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幕府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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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澄站出來,他的聲音清晰而響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先是將郭澄親信昨夜接手東城關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仿佛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而現在終於被他揭露了出來。
這個消息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人群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其他將領們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他們的目光不時地落在郭澄身上,顯然對這件事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崔澄見狀,心中暗喜,他繼續說道:“大家想想看,崔磊為什麽會突然失蹤?而就在他失蹤的當晚,郭澄總管的親信卻接手了東城關防,這難道隻是一個巧合嗎?”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暗示,讓人不禁聯想到崔磊的失蹤和郭澄總管之間存在某種關聯。接著,崔澄更進一步,將崔磊的失蹤與突厥奸細聯係在一起,他說:“本將軍甚至懷疑,幕府親信可能和突厥勾結,崔磊的失蹤很可能就是他們的陰謀!”
這番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的議論聲愈發激烈起來。郭澄站在一旁,氣得麵色鐵青,他怎麽也想不到崔澄竟然會如此無恥,倒打一耙,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郭澄怒視著崔澄,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給他一個耳光。然而,他知道在這種場合下,衝動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他強壓著怒火,決定先把崔澄的指控澄清。
“諸位將軍,”郭澄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崔澄所說的這些完全是無稽之談!幕府親衛與突厥人毫無瓜葛,更不可能與他們勾結。至於崔磊的失蹤,我也是剛剛才得知,目前正在調查之中。”
他的解釋並沒有讓眾人完全信服,畢竟崔澄的話已經在他們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郭澄意識到,要想徹底消除大家的疑慮,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和解釋。
就在這時,崔澄突然提出要在城內搜尋崔磊的下落。這個提議看似合理,但郭澄立刻察覺到了其中的險惡用心。他知道,崔澄這是想借機在城內製造混亂,給突厥人創造攻城的機會。
郭澄心想,無論如何不能讓崔澄得逞。他連忙說道:“城內搜尋當然可以,但必須要有組織、有計劃地進行,不能讓敵人有機可乘。而且,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加強城防,抵禦突厥人的進攻,而不是在城內自亂陣腳。”
郭澄的話得到了一些將領的認同,他們紛紛點頭表示支持。然而,崔澄卻不肯罷休,他堅持要立刻展開搜尋行動。
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場麵一度陷入了僵局。
“來人!”隨著郭澄的一聲高喊,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著,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的來臨。
門外的守衛顯然對這聲呼喊早有準備,他們迅速推開門,讓郭澄的幾名親衛大步走了進來。
這些親衛們步伐整齊,氣勢威嚴,他們身著黑色的鎧甲,手持鋒利的長槍,給人一種無堅不摧的感覺。
“參見總管!”親衛們齊聲高呼,聲音震耳欲聾。
郭澄坐在桌前,他的臉色陰沉,眼神犀利地掃過每一個親衛。
“昨日夜裏,你等何人接手了東城關防?”郭澄的聲音冰冷而嚴厲,讓人不寒而栗。
一個身體魁梧、眼睛有神的親衛站了出來,他向前邁了一步,抱拳回答道:“回稟總管,是屬下擅自接手的城東關防,還請總管責罰!”
郭澄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的麵色變得更加陰沉,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
“城防統領,事關整個朔方城的安危,你豈敢擅自行事!”郭澄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帶著一絲怒意,“我且問你,城東統領崔磊校尉人在何處?可是你將其囚禁了起來?”
大帳內的眾將領們,此刻都將目光集中在正在對話的兩人身上,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好奇。他們看著郭澄的一舉一動,原本對他的疑慮在崔澄的暗示下漸漸消散,但與此同時,對於郭澄手下親衛擅自接手東城關防一事,卻又產生了深深的怨恨之情。
畢竟,如果每個人都像這個親衛一樣行事,那他們豈不是隨時都有可能被總管幕府的親衛奪走兵權?想到這裏,眾將領們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陰沉。
麵對郭澄的質問,那名親衛卻顯得異常鎮定,毫無驚慌之色。他不緊不慢地向郭澄回稟道:“昨夜屬下奉命巡查各城,途中偶然發現了突厥細作的蹤跡。屬下當機立斷,率領手下暗中跟蹤這些細作,經過一番觀察,發現他們有從東城門出城的跡象。於是,屬下決定先一步趕到東城門,準備與崔磊校尉一同將這些突厥細作拿下。”
說到這裏,親衛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然而,當屬下趕到東城門時,卻被告知崔磊校尉酉時後便去了勾欄,並未在城門值守。為了防止突厥細作趁機逃脫,屬下在緊急情況下,不得不臨時決定接手東城關防,並最終成功地將那兩名突厥細作一舉拿下。”
“突厥細作,屬將其轉交給參軍柳大人了。然而,昨夜我在東城守候了整整一個晚上,一直到接到總管您召集眾將的軍令為止,都沒有見到崔磊校尉的身影。”親衛的這番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在大帳內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對崔磊的去向並不在意,真正令他們震驚的是,幕府的親衛竟然在昨晚就成功地找到了突厥細作!這意味著什麽?眾人心中都很清楚,怪不得當突厥大軍如洶湧的潮水般兵臨城下時,四座城門早已緊閉,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肅靜!”郭澄見狀,猛地一聲怒喝,如驚雷一般在大帳內炸響,讓原本嘈雜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冷冽如刀,掃視著帳內的眾將,最後停留在右首隊列後方的一個人身上。
“柳參軍!”郭澄的聲音低沉而威嚴。
“末將在!”柳參軍聽到呼喚,連忙大步邁出,雙手抱拳,向郭澄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他所言是否屬實?那兩名突厥細作,是否真的在你那裏?”郭澄的問題直截了當,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回稟總管,此人所言句句屬實,末將確實從親衛手中接過了那兩名突厥細作。”柳參軍的回答幹脆利落,毫不含糊。
“好!那麽,從這兩名突厥細作身上,可有什麽收獲?”郭澄緊接著追問。
柳參軍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崔澄,眼中的怒意仿佛要噴湧而出一般。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再次插手行禮,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地向郭澄稟報:“啟稟總管,末將有要事稟報。那突厥細作經過一番審訊,終於招供了。原來,我軍內部有人與突厥暗中勾結,才致使突厥大軍如神兵天降般兵臨城下,而我軍卻對此毫無察覺。”
崔澄聽聞此言,心中猛地一沉,仿佛被重錘狠狠地敲擊了一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毫無血色,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柳參軍剛才看向他的那道眸光,猶如寒芒刺骨,讓他渾身發冷,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郭澄一直密切留意著崔澄的反應,當他看到崔澄的臉色瞬間變得如此蒼白時,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顯然,他對崔澄的表現頗為滿意,似乎已經猜到了其中的端倪。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勾結突厥!”郭澄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佯裝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聲色俱厲地吼道,“柳參軍,快快將此人姓名道來!”
柳參軍見狀,毫不遲疑地答道:“回總管,那與突厥勾結之人,便是副將軍崔澄!”
柳參軍沒有絲毫猶豫,毅然決然地向前邁出一步,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崔澄,仿佛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這一舉動讓在場的眾將們再次嘩然,他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紛紛投向了崔澄。
崔澄的臉色在瞬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抹驚慌之色如驚鴻一瞥般在他的臉上閃過。然而,他畢竟是久經官場的老將,僅憑柳參軍的一句話,還不至於讓他完全亂了陣腳。真正讓他憂心忡忡的是,如果那兩個突厥人的情況真的被柳參軍提到這幕府大帳中來,那麽自己恐怕就真的罪責難逃了。
不過,崔澄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他的臉上很快恢複了常色,隻是那陰沉的麵色讓人不寒而栗。他死死地盯著柳參軍,聲音低沉地對質道:“你可知道,隨意構陷本將軍會有怎樣的後果?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本將軍豈能容你如此信口胡謅、惡意詆毀!”
麵對崔澄的質問,柳參軍毫不示弱,他冷哼一聲,從懷中緩緩取出一份供狀,然後將其高舉過頭,朗聲道:“此乃突厥細作的供狀,請總管和各位將軍過目!”說罷,他的目光如炬,再次轉向崔澄,語氣嚴肅地說道:“末將是否構陷,崔將軍一看便知。”
郭澄見狀,連忙接過供狀,仔細閱讀起來。然而,當他看完供狀的內容後,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憤怒的情緒如火山一般噴湧而出。他猛地將供狀狠狠地丟向崔澄,同時怒不可遏地怒斥道:“崔澄,你還有何話可說?”
麵對突厥細作的供狀,崔澄竟然毫無懼色,他的麵龐就像被雕刻過一樣,毫無波瀾,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仿佛這供狀與他毫無關係一般。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崔澄這老狐狸,麵對如此確鑿的證據,竟然還能如此鎮定自若,實在是令人佩服。他那不屑一顧的眼神,就好像這供狀不過是一張廢紙,根本不值得他去關注。
崔澄冷笑一聲,說道:“就憑這一紙,不知從何而來的所謂供狀,難道總管就想要定崔某的罪不成?”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充滿了威嚴和自信,讓人不禁對他的話產生了一絲懷疑。
崔澄的冷靜,確實讓帳中的其他將領們心中有些猶豫。他們原本對柳參軍提供的供狀深信不疑,但看到崔澄如此坦然,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難道這供狀真的有問題?
然而,柳參軍卻堅信自己手中的供狀是真實的。他瞪大眼睛,看著崔澄,說道:“崔將軍,這供狀可是從突厥細作口中親口說出來的,怎麽可能有假?”
崔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說道:“柳參軍,你可別忘了,那突厥細作現在可是在你那裏。若是這供狀是假的,那豈不是說明你在故意誣陷本將軍?”
他的話如同一把利劍,直刺柳參軍的要害。柳參軍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他顯然沒有想到崔澄會如此反擊。
崔澄見狀,心中暗喜,他繼續說道:“既然柳參軍如此篤定本將軍勾結突厥,那為何不將那突厥細作提到這大帳之中,讓他與本將軍當麵對質呢?若是那細作能夠指認本將軍,本將軍自然甘願俯首認罪,任憑總管處置。”
崔澄如此行事,不僅沒有讓其他將領對他產生絲毫的懷疑,反而讓他們更加堅信柳參軍確實存在構陷的嫌疑。而郭澄和柳參軍兩人,對於崔澄的這一舉動,也都感到十分詫異。原本,讓突厥細作與崔澄當麵對質,是他們早已商議好的計劃。然而,從目前崔澄的表現來看,他似乎完全不懼怕與細作對質,這其中必然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內情。否則,他怎會如此主動地提出這一要求呢?
柳參軍的眉頭緊緊皺起,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盡管他早已做好了應對各種情況的準備,但麵對崔澄的異常舉動,他仍然無法完全消除內心的疑慮。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所做的準備應該足夠充分,絕對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狀況。於是,他定了定神,對郭澄說道:“總管,那兩名突厥細作,末將已經派人去帶來了。既然崔將軍如此爽快地同意與細作對質,那末將就去將突厥細作帶進帳中吧!”
郭澄觀察著柳參軍的反應,見他神色自若,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慌張,原本有些擔憂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下來。他向柳參軍微微頷首,表示同意,然後沉聲道:“好,帶突厥細作入帳!”
幕府親衛領命前去傳令,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卻遲遲未見有人將突厥細作帶來。柳參軍不禁眉頭緊蹙,心中的焦慮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暗自祈禱著千萬不要出現什麽意外情況。
與此同時,郭澄的麵色也漸漸陰沉下來。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崔澄身上,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就在傳喚細作之後,崔澄的臉上竟然閃過一絲陰冷笑意,這讓郭澄心中的擔憂愈發強烈。
漫長的等待終於迎來了一絲動靜,大帳之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帳門,隻見兩名幕府親衛滿身血汙地闖進大帳,他們的臉上充滿了驚慌和憤怒。
親衛們徑直走到郭澄麵前,單膝跪地,喘息著稟報:“總管,屬下等奉命前去提拿突厥細作,剛剛走出看押簽房,突然間就遭遇了襲擊!不知從何處射來暗箭,那兩個突厥細作當場被射殺!屬下們見狀,立刻帶人追出去,在幕府外的長街之上,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一個人。可是……可是此人竟然是個死士,他口中藏有毒物,眼見逃脫無望,便直接咬毒自盡了!”
“狂妄!”郭澄聽到這句話後,頓時怒不可遏,他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崔澄,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噴湧而出一般。他咬牙切齒地吼道:“你這簡直就是狂妄到了極點!竟然敢在本總管的幕府裏行刺細作,簡直就是無法無天!看來,是有人不想讓細作出現在這大帳之中啊!”
崔澄見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過了一會兒,他才結結巴巴地說道:“總管,末將……末將絕無此意啊!請總管明察,還末將一個清白!”
說完之後,崔澄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郭澄。然而,就在他與郭澄的目光交匯的瞬間,他的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因為他驚訝地發現,原本應該憤怒至極的郭澄,此時竟然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冷笑,那冷笑中透露出的譏諷之意,讓崔澄的心頭不禁一緊。
難道說,郭澄還有什麽後招不成?崔澄的心裏開始打起鼓來,他暗自思忖著,自己剛才的表現是否已經引起了郭澄的懷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崔澄的臉色變得異常緊張,他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透露出一股沉重的氣息。他的目光緊盯著郭澄,似乎想要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端倪,但郭澄卻毫無表情地回望著他。
沉默片刻後,崔澄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總管所言之人究竟是誰?”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心中充滿了不安。
然而,郭澄並沒有直接回答崔澄的問題,他隻是冷哼一聲,然後迅速閃身從主將台上下來。他的動作矯健而果斷,仿佛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胸有成竹。
緊接著,郭澄快步走到親衛麵前,低聲吩咐道:“去請羽林孟校尉!”他的語氣嚴肅而不容置疑,親衛們立刻領命而去。
崔澄聽到“羽林孟校尉”這幾個字,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顯然對這個名字非常熟悉。羽林衛竟然進城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