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個，都想著跑路，長期以往，人心散漫，這宗周還這麽守啊！”
    武王發看著畫麵中一批一批從宗周離開，前往成周的卿士國人。
    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君主昏不昏庸，臣子賢不賢能的問題了。”他繼續說道。
    “而是整個宗周從上到下都毫無鬥誌，都感覺馬上要大禍臨頭。”
    “都想著如何自保，彌漫著一股糜爛之氣。”
    “這樣下去，本來不會完的也變得要完了。”
    跑路的國人越來越多，天子宮湦想補充兵員也越來越困難了。
    即便經過先宣王料民之後，新補入的兵員依然不能彌補千畝之戰後，王師的劇烈損耗。
    天子宮湦決定去請外援，把各路夷人拉進來充數，王師終於看起來又強大了起來。
    在做完這些後，天子宮湦終於要幹一件他一直想幹但因為實力所限，一直無法做的事情。
    他覺得他現在實力已經夠了！
    “夫人，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天子宮湦回到後宮，一把抱起褒姒，兩人激動地直轉圈。”
    “妾早就知道，天子無所不能，一定會做到的！”
    褒姒靠在天子宮湦肩上，輕聲耳語。
    她與天子早為伉儷，可惜褒國隻是一邊陲小國，遠遠比不上勢力滔天的申薑。
    先宣王敗於千畝後，王室麵對囂張跋扈的申侯，連討價還價的機會沒有。
    當時還是太子的天子去先宣王那大鬧了一番，結果向來溺愛天子的先宣王，在這時候一點希望都不給。
    該死的申薑就這麽插到了她與天子之間，奪走了她的王後之位，奪走了她兒伯盤的太子之位，她從來就沒有甘心過。
    所幸天子的心一直在她這裏，申薑永遠不可能染指一點點！
    當初抗爭失敗後，天子就回到她這裏大哭一場，向她立誓，等他羽翼豐滿的時候，一定要立她為王後。
    他的王後，隻能是她。
    然而申薑勢力太大，僅靠天子的寵愛，怕是還不夠助她登上後位。
    褒姒希望得到當今炙手可熱的權臣鄭伯友和虢公石父的助力。
    前者模棱兩可，後者卻是爽快答應。
    有了虢公石父的打包票，她也是更有把握了一些。
    “天子，會不會太急了，要不要再試探一下？我怕那些老卿士一下子群起反對。”
    “哈哈，夫人莫急！我有一策。試他一試！”天子宮湦腦瓜子轉了一圈，突然靈機一動。
    “哎呀，這回糟糕了啊！”宣王靜歎道。
    “我以前太寵這小子了，從小這小子想要啥我都沒有忤逆過他，導致他越來越自大。”
    “當初他去褒國遊獵了一圈就把褒姒帶回來了，硬要未來立她為後。”
    “我說褒姒小邦之女，不合傳統。”
    “加上當時的申侯咄咄逼人，就勸他早點打消這一念想。”
    “沒想到都過了十幾年了，他還沒打消這一念想呢！”
    “這家夥說有一策，是什麽策？”武王發問道。
    饒是他這麽聰明的腦袋也想不出來是什麽。
    “武王爺爺，不用看，肯定是什麽餿主意！”
    宣王靜繼續歎道，他知道自己兒子的水平，能整出什麽好活？
    他生前把死後之事安排得滿滿當當的，就是幫他守成的，結果似乎還起了反作用。
    “諸卿，我決定讓伯盤受封，你們覺得怎麽樣？”
    天子宮湦九年的朝會上，他突然語出驚人。
    老卿士們麵麵相覷，天子今天怎麽這麽反常，平時他們勸天子不要動廢嫡立庶時，都有被下獄的危險。
    今天天子主動提出要將伯盤外封，這是什麽意思？
    “伯盤受封有利於拱衛成周，天子聖明！”
    正在老卿士們還在疑惑中的時候，虢公石父毫不猶豫第一個開口，向天子拜道。
    “不知天子想把伯盤封於哪？”一位卿士問道。
    “豐邑！”
    “這？？？”卿士們被嚇了一跳，這豐、鎬乃宗周核心之地，能是隨便封出去的嗎？
    “這小子在整什麽幺蛾子？”成王誦疑惑道。
    其他周王也沒有一個看懂的。
    “隻要豐地能給伯盤，也算了結了我對褒姒的愧疚了。”
    天子宮湦突然深情起來，他直接在朝廷上講他在褒國於褒姒相識相知的故事。
    老卿士們的聽得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天子，臣等皆讚同天子封伯服於豐，希望天子能繼續以社稷為重”
    難得天子是在用嘴和他們交流而不是用刑罰和他們交流，也許天子真的開始顧全大局。
    結果過了一段時間，老卿士才知道他們被天子宮湦耍了。
    他們一窩蜂地湧入康宮，找到正在休息天子宮湦。
    他們顫顫巍巍地拿著一塊竹簡。
    “天子啊，你封了伯盤啥啊？！”
    “不是說過了？我封他於豐邑啊。”
    “諸卿就為了這點事，這麽多人這麽晚了跑到我這來？”天子宮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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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天子，封於豐邑是沒錯，但這上麵怎麽寫的是伯盤為豐王啊？”
    諸王：？？？
    “多大點事，豐王咋了？諸卿真的是大驚小怪。”天子宮湦繼續笑道。
    “宗周西陲那些先太王、先王季的宗親們的後裔，不都是占個村就稱王了？”
    “自有周以來，也沒有人提過意見嘛？”
    “豐邑總比村大吧，伯盤稱個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天子，這能一樣嘛？那些太王、王季的宗親們是在諸夏之外。”
    “文、武有聖德，準許他們繼續以王自稱。”
    “伯盤在諸夏之內，怎能以王自稱？”
    老卿士們知道天子宮湦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他就是在裝糊塗。
    他們本來真的以為天子放棄立伯盤為儲君的想法了，誰知道原來是被擺了一道！
    不過正常情況誰會想到天子會封伯盤為王啊！
    不過木已成舟，等他們知道的時候，伯盤為豐王的消息已經從豐邑向整片西土蔓延開來了。
    天子宮湦還給伯盤物色了秦君之妹繆嬴為妻，而不是傳統的申薑？齊薑。
    他早就看薑姓外戚很不爽了，不能再讓他們繼續強大下去了，而且申薑還和犬戎眉來眼去。
    而作為犬戎死敵的秦嬴，倒是個可以依仗的勢力。
    千畝之敗的恥辱，導致他不能立心愛的褒姒為後，他一直記得。
    這筆賬總是要算的。
    “這小子簡直是胡鬧！”武王發被氣的不輕。
    “先是廢嫡立庶，還搞出什麽豐王，真的是...”
    武王發都不知道怎麽形容了。
    “我就說這小子整不出什麽好活嘛，沒想到這活爛得正常人都想不到。”
    宣王靜都快看不下去了。
    “宣靜！你還有臉說！還不是你在魯國搞的先例！”成王誦怒斥道。
    “還有辟方、夷燮，你們都有責任！”
    “這一波又一波，《周禮》都崩成什麽樣了！”
    “成王爺爺，我那是形勢不得已啊！”孝王辟方有些委屈。
    “辟方，你還解釋啥，就像繄扈以前所說的，你客觀上對宗法禮製確實造成了很大的破壞！”成王誦繼續說道。
    “甚至說，你是始作俑者！”
    “想當年我改小王為太子，沒想到現在居然還冒出個豐王！你們姬周也是會整活的。”
    武乙聽到這種奇葩的事，也出來露了個麵。
    “不過這豐王可比小王還要不得了啊。”武乙笑道。
    “我大邑商可從來沒有繼承人能稱什麽毫王、殷王的！”
    “你們姬周的這位後生，很有創意！哈哈哈哈！”武乙哈哈大笑。
    這很有創意四個字落到姬周諸王耳中，很是刺耳，怎麽聽都是諷刺之意。
    本來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周禮》又被天子宮湦的騷操作整了一波。
    不久後褒姒被封為王後，伯盤就被立為太子，原太子宜臼被驅逐，逃往申國。
    鄭伯友聽說宗周出了這麽大的事後，搬遷族人搬的更加利索了。
    幽王十年，天子宮湦帶著太子伯盤在成周東畿的太室山今嵩山）會盟諸侯。
    雖然天子宮湦沒有明說，但是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次太室會盟。
    就是防範南土的南申、呂等薑姓諸侯。
    不過比起諸侯預料當中的太子伯盤，還是豐王伯盤牛皮一些。
    大邦周居然搞出了二王並立，簡直是聞所未聞。
    天子為了能讓伯盤上位，居然能想出這麽匪夷所思的招數，諸侯們也真的是佩服！
    天子宮湦帶著太子伯盤回到宗周，屁股都還沒坐熱，一小臣急忙來報。
    “天子！出大事了！申侯立宜臼為天王了！”
    ps：《史記·秦本紀》有秦襄公妹嫁與豐王，在宗周眼皮底下稱王，有伯盤、後麵打進來的戎人和幽王本人三種可能，這裏取伯盤的說法。
    據《汲塚竹書》，平王在幽王還沒死的時候，就被申、魯、許立為王，這裏的魯可能抄錯了，可能是繒。
    烽火戲諸侯可能是幽王時期多次攻伐戎人和太室會盟的事情，經過以訛傳訛，再加上褒姒的奇幻故事和其他的一些故事，縫在一起後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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