中。
    此人名喚陸績,字博達。原是蘇州吳縣人,隋末時,杜伏威占據吳縣,陸家人為躲避戰亂,便從吳縣遷到了淮陰。
    進入正堂之後,劉行舉並沒有拐彎抹角,向陸績直言,他們此次淮陰之行的目的。
    陸績聽了劉行舉的講述,並未特別在意。隻是心中,還是有些意外,為了一個班頭,劉行舉一個團頭親自前來,確是有些怪異之處。
    雖然,心中疑惑,然而陸績並未追問。聽了劉行舉的話後,便喚來手下人,命他們天亮後,吩咐淮陰城各坊潑皮,打探馬行徼的行蹤。
    見陸績並不十分的重視,田壯有些著急,想要開口提醒幾句,卻被一旁的厲延貞用眼神攔了下來。
    厲延貞看來,陸績作為淮陰的大團頭,既然已經命令下去,想必定然會有結果的。
    否則的話,他這個所謂的淮陰大團頭,就有些名不符實了。
    當然,厲延貞還是有些心理準備的,畢竟隻是地下勢力而已。還是有很多的地方,不是陸績他們能夠觸及到的。
    特別是其中,還牽扯到了,從東都來的人身上。這其中是否蘊藏了什麽,也不是陸績這些人,能夠探索到的。
    雖然已經過了子時,但陸績還是吩咐下人,準備酒食,要與劉行舉三人對飲。
    厲延貞對於古人的這種豪邁,很是無奈,隻能夠捏著鼻子陪幾人夜飲。田壯別看年齡與厲延貞相仿,卻對杯中物,頗為喜歡。一時間,反而讓他喝了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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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酣暢,劉行舉悄然發現,厲延貞似乎有些意興闌珊。對此,他心中並無任何不快。
    少年人,不善飲酒,也說的過去。
    隻是,對方反而顯得,似乎對厲延貞有些冷落了。他在馬行徼找上自己的時候,就已經生出了,想要結交厲延貞的想法。此時,當然十分在意厲延貞舉動。
    眉頭微挑一下,心中便有了計較。隻見他,舉起麵前酒,對厲延貞道:“厲郎君,數月以來,在下多次聽他人提及郎君才俊無雙。我等,均是粗人,今日有幸與郎君對飲,不知是否有幸,能夠聆聽郎君佳作?”
    厲延貞聞言一愣,心中苦澀無奈。
    特娘的,你們不是混社會的嗎?怎麽也要吟詩作賦的?
    怪不得,後世皆認為唐時,是曆史上詩文的頂峰之時。沒看到,連混社會的人,都是有這方麵的喜好。
    心中雖然苦澀的,想要痛罵這個時代的喜好。麵上,厲延貞卻笑著謙遜道:“劉先生言重了,小子胡亂謅了幾句歪詩,卻是讓大家如此抬愛了,延貞實不敢當!”
    一旁的陸績,在劉行舉邀請厲延貞作詩的時候,很是感到驚訝。他不明白,劉行舉為何,會對一個尚未及冠的十幾歲少年,如此的看重。
    厲延貞的幾句謙遜之詞,讓陸績看來,此人看來還算尚有自知。隻是,悠忽之間,陸績不知為何,覺得厲延貞這個名字,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聽說過。
    隻是,他一時卻想不來。
    “郎君不必謙遜,想那駱賓王和魏思溫兩位大人,皆對郎君詩詞頗為看重,足以說明,郎君才學無雙!”
    劉行舉的話,讓陸績陡然一個激靈。他立刻想起來,就在前不久,淮陰城的士人子弟還在傳唱的清明一詩。
    當時就曾有人說,那首詩是盱眙的少年才俊所作。那豈不是說,眼前的厲延貞,就是哪個少年才俊之人。
    怪不得,自己剛才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你是清明作者!”
    心中雖然猜測,但陸績還是驚呼出聲。
    陸績驚訝的呼聲,讓厲延貞有些赧然之色。而一旁的劉行舉,則露出與有榮焉的蔚然笑聲。
    “大貓也知道清明?”
    陸績狠狠的瞪了劉行舉一眼,看向厲延貞,眼中露出敬重之色道:“卻不知是清明作者當麵,陸績罪過。前些時日,淮陰不僅有人傳唱清明,且郎君那首,與謝師茶宴同樣備受推崇。能與郎君同席對飲,實乃陸某之幸!”
    說著,陸績歡喜的笑著,向厲延貞邀酒。
    一盞飲下,陸績同樣向厲延貞,提出作詩的邀請。這讓厲延貞,頗為無奈。看著劉行舉和陸績,一臉的殷切,就連田壯也瞪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這讓厲延貞,著實不好在推脫。
    心中無奈歎息,看來隻能再做一次文抄公了。
    心中略思,便想起了一首詩來。雖然說,在後世算不上,人盡皆知的佳作。然而,對於此前情景,卻倒也相映。
    沉吟了一下,厲延貞站起身來,緩慢踱步。既然裝逼,那就裝的徹底點好了。
    堂內三人,以及身旁伺候的侍女下人,皆屏息靜氣,看著沉思踱步的厲延貞。
    “山村行好處,夜至故人莊。
    春竹煙籠色,盛花露浥香。”
    “喔喔喔……”
    就在這時,外邊傳來雞鳴的叫聲,眾人方知已到拂曉寅時。
    厲延貞聽到雞鳴,卻是不由的愣了一下。這也太巧了點,裝的有點大了,連公雞都來幫著湊熱鬧。
    不過,他還是繼續道:
    “一雞鳴矮屋,雙鷺落橫塘。
    留飲忘歸去,陶然入醉鄉。”
    厲延貞收聲轉身時,看到堂上眾人,皆是一副震驚之色,臉頰不由的發燙。隻有自己知道,這是幾百年後,明朝一位不知名的人所做。
    厲延貞隻不過,有幸當時記下來。原因是,這首詩和杜甫的“國故人莊”同名。
    劉行舉等人,確實被剛才的情景所震撼到了。那聲雞鳴,實在太湊巧了,怎能讓他們不感到震撼,這才情也太妖孽了。
    看著堂中負手而立的厲延貞,月光餘暉下,晨風吹過衣袂飄飄。這個身影,似乎瞬間高大了起來。
    陸績心中長歎一聲,此乃真名士!
    “先生應景而作,才情堪稱天下無雙。陸某能識的先生,真是三生有幸!”
    見到陸績起身,對厲延貞躬身一禮。劉行舉等人,好像才算是恍醒過來,紛紛起身行禮。
    並且,劉行舉誠懇的道:“盱眙皆言,張九郎為盱眙第一才俊。此時一看,那張九郎與先生相比,怎敢妄言盱眙第一才俊之名!”
    厲延貞赧然尷尬,雖然對於張俊此人,自己並不看重。但是,若論真才實學,厲延貞卻不敢有所非議。
    “兩位先生言重了,延貞怎敢妄稱才俊。倒是陸先生,能夠仗義出手相助,延貞感謝還來不及。”
    聞聽厲延貞此言,陸績心中一動,頓時便有了其他的想法。
    此後,眾人自是對厲延貞又一番吹捧。厲延貞麵上謙遜,心中卻早已苦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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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暢飲,直到天際露出第一縷霞光之際,陸績才安排三人先行休息片刻。他則傳來了手下親信,命他們將所有人手全部散出去,定然要將馬行徼和杜彬的行蹤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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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延貞被陸家下人,送到客房之後,倒頭就直接睡下了。
    折騰了一晚上,而且還飲下去近一升酒水,他早就已經覺得頭暈腦脹。他此時不過十多歲的年紀,以往也不曾飲過如此的多的酒水。如果,不是他一直在練仙鶴回氣術的話,恐怕在酒宴之上,就早已倒下了。
    不知昏睡了多長時間,厲延貞被門外的喊聲驚醒。
    陸家下人前來稟報,陸績和劉行舉等人,此時在正堂等他前往。聽聞下人此言,厲延貞頓時清醒過來。
    看來,陸績真的打探到消息了。
    厲延貞趕到正堂之時,見劉行舉和陸績兩人,皆是一臉的沉色。看到他們的樣子,厲延貞心頭一驚。
    難道說,馬行徼真出事了不成?
    “陸先生,可是有消息傳來?”
    厲延貞沒有客氣,直接向陸績詢問。
    “沒錯,確實探聽到一些馬班頭的消息。隻不過,想要見到馬班頭的話,卻有些棘手。”
    厲延貞眉頭微蹙,心中更加的認定,馬行徼確實出事了。
    “具體什麽情況?”
    陸績看了一眼劉行舉,又向堂內其他人揮手示意,令他們下去。隨後才麵帶憂色,沉聲道:
    “快到午時左右,從城內傳來消息。在數日之前,確實有人看到了盱眙馬班頭,進入了淮陰城。而且,有人看到,他曾在一家酒肆之中,與淮陰縣尉柳宏泰在一起。”
    “淮陰縣尉?”
    厲延貞心下再次一驚。
    馬行徼不前來淮陰,不是要與東都來人會麵嗎?怎麽又突然,多出了一個淮陰縣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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