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蘇孝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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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的騎兵,看到盱眙虎衛擺出了防禦的態勢,並沒有莽撞的直接衝過來。而是在距離他們,約數丈外停了下來。
對麵騎兵停下之後,立刻從中閃出一條路,一員頂盔摜甲的戰將,挽著韁繩緩慢的走了出來。
厲延貞定眼望去,隻見此人卻是一員中年將領,頭頂金翅盔,身披亮銀甲,手握沉香木杆長槊。
看到厲延貞他們的陣型,眸光不覺閃過一抹亮光,很是感到驚詫。不過,瞬間就掩飾了過去。
隻見他麵色沉鬱,走出來向厲延貞他們喝問道:“賊將何人?可敢出來通名!”
我去!怎麽有種熟悉的味道。
聽到對麵那人的喊話,厲延貞頓時懵了,怎麽有種演戲的感覺。難道說,這古時之人交戰,真的如後世藝術描述的那般,兩個傻子走到陣前,先是一番嘴仗,然後在走馬鬥上一鬥。
“厲大兄,這些人不是叛軍,好像是朝廷的豹韜衛軍。”
正在厲延貞考慮著,自己是不是要上去,當那個傻子的時候,薛直湊到他身邊,低聲提醒。
厲延貞聞言一愣,很是詫異。
豹韜衛軍?那不就是,李孝逸率領的平叛大軍嗎?
難道說,這些人,真的不是李敬業的叛軍。可是,這裏可是距離都梁山,不過數十裏的樣子,他們在此出現,難道就不怕,被都梁山駐紮的韋超和尉遲昭發現。
厲延貞拍了拍薛直肩膀,心中很是感慨。要不然說,還得是門閥子弟,否則誰能夠從這些人裝束上,認出他們所屬。
既然知道,他們可能是朝堂的平叛大軍,厲延貞便鬆了口氣。隻要不是叛軍,想必有薛氏姐弟存在,這些人,不會對他們動手的。
想到這裏,厲延貞便讓薛直,和自己一同騎馬走了出去。
看到從對方的軍陣之中,走出兩個年輕人。而且,看年齡最大的,也不到二十歲的樣子,這讓騎兵將領,更加驚訝了。
“在下盱眙厲延貞,我身邊少年,乃河東薛氏禮公嫡孫。敢問將軍,可是玉鈐衛李大將軍麾下?”
“禮公嫡孫?你叫什麽?”
厲延貞刻意提到薛直,頓時引起了對方的注意,直接向薛直問道。
“小子薛直,家父乃藍田縣令。”
“你是薛訥的小子?”
“正是我家阿郎。”
將領見此,不由的笑了起來,隨後擺手示意,讓身後騎兵放鬆戒備之意。見狀,厲延貞同樣回頭示意,讓盱眙虎衛放下兵刃。
“薛家小子,你不在河東,不在藍田。怎麽跑到江淮來了,不知道現在這裏戰亂嗎?”
薛直這次,沒有直接回話,而是向厲延貞看去。
厲延貞明白薛直的意思,對方未曾表明身份,小心謹慎一些,並不為過。
“將軍,不知如何尊稱?”
對麵見薛直和厲延貞的行為,看的一清二楚,臉上露出寵溺辦的氣急而笑道:“臭小子,對我還如此的戒備。不過,我上次見你的時候,還在懷中抱著,不認得確實情有可原。我乃左豹韜衛果毅校尉,後軍總管蘇孝祥。薛家小子,可聽你父提及過?”
薛直聞言,眼前一亮,興奮的說道:“聽過。廿四叔和阿郎都提到過蘇叔父。”
還真是熟人?
厲延貞沒有想到,對麵的這個銀甲將軍蘇孝祥,居然真的認識薛訥。
等等!
厲延貞腦海之中,突然莫名閃現一個念頭,隻是一時無法想清楚到底是什麽。但是,他從聽到蘇孝祥這個名字,就感到十分的熟悉,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聽到過。
難道說,又是上一世的記憶?
這種情況,曾經在劉行舉的身上,厲延貞有過這樣的經曆。這個蘇孝祥,恐怕在後世的史書上,曾經留下過名姓。隻是,他現在不敢肯定,是否就是這次的平叛之中。
蘇孝祥將長槊收起,挽馬走到厲延貞和薛直近前,眉頭微蹙,再次詢問道:“薛家小子,你還沒告訴我,你們為何在此?”
說著,他看向兩人身後的盱眙虎衛,以及陸成等人,問道:“這些人,可是禮公留下的悍卒?”
薛直在得知蘇孝祥身份後,並沒有隱瞞。
將他們從河東,前來盱眙拜訪清明公子未果,從江都返回河東時,被楊神讓識破,李敬猷強擄薛七娘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不過,這期間,薛直並未告訴蘇孝祥,身旁的厲延貞就是清明公子這件事情。
“弘農楊氏,本為太後親族,楊神讓卻附逆叛亂,罪當萬死!”
聽到薛直所言,楊神讓和李敬猷強擄薛七娘的事情,蘇孝祥頓時義憤填膺。
“剛才你說,你廿四叔隨行。他人呢?這些人,不是你薛家扈從?”
“李逆派人前往朐山,用劫持七姐的事情,脅迫三叔前去江都。廿四叔已經帶人,趕往朐山阻止他們了。他讓我留下,和厲大兄營救七姐。昨夜,我們從淮陰救出七姐,被淮陰叛軍圍堵,無奈隻能選擇前來盱眙。這些人,都是厲大兄的手下,和他找來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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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蘇孝祥似乎才想起來,厲延貞曾上來就自我介紹過。隻是,蘇孝祥一直將其,視為了薛氏的隨從,所以並未理睬。
他上下打量厲延貞一番,然而眉頭緊蹙,眼睛微閉,好像厲延貞身上,有什麽東西,是值得他探究的一樣。
忽然,蘇孝祥陡然瞪起眼睛,詫異的看著厲延貞驚呼道:“你叫厲延貞,盱眙人?”
見蘇孝祥這副神色,厲延貞心裏咯噔一聲。
難道說,自己抗那個老娘們兒旨意的事情,這麽快就已經傳開了?隻是,那不是密旨嗎?
厲延貞心中忐忑,麵上卻不敢,有任何畏怯之意流露出來。他隻是向蘇孝祥,點了點頭,看對方的反應。
然而,令他錯愕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蘇孝祥,依然瞪著眼盯著他道:“人乞祭餘驕妾婦,士甘焚死不公侯。可是先生所作?”
“啊!”
蘇孝祥的話剛出口,厲延貞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嬌呼。
三人同時回頭望去,隻見盱眙虎衛背後,一個較小的身影,激動顫栗的望向厲延貞。
厲延貞和薛直,這時才想起來,薛七娘還不知道,厲延貞就是清明公子的事情。
不過,此時厲延貞倒是,並不在意薛七娘的驚訝。反而,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了,蘇孝祥說出這樣的話,就說明,他並非為抗旨的事情,才認出自己的。
名人效益,也不見的是好事。
厲延貞心裏,很是苦澀無奈。僅僅憑自己的介紹,蘇孝祥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今後若是那個老娘們兒,要找自己麻煩,難不成還得改名換姓?
“正是小子拙作,讓將軍見效了。”
厲延貞謙遜的說道。
“哈哈!沒想到,居然在此遇到先生。蘇某行伍之人,對詩詞隻是略知一二而已。不過,前日在盱眙城,可是聽果毅校尉李元良提及,先生不僅詩詞卓絕,卻兵法戰略出眾。若非先生,在盱眙協助劉將軍等人,盱眙城恐早就已經落入叛軍之手。”
蘇孝祥的話,讓厲延貞心中剛落下的石頭,再次給提了起來。這家夥,居然見過李元良。
他可是在李元良的眼皮地下,抗旨逃離盱眙的。
隻是,從蘇孝祥的反應來看,李元良似乎並沒有,將自己抗旨的事情,告訴對方。
現在厲延貞,也隻能夠順勢而為,靜觀其變了。
“將軍過譽了。能夠保住盱眙,非延貞一人之力。若無盱眙城守城將士用命,盱眙百姓不畏生死,相助守城的話,便是延貞和劉將軍三頭六臂,又如何能夠擊退叛軍?若論頭功,當屬盱眙將士和盱眙烝庶百姓。”
厲延貞的話,不僅讓蘇孝祥眼前一亮,就是他身後的那些騎兵士卒,也都看這個小郎君,順眼多了。
此時的人,多為崇尚個人英雄主義。對某個人的功績,多有盛讚。但是,對於真正戰場搏殺的士卒,無數都會淹沒在曆史的塵埃之中。
從來沒有人,會將戰場功績,首先想到最底層士卒的。即便是,在曆史那些有名,稱愛兵如子的名將,在當下的曆史觀念下,同樣沒有這樣的意識。
所以,擁有後世理念的厲延貞,無意識的一句謙遜之詞,反而激發出了,那些普通士卒,對他的敬意。
蘇孝祥此人,也是憑借著個人的勢力,從底層一刀一槍打出來的。所以,他對厲延貞這樣的話,很是感同身受。
“厲先生大義,孝祥敬佩!”
蘇孝祥很是動容的,在馬上向厲延貞,躬身施禮。厲延貞匆忙避讓,不敢領受。
“厲先生,你們是要返回盱眙?”
厲延貞可不敢,這個時候回盱眙去。若是此時回去,他還不清楚,李元良和馬行徼兩人,是否已經磨刀霍霍,等著自己伸脖子。
“受薛廿四郎所托,我要將薛娘子姐弟兩人,送往河東。李敬猷陳兵淮水沿岸,我等無法浮水而過。所以,在下就向繞行四洲徐城。後邊這些人,多為淮陰義士。他們反出淮陰,一路相助延貞到此,並想要借此機會,前往盱眙投奔劉將軍。”
“若如此,先生何不隨我們一同前行。我等奉命,前來盱眙了解敵情,正要返回臨淮稟報。先生和薛家小子,可先行到臨淮,隨後我稟報大將軍,派人將你們送往河東便是。至於這些淮陰的義士,若是有意投軍,可隨我前往臨淮大營,若想繼續投奔劉將軍,我可派人將他們送去。”
說實話,厲延貞真不想節外生枝,在到臨淮去。他很清楚,此時臨淮駐紮的,可是朝廷的平叛主力大軍。
他不敢保證,自己抗旨的事情,蘇孝祥不清楚,其他人也不知道。
不過,就在他準備拒絕的時候,忽然轉變的想法。此地距離都梁山,並沒有多遠。
而且,他們想要沿直河過淮水,進入四洲的話,首當其衝也是要經過臨淮的。
臨淮是平叛主力所在,他們過去定然會遭遇到,有蘇孝祥帶過去,確實能夠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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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厲延貞便答應了下來。
他將陸成找來,詢問他們如何抉擇。陸成卻有些猶豫,不知道該選擇哪裏最好。
這對他來說,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最後,還是厲延貞建議,他繼續前往盱眙投奔劉行舉。並不是說,在盱眙比前往臨淮,能夠獲得更多的機會。
而是,他們這些人,本是淮陰的地下潑皮,到了平叛大軍之中,如何能夠跟那些朝廷禁衛相較。
他們能夠得到的最終結果,定然是被當做炮灰,用在攻打叛軍的戰鬥之中。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不如投奔,同為團頭出身的劉行舉。即便是,沒有太多的建功機會,性命卻能夠保證無憂。
陸成等人,接受了厲延貞的建議,由蘇孝祥派人,護送他們前往盱眙。
陸成等人離開之後,厲延貞身邊就剩下二十七個盱眙虎衛。到了這個時候,蘇孝祥才看出了,這其中的門道來。
前往臨淮的路上,蘇孝祥多次提及,想要和盱眙虎衛較量一番。這讓厲延貞很是頭疼。
他真想不明白,蘇孝祥這樣一個戰場宿將,怎麽會看上盱眙虎衛呢?
他們這些人,看上去,完全和他身邊的騎兵無法比較。
蘇孝祥多次提出較量,厲延貞最後沒有忍住,就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蘇孝祥笑著對他道:“若論個人悍勇,先生手下虎衛之人,確實相差甚多。隻是,此前在你我突遇之時,先生虎衛結陣以待。從陣型上看,似鋒矢陣,卻又有不同之處。且,那些虎衛當時眸光之中,盡顯殺氣,無畏之意盡顯。我曾聽劉將軍講過,先生獨創協同陣,兩者保護脅從,一人攻殺。這種陣戰方略,蘇某曾在西北陌刀軍見過。隻是,他們並非兩人脅從,而是一人脅從,一人攻殺。先生創舉,更能保護攻殺之人,相比陌刀軍勝算更大。”
厲延貞很是詫異,看來還真是小瞧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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